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道:“現實的生活,本就是一個老套的故事。毫無新意!”
藍紫煙當下便繼續道:“我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那時候我就知道我父親重男輕女,於是我在心裡發誓,我要把藍陵比下去。我拜我們藍家第一武道大師爲師,爲了練功,我八歲的時候,我把自己關在一個小黑屋裡。小黑屋裡有毒蛇,蠍子,髒,亂,臭。我每天晚上都在裡面睡覺。”
陳凌呆住。這是多麼的不可想象。八歲的小女孩,許彤現在只有八歲。許彤也算乖巧了,但是讓她去這樣的小黑屋根本不可能。陳凌也不會忍心。
可是藍紫煙居然自己獨自要去,這份狠心……果真是但凡成大事者,無不有非凡經歷。
藍紫煙繼續說道:“除了練功,我同時還進入比克首都的軍校。軍校是貴族子弟的專用學校,專門培養將官。我在裡面年齡最小。但是,我的成績每年都是最優異的。藍陵與我比起來,提鞋都不配。那時候我知道我獨自一個人,即使再優秀也是不行。於是我特意交好一羣同學,這些同學都是屬於我們藍氏家族系列的。在十三歲那年,天府聯盟叛亂,我父親舉棋不定。我索性率領同學,以及我師父兵逼我父親,逼他下達命令。如此一來,藍氏方纔終於在這片大地上佔據了一席之位。”
陳凌聽的認真。
“藍氏成立後,在衆多將士的擁戴下,我被我父親封爲兵馬大元帥。我看到我父親待我母親客氣了很多。家族裡的諸多叔叔長輩待我和我母親都是尊敬非常。於是,我更加的努力。我的名聲越來越大,修爲越來越高,我父親待我越來越客氣。我以爲我的努力終於打動了他。”
藍紫煙說到最後,忽然淡淡一笑,這一聲笑中包含無限的冷傲。“他既然執意要把藍氏交給藍陵,那好,我成全他。”頓了頓,道:“我母親在我父親死後,便鬱鬱而終。我這麼多年努力,你道我是爲了什麼千秋功業嗎?我不過是爲了我母親開心,爲了向我父親證明,即便我是女子。可我也不比藍陵差。”
“但這一切,我父親他看不到。他至死也是念着藍陵的母親,念着別的女人。想要把這江山留給他愛的女人的兒子。我有時候想想,我母親這輩子何其不值。這藍家,我父親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這一切都是藍家的。藍家的祖位永遠在宗祠受着香火。我和我母親纔是外人。我何苦要爲了這藍家,爲了這不歡迎我和我母親的藍家苦苦支撐?”
藍紫煙說完後陷入了沉默。
她是那麼堅韌堅強的人。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吐露心聲。
陳凌也終於明白了藍紫煙的心理想法。這是一股對她父親的怨恨,她藍紫煙在外人看來,是戰神,是天之驕女,是所向披靡的藍元帥。
但其實,她只是個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的女孩。她今年也才二十二歲。當她發現,這麼多年努力,這麼多年就是爲了得到父親的認可,母親的開心,。最後全部都是白費功夫,因此,驕傲的她怒了。
她要殘忍的離開,然後看着藍氏被藍陵敗光。陳凌忽然驚覺到一件事情,藍紫煙其實是希望神皇宮將藍家毀掉的。
這個想法,何其殘忍。
但是陳凌沒有辦法指責藍紫煙。因爲毀掉這一切的,不是她藍紫煙。她不是儈子手。不能因爲她不能救衆生,便用這個理由來指責她。
蜘蛛俠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但真的就正確嗎?
一位富翁通過自己的努力,掙來萬貫家財。他捐錢出去是他的慈悲,他不捐出去豈不是他的本分。他的錢也是靠智慧,靠努力而來,並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我從未跟任何人說過這些。”藍紫煙忽然朝陳凌道:“今天跟你說出來,不爲別的。也是免得你繼續白費功夫。你如果想好了,我們就去大荒尋找彼岸閣。坦白來說,對於去探險獵奇,反而是我一直的夢想。”
陳凌幾乎想要放棄了。
一念之間,滄海桑田。
但是,陳凌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他雖不是聖人,但是眼看這藍氏與天府就要淪落在神皇宮鐵蹄之下,他始終做不到。如果努力之下可以救衆生,他願意付出最大的努力。
陳凌有很多敵人,他的敵人大多都覺得這傢伙運氣太好,氣運強盛。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陳凌也做了許多造福於人的事情。這在因果之說中就是福報。說通俗點就是積德,這種積德不帶任何功利性質。兩則相互襯托,他的運氣自然會好。
沈默然也是氣運強盛之輩,很多時候,他會覺得首領不公,老天不公。但就算是同樣的機遇,給沈默然去做,沈默然卻照樣得不到。因爲他沒有幫清,他不會去幫助任何人。
他就算當初代替陳凌去舊金山,他也不可能得到亞迪絲的龍玉。他就算去找安昕取血淚,也不可能得到安昕的心淚與安若素,以及邱一清的幫助。他更無法得到狼神的霸王血,也無法得到軒正浩的幫助。
他能有太陽金經,能有沈雲飛和魔典,其實這便是真的氣運強盛。也還是託了陳凌的福。
這種情況就好比許多**絲在家裡拿着低工資,玩着遊戲。卻憎恨那些有錢的人,覺得這傢伙也沒撒本事,就是生的好。但他不會看到這些人背後所付出的努力。
“藍紫煙。”陳凌面向她,正色道:“我不想再跟你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既然你希望藍氏覆滅。那麼我們就在這附近一直看着。也許,你的心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堅韌。如果到時候,真的已經無可挽回,我們再走也不遲。”
藍紫煙沒辦法拒絕,如果拒絕,豈不是一種軟弱,不堅定的表現。既然軟弱了,那就代表自己錯了。於是藍紫煙點點頭,道:“好!”
第三天的時候,陳凌和藍紫煙在附近的林肯市歇息下來。陳凌有足夠的天府幣,他們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下來。酒店只有三層,裡面收拾的乾淨大氣。
也是在這一天,陳凌在報紙上看到冥泰離世。新任總領長冥羽凝正式繼位。
同時,冥羽凝以總領長身份向全國上下發下戰報緊急令。命令全國上下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屍皇宮大軍壓境……
整個天府聯盟上下變的人心惶惶,緊張不已。
還未開戰,戰亂的情緒已經開始蔓延。
與此同時,各種謠言漫天飛。
比如屍皇宮的人全部是不死之身,屍皇宮的人全是魔鬼,專門吃人,等等。這些謠言傳出來,居然還有大把的人信。陳凌所在的林肯市距離首都甚遠,但這種戰亂情緒卻一點也不少。
在廣場上,有成千上萬的百姓一起點了蠟燭,下跪祈禱上帝的保佑。
這種戰亂情緒,實際上在比克首都是最劇烈的。
如今的情勢對天府聯盟來說相當不利。邊軍被藍氏牽制,上面軍要守衛重要城池費爾斯通州府。
實際上,費爾斯通州府比首都更加危險。畢竟比克首都的城防堅固是公認的。現在的天府聯盟的地形也相當坑爹,能夠讓神皇宮**,直接就到了城下。
打開城門應戰?
面對神皇宮的三萬重甲騎兵,七萬黑騎士,三十萬步兵。僅僅靠十萬上面軍和秦洛的三萬邊軍,有把握嗎?
更重要的是,神皇宮還有十萬屍靈軍團。這種鬼東西在血月之下是不死之身。所以這種情況下,上面軍與秦洛這邊根本不敢應戰。只敢關了城門守衛。希望藉助堅固的城防,能將神皇大軍消耗死。
沒錯,就是消耗。神皇大軍雖然厲害,人多。可是每天的消耗是極其恐怖的。如果拖的時間長了,不需要秦洛這邊出去打,神皇大軍就完蛋了。
這是個很奇妙的狀態。
固守還有一個好處,可以讓人員傷亡降低。,
只是,城防一旦攻破,那將是滅頂之災。
比克首都中,冥羽凝不斷通過報紙發表了演說。表示有絕對的信心抵禦住屍皇宮的進攻。請民衆務必不要驚慌,要相信政府。
冥羽凝這個柔弱的女子,在國之危難時,所表現出的堅強,令人驚歎。
在閒暇的時候,她曾問過寧小妹,陳凌哥哥呢?
寧小妹說不知道,。寧小妹也很迷茫。她不知道陳大哥去了哪裡。她心裡想,陳大哥一定是去尋找彼岸閣了。
對於陳凌,她從來沒有怨恨。她想和陳凌一起去尋找彼岸閣。但她也知道,眼下這種關頭,她一定要和冥羽凝共存亡。
冥羽凝也沒有繼續問寧小妹,在得知她也不知道後。冥羽凝便繼續查看一些必要的文件起來。
神皇大軍於五日後,終於出現在比克首都的實業內。
這幾天內,比克首都裡各種城防都在堅固。三十個軍工廠日夜不停工的製造各種武器。
一切,都在秦洛和衆邊軍將士的努力下,安排的井井有條。爲此,秦洛也沒有繼續他的婚禮。
儘管冥羽凝三番五次發表演說表示有信心守住首都。但是一些貴族和有錢人都已經安排了逃跑的出路。
從比克首都的後方,還可以去往費爾斯通州府,也可以去往邊塞,或者藍氏。但這條路線是內線,神皇宮的大軍不可能從這裡攻入。
大軍也無法經過。
神皇大軍還未正式進攻,恐慌情緒便已在首都內蔓延的無可抑制。
冥羽凝與寧小妹在高手的護衛下,乘坐馬車前往城防處。冥羽凝穿着一身颯姿英爽的銀色鎧甲,看起來巾幗不讓鬚眉。
寧小妹也穿了藍色軍服。
在去往的路上,冥羽凝在馬車裡看見有許多老百姓形色匆匆,全部都打了包裹,拖家帶口。
冥羽凝暗自皺眉,向身邊的秘術長拉斯先生道:“仗還沒開始打,爲什麼我們的民衆對我們政府如此沒有信心?”
拉斯臉色很不好看,道:“不能怪民衆,參議院的高官已經撤離了,元老會的**們也已經撤離了。連平素耀武揚威的貴族們都撤離了,民衆從哪裡來的信心?”
冥羽凝蹙了蹙秀氣的眉毛,道:“素來參議院與元老會不是最代表國家,愛護國家,維護國家尊嚴嗎?何以國難當前,卻是他們第一個逃走?”
拉斯道:“殿下,這些人本身就是蛀蟲,道德君子。您還能指望他們與首都共存亡嗎?”雖然冥羽凝是總領長,但因爲她是女士,所以還是以殿下爲尊稱。
冥羽凝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覺得很諷刺。參議院的丹吉爾先生曾經指責我用餐奢侈,不關心國事。他也走了嗎?”
“走了!”拉斯回答道。
正說話之間,前方傳來砰的一聲響,馬車突然停住了,措手不及下,冥羽凝幾乎要摔下座位,幸虧寧小妹手疾一把抓住肩頭穩住了她。
“殿下小心!”
“嗯。”冥羽凝回答完寧小妹,又拉開窗簾,問守衛的高手道:“賽恩拉吉,出什麼事了?”
兩名先天高手,一名是賽恩拉吉,還有一名是菲利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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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四名龍衛守護。
賽恩拉吉騎馬在馬車外,他先恭敬應道:“殿下,是流民作亂。我們馬上解決。”
冥羽凝和秘書長以及寧小妹從車窗望出去,只見二十來個衣着襤褸的男子揮舞着木棒鐵棍正迎面衝來,一過來,便圍着馬車叫道:“打劫了!把身上所有的金銀都交出來!”
們用手上的武器使勁敲打着車廂外壁,發出了砰砰砰的震響聲,大聲叫道:“開門開門,不然我們殺了你!”
冥羽凝和秘書長拉斯還有寧小妹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荒唐事。
那四名龍衛立刻抽刀回身,賽恩拉吉和菲利普斯也動了怒。他們這些人的素質一看就是軍人。
圍住馬車的暴徒眼見遇上了軍人,立刻一聲叫喊,一鬨而散。
賽恩拉吉在車窗處請罪:“下官護衛不周,讓殿下和秘書長大人受驚。請殿下責罰”
剛纔是賽恩拉吉沒有下殺手,不然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這也是賽恩拉吉的專業質素看出,這些不過是普通暴民。
冥羽凝跳下馬車,拉斯和寧小妹也跟着下了馬車。冥羽凝茫然地望着四周,突然發現暴徒數目還相當不少,三五成羣地遊蕩在街頭,守在路邊用玻璃瓶裝了菜油砸鍋過路的馬伕,只等馬車停下他們就如狼一般惡狠狠地撲上來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