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5月,皇甫嵩於長社火燒波才大軍,波才兵敗,豫州黃巾主力被殺數萬人,皇甫嵩率軍追擊波才至汝南郡。
此時,已經平定了整個荊州的鐘御,正帶着他的親衛來到了江陵城下。
中國南方正處於春季,正是冰雪化開,化作溪流灌溉大地之際。四處都充滿了一種勃勃向上之生機,翠綠的嫩芽開滿了原野。
“駕!”
一陣馬蹄聲,噠噠作響。只見數百的騎兵快步路過平原之上的大路,路邊的行人紛紛繞開,以免擋了這些官軍的路而被他們無辜的撞死。
“王上,我等只帶這區區數百護衛,是否有些力量單薄,要是有人心懷不軌,王上安危該如何是好?”身先士卒,一馬當先的鐘御身邊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說道。
“無妨,如今整個荊州都被本王的大軍給踏平,又有哪個宵小敢出來作祟,不老老實實躲在家中,難道是想讓本王誅他九族嗎?”聽到身旁那個護衛將領的問話,鍾御一臉不以爲然的說道。
一行人,騎着快馬,很快就走過了大道,轉而來到一條小徑。行了不遠,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這裡是一片森林之中,人煙稀少,獵物衆多,是一個春獵的好地方。
自從平定了荊州兩郡,大軍四分,各自去攻打荊州其他剩餘的郡縣。鍾御一個人在這兩個地方坐鎮中央,統籌四方,久而久之便覺得有些乏味。
是以便想出來打打獵,踏踏郊,放鬆一下心情,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來了,算算次數也有他十多次了吧!
剛開始的時候,鍾御還帶着他數千大軍,沿途不斷的巡視路線,驅散行人,以免有心懷不軌之徒意圖不軌。
可是數次下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刺殺的舉動,更沒有發現什麼危險,護衛的人數也就慢慢的降了下來,幾千人,千餘人,數百人。這一次更是隻帶了他區區三百的騎兵,沒有帶上任何的步兵隨行。
又是和往常一樣,周圍的護衛前往林中驅趕獵物,將他們趕到鍾御的面前,讓他能夠更好地獵取。
一行人就這樣,你追我逐,不斷的獵殺的獵物,看那些獵物在自己面前倉皇奔逃,以求活得一命的樣子,鍾御有一種掌控衆生,操縱他們命運的享受感。
這也是他選擇走帝王這條艱難之路,而不是當一個獨行俠的原因,身周無數人簇擁,一聲令下,千萬人爲自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如果到了最後,這條路這輩子走通的話,那麼這種人上之人,神上之神,天上之天的感覺,又有誰能夠體會到呢!
正在盡情遊戲,享受權力帶來的樂趣的鐘御,並沒有發現,在他身周千米之外。正有一雙雙眼睛,充滿了仇恨的望向了他,那種充滿了復仇的眼神,通紅無比。
眼中熊熊烈火燃燒,有一種名爲痛苦與絕望的情緒,折磨着這些還苟活着的人。
那些人在等,等鍾御身邊的護衛力量最少,最放鬆警惕之時,落入他們的伏擊圈,到時候一擁而上。
讓這個殺他們全家,奪取了他們一切的親情,榮耀,財富,地位的惡魔付出他應有的代價,以昭示他們親人九泉之下的冥冥英靈。
終於,這個機會來了,鍾御身邊只有五十餘名護衛,其他的護衛都在數百米外,爲鍾御驅趕着獵物。
想要趕到鍾御這邊,在叢林之中起碼也要他兩三分鐘。這是大半年以來,鍾御身邊護衛力量最爲薄弱之刻,他們從鍾御攻打益州,屠滅無數世家大族的那一刻。
就圍繞着鍾御的身邊策劃了無數的刺殺,卻因爲那些嚴密警惕,防守的沒有一絲絲漏洞的護衛,給提前破獲了。
損失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志同道合之輩,一批又一批的無意義的死去,他們終於認清了現實。
在有了防備的情況之下,想要刺殺這個暴君,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等,等到這個暴君自己懈怠,露出了破綻之時才能夠,進行一擊必殺。
不是經過他半年了,這個機會終於來了,在半年沒有遇到刺殺的情況之下,鍾御終於放鬆了自己的警惕,就敢出來遊獵,絲毫不在意那些有可能出現的刺殺。
或許他心中也認爲那些宵小之輩已經被自己的赫赫虎威,給震懾的不敢亂動了吧,只能夠活在陰影角落,暗暗的舔舐着自己那遍體鱗傷的身體。
來了,鍾御距離那些刺客的埋伏圈已經只有百步之遠了,再近一些就有可能被那些護衛給提前發現,從而錯失良機了。
刺客的首領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發出了號令,頓時,四周數十把弩箭齊飛而來,直奔鍾御的周圍。
那些護衛似乎,也有些驚訝,於竟然有人刺殺,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有鍾御身邊那七八名護衛,連忙飛身而起,撲向了鍾御的身旁,用他們的身體擋住了那數十枚弩箭。
撲哧撲哧的入肉聲接連響起,所有的護衛都被弩箭給射成了馬蜂窩,身上鮮血流個不停,淌淌而下。
可是他們心中的意志卻支撐着他們身體不能倒下,緊緊地站立了起來,擋在了鍾御的周圍,雖然意識漸漸消散,但身體那種堅實的程度卻沒有消散,忠誠的護衛站在鍾御的身旁。
“殺,殺死這個暴君,爲我們死去的親人報仇!”
“衝啊,爲了我們心中的仇恨,爲了我們活下去的意志。”
一聲聲宣示自己決心以及表示自己目的的話語,從那些刺客的嘴中說出來。轉眼之間,鍾御的身周已經聚集了他,數百人的刺客,更遠處,還有他上千人快速的趕來。
而鍾御的身邊經過剛剛那一輪的攻擊,只有他區區的三十餘人了。遠處那兩百多人的護衛,也被一羣人數上五百死士拚死給拖住了。
一時之間情況險象萬分,鍾御的生命似乎已經被他人所操控,離開了自己的掌握之中,這也能任由這羣刺客給玩弄。
不過鍾御臉上並沒有慌亂之色,而是在那三十餘名護衛緊緊的包圍之下,神色沉靜地望向了對面,緩緩走出來的那幾個首領模樣的刺客。
那幾個首領也不急着殺死鍾御,數個月來心中那種恨不得殺鍾御而後快,以藉慰自己全族在天之靈的迫切之情,又哪裡是一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呢。
如果就這樣讓仇人死去,又不在他死前好好的宣泄一番,想必他內心之中的扭曲,也是難以平息的。
所以他們也不急,他們要好好欣賞一下這個殺人無算,殘暴至極的昏君在臨死之前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跪在自己面前,祈求自己的饒命與寬恕。看着他因爲自己一次又一次給的希望破滅,而充滿了絕望與痛苦無奈的表情,才能真正的撫平他們心中的仇恨與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