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悶倒驢進了老頭的肚子,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頭毛驢估計都要被放倒了,老爺子還能夠晃晃悠悠站起來,這讓小馬哥對他刮目相看。
“我跟你說啊,小夥子,要想開了,把什麼事兒都要往開了想……”
打了一個酒嗝之後,濃重的酒氣薰得小馬哥差點趴在草叢裡現場直播了。
“既來之則安之。雖然你人在大山深處,但是想要出去也不難,你比我強的地方是什麼?年輕啊,年輕就是本錢,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要虛度光陰,更不能心眼小……”
老爺子真是喝高了,小馬哥可沒有和一個酒鬼較真的想法,怎麼看着小馬哥現在也沒有一點兒頹廢的樣子,老頭完全是自說自話。
通過老頭的講述,小馬哥也知道了老頭的爲人,心裡帶着提防呢,就是喝酒的時候都控制着自己,萬一自己喝高了,荒山野嶺中被老頭毀屍滅跡了咋辦?殺人這玩意也是會形成慣性的,這老爺子曾經幹掉了有着知遇之恩的知府,手上沾着血腥的味道,保不齊他也會對自己見財起意。
他鄉遇故知,老頭還真把小馬哥當成是自己的知己了,估計他喝高了,都說些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忽然在草叢中傳來了一聲大喊:
“好,老人家說的非常好啊,都是金玉良言!”
順着聲音看過去,一襲白衣的身影從草叢裡走出來,滿臉的疲憊和風霜。本來小馬哥喝的酒就不多,當看清楚了從黑暗中走出來那個年輕人的面孔的時候,身體中殘存那一點兒酒精在瞬間就蒸發得乾乾淨淨了。
鄭板橋?
雖然和不久之前看到的鄭板橋的鬼魅有一些不同,不過這輪廓上沒多大差別,臉色看上去多了一些血色。能夠察覺出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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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不會吧!”
視線從鄭板橋的身上又轉移到了喝的迷迷瞪瞪的老人身上,小馬哥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鄭板橋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和自己相似身份的穿越者真的就是傳說中的糊塗老人。
仔細想想,小馬哥也就釋然了。
鄭板橋身爲揚州八怪之首,絕對是有性格的典範。骨子裡的傲氣不會讓他輕易折服。可是,作爲一個穿越者,老爺子的見識肯定是鄭板橋無法比擬的,也就是擁有着後世見識的人,才能夠讓鄭板橋折服。進而生出拜師的心思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小夥子,你也贊同我的說法?”
“當然了,老先生說的非常對啊,無論任何人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不能虛度光陰,這位小兄弟看起來年紀不大,怎麼反倒沒有一個老人想得開呢?”
“你纔想不開呢,你們全家都想不開!”
小馬哥無聲的哀嚎,糊塗老人分明是喝高了信口胡說,沒想到鄭板橋竟然當真了,看他滿是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小馬哥欲哭無淚。心裡也是暗自替鄭板橋慶幸:
幸虧糊塗老人沒有答應鄭板橋拜師的要求,否則,好好的一個揚州八怪,不被這個老混蛋給教唆成謀財害命的亡命之徒纔怪!
“在這荒山野嶺中,難得遇到這樣的知音,來來來,我們暢所欲言!小子,吃的和酒快點兒拿出來,沒有好酒好菜怎麼行?”
老頭說完,也不等小馬哥答應,身手就把馬野身邊的登山包抓過來,小馬哥想要拒絕也來不及了,眼睜睜看着登山包裡的乾糧,被老頭從裡面抓出來。
“靠,藏私啊,還有一隻烤鴨呢,怎麼不早點兒拿出來,真是的。唉,年輕人啊……”
嘆息聲中,小馬哥的牙咬的咯嘣嘣響,不明所以的鄭板橋對小馬哥投去了鄙視的目光。
“你大爺的,吃我的東西,還鄙視我,這特麼還有沒有地方說理去?”
鄭板橋的眼神讓小馬哥幾次都差點兒從地上跳起來,不過看看眼前的兩個人,如果真的動手了,自己好像沒太大的勝算,還是張張嘴,忍了!
糊塗老人還真大方,酒菜送到鄭板橋的面前,連眼皮兒都不眨一下。很快兩個人就談天說地,交流起來了。給他們提供了酒水和食物的小馬哥反而變成了外人,老老實實的看着兩個酒鬼說話。的確是兩個酒鬼,鄭板橋在大清朝就是出了名的放浪形骸,從鄭文公碑下來的時候,一路上就一直是在以酒當水,看到糊塗老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現在有了小馬哥提供的悶倒驢,他比糊塗老人醉的還徹底呢。
兩個酒鬼的溝通很快從爲人處事,變成了互相吹噓。吹噓自己如何才高八斗也就罷了,還吹噓自己的收藏。
小馬哥對兩個酒鬼的醉態冷眼旁觀,才高八斗還勉強說的過去,鄭板橋是大文豪,腦子裡肯定有點兒貨,老頭比鄭板橋多活了好幾百年呢,經歷了兩個世界的生活,傻子也能多不少的見聞,可是說收藏,這兩個貨貌似現在都算是窮鬼吧。
鄭板橋放着官兒不當,四處遊山玩水,混到了靠賣字畫爲生,老頭更慘,吃的都是從小馬哥的身上搜刮來的,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來?
可是,隨着兩個人的吹噓進入到了實際階段,還是讓小馬哥大吃一驚。鄭板橋從懷裡摸出了一把象牙扇子,別管扇子上的字跡好不好看,就看扇面的質地就知道,這東西絕對價值不菲。
小馬哥擡頭看看天空,透過枝葉的空隙,可以看到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在空中,一陣冷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確定自己沒有搞錯,現在的確是已經到了深秋了。深秋行進在山林中,手裡還有一把價值不菲的扇子,幹嘛用的?傻子都知道,這是裝十三呢!
“不錯,好東西!”
老頭說話舌頭都大了,裝模作樣的把扇子拿在手裡,翻轉着看了兩眼,扭身回到剛剛搭建的木屋中,沒多大一會兒,從裡面摸出一方硯臺出來。
“你看我這個怎麼樣?”
鄭板橋揉了半天的眼睛,酒精灼燒中,讓他眼睛都花了。
“寶物,果然是寶物,呃,我去淨個手!”
說完晃晃悠悠起身就走,鄭板橋淨手沒淨手小馬哥不知道,只是在下風口的位置聽到了這貨嘔吐的聲音,聽動靜就知道,風流才子的膽汁兒都快吐出來了。
“艹,吹牛不上稅,你丫的穿越還帶着硯臺出來的,人才啊!”
“我特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啊,告訴你啊,第二次被雷劈的時候,我身邊帶着不少好東西呢!都是從知府的衙門裡弄出來的,哈哈,我被雷劈了,那些東西竟然跟着我一起穿越了。賺大了,哈哈,這方硯臺你可別小瞧了,還真是好東西,只不過你不識貨罷了,切!”
老爺子霸氣無比的送給小馬哥一個不屑的眼神,沒等小馬哥爭辯呢,鄭板橋已經晃晃悠悠的走回來。嘴邊還有殘留的嘔吐物,讓小馬哥一陣作嘔。
酒雖然小馬哥喝的不多,可是架不住身體周圍一直被酒氣籠罩着啊,而且兩個酒鬼的狼狽樣子看上去就讓小馬哥胃裡一陣的不舒服,總是翻江蹈海的。
“我離開下!”
話音落下,小馬哥就感覺到嗓子眼癢癢了,撒腿就跑。鄭板橋和糊塗老人看着小馬哥狼狽消失在叢林後面的背影,幾乎同時不屑的朝天空翻了個白眼:
“這人,呃,明顯和我們不再一個檔次上,沒喝多少酒呢,就這個慫樣了!”
“是極,是極,這樣的人不可與我等爲伍,會墜了我等的名頭!夏蟲不可語冰!來,讓我再看看老先生的這一方寶硯!”
小馬哥是跑向下風口的,兩個酒鬼的話一點兒沒落下的都順着風傳入到他的耳朵中,幾乎要把肺子氣炸了。
“不屑於我小馬哥爲伍?丫的,小馬哥我還沒把你們兩個狂妄自大的傢伙放在眼裡呢!”
等到小馬哥重新回到篝火的旁邊,難得糊塗的戲碼都已經結束了。鄭板橋趴在地上給糊塗老人正磕頭呢,看來糊塗老人給鄭板橋的震撼還真不輕。
“我勒個去,這什麼情況,發展的也太快了吧!”
瞬間,馬野酒徹底醒了,傳說中有着不少戲碼呢,什麼讓鄭板橋在硯臺上留字,讓老頭留拓什麼的,現在看起來好像一切從簡,什麼都沒了,直接就跨越到了拜師的橋段。
“老爺子,我看鄭板橋先生誠心求教,您就不要問難他了,收下他吧!”
“啥玩意?他是誰?”
老頭本來舒服的坐在木頭樁子上,對鄭板橋恭敬的向自己拜師還美着呢,現在忽然聽說面前的人是鄭板橋,呼的一下就挺直了腰板。
小馬哥在腦門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這老爺子還真當得起糊塗老人的這個名字,聊了好長時間了,把小馬哥帶來的悶倒驢都乾沒了,竟然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誰。
“鄭板橋啊,揚州八怪之首,絕對稱得上是大文豪。哈哈,有這樣一個徒弟,您老絕對是臉上有光!”
中介所裡接受的任務就是敲敲邊鼓,促成這段好事兒的,小馬哥也算是盡心竭力了。自認爲沒有出什麼亂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