別看自行車要依靠人力,而且只有兩個車軲轆,但是一般的兩條腿還真沒辦法追得上。反正穿越了這麼長時間,能夠追得上小馬哥速度的只有陸炳的兒子陸鬆。在馬野剛剛啓動的時候,白起就明白了小馬哥的意思了,想都不想的也跳上了車子,快速的向前衝去。
身邊的光芒快速向身後閃去,白起都臉上紅彤彤的。丟人啊,戰神啥時候被人好像狗攆兔子一樣的追的如此狼狽過?身後的卞和雖然沒有了雙腳,可是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還比較穩當,白起原來還擔心老頭會直接從座位上掉下去呢,現在看來,白擔心了。
趙簡等人還沒有明白過來,等到發現小馬哥和白起騎上自行車的時候,發現已經被落下了很遠的一段距離了。
“追,別讓他們跑了!”
“殺啊!”
頓時時間隧道中喊殺聲震天,向來都非常安靜的隧道中,還很少有這樣沸反盈天的景象。朱亥和小馬哥白起都沒仇,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有仇沒仇的時候了。小馬哥和白起兩個傢伙就這樣腳底抹油溜了,他也只能困死在時間隧道中。因此這貨的速度比其他士兵的速度都要快了很多,嗖的一下,就追上去一大截。
小馬哥的身體素質是不錯,可是和白起比起來還是要差一些,即使白起的自行車上馱着一個枯瘦的老頭,小馬哥依舊沒有辦法追上去,偷眼回頭看看,朱亥距離自己已經越來越近了。恰好在這個時候,自行車上的指示燈閃爍不停。
“我靠,老白,你先走。”
小馬哥在大喊一聲之後,就按下了正在閃爍的鍵子,朱亥的鏈子錘已經揮舞起來了,呼的一聲從小馬哥騎行的地方呼嘯而過。不過很遺憾,當鏈子錘滑過的時候,早就已經沒有了小馬哥的蹤影!
“你大爺的,嚇死我了!”
剛剛脫離了時間隧道,等到自行車失去了慣性慢慢的停下,小馬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用手拍打這胸口。在時間隧道中,他幾乎已經感覺到了身後鏈子錘帶動的風聲,只要自己稍微慢上一點兒,估計鏈子錘一定會落在自己的後背上,從風聲上判斷,如果被砸中了,骨斷筋折都是輕的,就小馬哥這個小身板,沒準一錘子下去直接就會被砸成碎片。
稍微喘息了片刻,小馬哥放眼看去,滿眼都是銀白的世界。周圍白茫茫一片,就彷彿走入到了林海雪原一般。
眼前的景象早就在小馬哥的意料之中,因爲在按下按鈕的時候他注意到,正是漢朝的時候。小黑板上的任務他記得非常清楚,漢朝是幫助蘇武尋找丟失的羊的任務。
雖然小馬哥沒有能夠在現代社會中買到一隻羊,可是這個任務也是不得不做的。也不知道韓素素是怎麼和發佈鬼魅的任務談判的,這個任務的時限竟然只有七天時間。爲了拯救呂布耽擱了一些日子,這次在邯鄲城小馬哥逗留的時間也不短,如果不抓緊時間把這個任務搞定掉,以後都不用做了。
馬野是北方人,對於冰雪其實並不是十分牴觸,可是在面對着如此大的風雪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一陣陣的窒息。
“你妹啊,這特麼的是什麼鬼天氣!”
在時間隧道中,身上已經被汗水溼透了,現在刺骨的冷風吹來,瞬間幾乎要把小馬哥凍成冰塊了。狠狠的對着空氣打了一個噴嚏,回去不感冒就怪了。
哆嗦着手在身後的登山包裡摸出了一瓶二鍋頭,好在這一次穿越中小馬哥沒有隻帶啤酒。在這冰天雪地中,還是白酒暖身的作用比較好。
一條火線從咽喉延伸下去,讓他感到舒服一些,俯身從地上摸起了自行車的車把,忽然發出了嗷的一聲慘叫,就將自行車扔到了旁邊。
低頭再看看自己的手掌,鮮血淋漓。
手心上還有殘留的汗水,之前沒有注意,抓到車把的時候才發覺,可是已經晚了。汗水將自行車和手掌上的肉皮黏貼住,硬生生的撕下一條肉來。
“你大爺啊!”
在這樣冰天雪地的環境中,讓小馬哥呆上一天簡直都是莫大的折磨,想想當年的蘇武竟然在這樣的環境中熬了十九年,敬佩在小馬哥的心底油然而生。
“丫的,最後蘇侯爺只是被封了一個關內侯,官兒給小了!”
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將自行車從地上扶起來,小馬哥在心中暗自想到。不過貌似這貨現在被冰雪弄的腦子都已經不清楚了,關內侯不過是個爵位,好像還算不上官職。
在電視的紀錄片中,欣賞過貝加爾湖的美景。鏡頭裡的貝加爾湖簡直就是一個北國明珠,但是現在在小馬哥的眼中,除了漫天風雪之外,根本看不到第二種景色。
美不美不知道,反正眼睛已經被風雪弄的睜不開倒是真的。
忽然,在狼嚎一樣的北風中,摻雜進來了什麼其他的東西,讓小馬哥感覺着頭頂上的頭髮都要乍起來了。豎着耳朵仔細傾聽,嗚嗚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
聲音是從上風口傳過來的,小馬哥艱難的推着自行車,深一腳淺一腳的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艱難的行走。
風雪中,一個佝僂的身影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腦袋,懷裡還緊緊的抱着一根光禿禿的竹杖。輕聲的嗚咽聲就是從這個身影所在的地方傳來的。
不用人介紹,在貝加爾湖這個漫天風雪的地方,有這樣一身裝扮的,一定就是未來大漢的關內侯蘇武了。找到了目標,興奮的小馬哥張着嘴剛剛要大喊,忽然一陣風夾着雪沫吹過來,直接灌到他的肚子裡,噎的他格兒嘍一聲。在嗆了一口冷風之後,感覺五臟六腑好像都要被凍住了似的。
轉過身子,背對着寒風,再次摸出了二鍋頭,向肚子中灌下了一口烈酒之後,才艱難的想蘇武靠近。
小馬哥已經走到蘇武的身邊了,老爺子依舊將腦袋埋在膝蓋中間,只是抽泣已經變成了低聲的哭訴:
“天殺的,搶走了我的羊,你讓我怎麼活啊!”
聽着這話,小馬哥覺得和自己的任務好像有很大的出入。任務中只是說幫助蘇武找到丟失的羊,可是聽老頭現在話裡的意思,他的羊好像不是丟的,而是被人搶走了。
不過現在的小馬哥已經顧不上那些細節了,蘇武的聲音嘶啞而蒼老,聽上去讓人心碎。抱在腦袋上的雙手已經被凍得發紫,看不到一點兒的血色,痛苦的抓着頭上已經破爛的帽子。單薄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爲寒冷還是痛苦在輕輕的顫抖着。幾縷白色的頭髮在風雪中好像枯樹枝一樣搖曳着。
唯一在風雪中傲然挺立的就是在他懷裡的那根代表着使節的竹杖。蘇武看上去非常的單薄淒涼,可是小馬哥從在風中搖擺的使節中彷彿感受到了無窮的力量,拖着身邊的自行車,站在上風口的位置。雖然自己的身體也很單薄,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夠用自己單薄的身體給這個可敬的老人,稍微遮擋一下風寒:
“蘇武留胡節不辱!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渴飲雪,飢吞氈,牧羊北海邊。心存漢社稷,旄落猶未還。歷盡難中難,心如鐵石堅。夜坐塞上時聽茄聲入耳痛心酸……”
小馬哥的歌聲並不悅耳,甚至還有跑調兒的嫌疑,但是在呼嘯的北風中,他的歌聲聽起來又是那麼的莊嚴,古樸!
寒風中微微顫抖的身體忽然停頓了,蘇武慢慢的將頭從雙膝間擡起,風雪中晶瑩的眸子綻放出了異常明亮的光芒。腮邊幾滴淚珠早就變成了冰塊,被寒風吹落,隨着風雪在空中飛舞。
“蘇武留胡節不辱!轉眼北風吹,雁羣漢關飛。白髮娘,盼兒歸,紅妝守空幃。三更同入夢,兩地誰夢誰;任海枯石爛,大節定不虧。終教匈奴驚心碎膽,共服漢德威!”
隨着歌聲的落下,小馬哥也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在這瞬間,寒風好像都被浩然正氣嚇到了,好像微弱了很多。
“漢人?”
嘶啞的聲音從蘇武的嘴裡發出,乾裂的嘴脣蠕動着。
“是!”
第一次,小馬哥因爲自己坦誠的說自己是漢人而感到那麼的驕傲。
“作爲漢人,你感到榮幸嘛!”
“是!”
腰板挺得筆直,就好像是等待長官檢閱的士兵。
“塞外寒風算得了什麼,大漢的榮光必將普澤大地!”
“是!”
熱血已經沸騰,無論多麼寒冷的冷風也不能凍結住滾燙的血液。
“你也是李陵那樣的漢奸,來勸我投降的麼?”
“我靠!”
本來非常莊嚴的鏡頭,因爲蘇武的一句話就被弄的意境全無。接着就看到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腦門上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擊了一下,一陣發昏,接着眼前金光亂竄。一陣猛烈的寒風吹過,他一腦瓜子就栽倒在了雪地裡……
昏迷之前,小馬哥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哀嚎:
“尼瑪,不帶這麼破壞氣氛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