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東最終還是便宜的價格擊敗了,得說徐斌骨子裡有生意人的潛質,稍加提點即可無師自通,堆積起來的貨物不是錢,只是一堆貨物,你必須想盡一切方法讓它們變成真金白銀,在你的貨物不足以好到讓人登門一貨難求時,你需要做的就是最快速度進行資金的週轉,而不是持幣自重。
又從車東這裡弄到了近千元的收入,徐斌晚上在快餐店點了兩菜一湯,經過幾天的熟悉,都是小本生意又在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彼此察覺到對方並不招人厭,接觸的深度也開始增加,畢竟,同用一個衛生間,阻隔至多也就是兩道木門,這需要一定程度的信任。
吃飯,只是誰請多的問題,坐在一起吃並不是問題。
兩人都會選擇在門口的臺階上,三把塑料凳子,兩個座一個上面放一塊木板當飯桌,吃完後直接扔到不遠處快餐店門口的大垃圾桶內,省事,非常符合兩個人骨子裡對於清潔的那種抗拒,至少不到迫不得已是能偷懶就偷懶。
鍾雨是不知道徐斌賺多少錢,但看他花錢的架勢,也知道自己剛纔那番話說出來沒有任何意義,也就不再這個話題上週轉,看着徐斌從冰箱裡拿出可樂來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略有幾分羨慕的惡毒了一句:“你也不怕胖死。”
說完,放下了筷子,本想將一盒飯全部吃光,想到吃多後的代價,再聯想到旁邊這傢伙巧克力、咖啡、薯片、奶油各種油炸食品膨化食品的猛塞,惡毒一句也實屬正常。
徐斌呵呵笑着,揹着個包,將玻璃門反鎖,衝着鍾雨打了聲招呼離開,爲了讓自己的一切更爲合理化,他不得不在多方面進行安排,屋內的冰箱冰櫃加起來數量足夠自己完成周任務了,但爲了賺錢能夠安心,他還需要做更多的事情。誠然,跟鍾雨這樣一個可以劃歸爲美女行列的女孩在一起聊天打屁時光過的很快也很養眼,但爲了兩千五這在附近算不得高對他來說卻是高得離譜的房租面前,他容不得自己懈怠。
步行街外的路旁,徐斌等了幾分鐘,季鵬開着那輛箱貨繞了過來,叼着牙籤衝着徐斌擺了下手。
上車,徐斌直接從包裡拿出了兩百塊錢放在了儀表盤上,不等季鵬開口先開口:“今天晚上,明天早上,怎麼也得幫我跑幾個小時,都是哥們多的我不說,油錢。”
季鵬點了下頭:“成。雙全以後你用車別客氣,白天可能會有點忙,晚上隨叫隨到。”
徐斌打了個哈哈,表示感謝,將隨身包裡的煙拿了出來,芙蓉王拆封,一人一根,剩下直接扔到了季鵬車子的儀表盤上,對方也沒客氣,有些事都是相互的,我不指着佔你便宜,你也別拿我當傻子白使喚。
車子先是到了一家別人給聯繫的紙盒廠,徐斌買了一些冰箱彩電的成品包裝,不論牌子,只要包裝和裡面的泡沫綁帶是新的就行,然後拿着手機靠着導航和春城論壇的介紹,趁着晚高峰到來之前,轉了三個春城的舊貨市場,他買東西不需要像別人那樣挑肥揀瘦,一把多用螺絲刀從包裡拿出來,拆開不缺配件,好用不好用的就是講價的作用,皮毛破舊一些也無所謂,不光是成品的電視冰箱洗衣機微波爐等家用電器,包括一些零散的組件,他也收,譬如冰箱壓縮機,電視電路板,洗衣機轉動電機,那價格基本上就是收廢品的價格,掃了三個舊貨市場,足足轉到晚上七點多,才從最後一箇舊貨攤內離開,季鵬剛開始還幫着搬幾下,後來看到徐斌的力氣大的驚人,一個冰箱雙手就給擡到車內,也就開始只是打打下手,不解的看着他花了兩千塊錢,買了一大堆的破爛。
“呵呵,沒事自己練練手翻新,弄得差不多了給別人拿過去再次翻新,我就是賺點跑腿錢,要在春城混口飯吃,難啊。”
徐斌的解釋沒有任何說服性,實際上他也沒有必要給季鵬解釋,將東西拉到店裡,他用了二十多分鐘一樣一樣規規矩矩的搬進後面的倉庫,基本上店裡除了過道和坐人的幾把椅子外,已經沒有空餘的地方。
“走,大鵬,累一晚上了,咱倆去吃自助。美女,自助,去不去?”
有道是兩個大老爺們不喝酒吃東西那比的是速度,要是有一個美女在那就擁有了最好的潤滑劑,鍾雨一個星期要有三四天晚上十點多出去玩直到凌晨,本身就是個愛玩愛鬧的開朗女孩,也不介意與男生有一些多的接觸,到了八點多基本上也就沒什麼客人了,也沒拒絕,三人到了附近一家四十八員一位的自助燒烤,大吃了一頓,季鵬和徐斌都是大飯量,鍾雨也不是裝假客氣的人,挑了一些海鮮和一些精品,也吃了不少。
季鵬沒對象,見到鍾雨自然要有突進式的衝鋒,人家也是在外面混了許久的老油條,對季鵬沒什麼感覺,潛移默化之間就讓季鵬感知到,也就沒有繼續突進,看到鍾雨是個開得起玩笑的女孩,飯桌上三人的氣氛很好,時不時一些葷一些玩笑,鍾雨也不介意,完全典型的時下都市女孩。
徐斌晚上給自己安排了活計,也就沒有陪季鵬喝酒,選擇自助的原因也就在這裡,多吃合算,吃少了不合適,季鵬車子沒送回去也沒喝酒,抓酒駕太嚴重他在春城沒根沒底,可不想自己賴以生存的根本被剝奪,一個多小時的自助餐,算得上是賓主盡歡,這樣的忙季鵬也願意幫,油錢給了,吃頓飯,兩盒煙,還撈下一個人情。
回到店鋪,步行街內已經迴歸到了冷清的平靜,夜風嗖嗖還有點嚇人,附近的商鋪基本都已經關閉,僅挨着徐斌鍾雨兩人商鋪半面鋪子在正街一年房費達到了十幾萬的服裝店,更是早早的拉下了閘門。
鍾雨沒出門,或許是沒人邀約的關係,坐在電腦前看着韓劇,發着微-信,只點了一個檯燈,卷閘門沒有放下來,徐斌那邊門敞開着,電磁爐燒着水,塑料桶裡裝着水,拿着抹布對買回來的那些零部件開始拾掇擦拭,壓縮機用焊槍悍開,電機拆開裡面重新用機油清理,總之,他乾的這些實際上都是無用之功,目的就是弄出一些零部件像是依舊翻新的模樣擺在那裡給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看,譬如李久仁、車東之流,他不僅要利用季鵬的車子和一些臨時租用的車子製造來回運送貨的假象,還要在店裡弄出一點點欲蓋彌彰的自我翻新跡象。
幹活很累,尤其是晚上,這時候靠躺在椅子裡看電視打遊戲,那將是一件多麼爽的事情,可他不能,成功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現在上蒼眷顧他給了他一個通往成功的必然道路,唯一需要你付出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努力,這要是做不到,那就別談任何事情,你絕對做不成任何事情。
熱水冷水都用完,衝襲到路邊的下水井內,幾件零部件挪進屋內,徐斌直接坐在了臺階上,右側是黑漆漆只有零星路燈光芒的步行街,左邊是多數快餐店關門只有一家燒烤店還零星有兩桌客人,帶來一點點燈光,夜風冷,徐斌叼着煙,一陣陣的乏意傳來,真想給家裡打個電話,真想聽一聽母親的嘮叨,獨自一人在外打拼的日子不好過啊,真想母親擀的手擀麪,真想幹炒小笨雞。
看到小說電影電視劇中那些那主角一遇風雲便化龍的牛掰閃電,徐斌不覺得那很假,只是那是藝術表現形式不可能將生活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呈現,成功的背後必然有着無盡的努力付出,自己也可以的,一定行,一定能成功,如果將來有人以我爲藍本創作小說和影視劇,保證也是牛掰閃電充滿了讓人感覺到無比亢奮的因素,而不是午夜街頭那點因爲乏累而產生的無奈。
“好,開始努力。”
午夜十二點,當肚子裡的東西笑話差不多,徐斌又一輪的瘋狂開始,別人是累死餓死,他是被撐死。
一輛捷達車在十一點半接走了鍾雨,來接她的那兩個年輕男子眼神中一如既往的帶着跋扈和捨我其誰,每當對方刻意的盯着自己時,徐斌總是選擇迴避,鍾雨總是會拉着對方嗔怪道:“幹什麼呢,跟人家一個小孩叫什麼勁,來春城打工不容易,總讓人欺負,到時找到我幫忙,你們還能眼看着啊。”
這類話徐斌聽到過,是,固然有男子漢那種不甘,你大爺,看什麼看,當我好欺負啊,可轉念想想,有資本的才叫牛B,沒資本的叫囂拉硬那叫傻B,跟我有什麼關係,人家也從來沒有對我說一個髒字,女朋友跟你同在一個屋檐下,盯着你看看又如何?
卷閘門放下,屋內點着燈,徐斌一臺臺的翻新着,先緊着冰箱冰櫃來,讓周任務迅速的完成,當下裡外裡賺了都不下萬元,除了投資和房租之外自己也花了一千多,之前還對月任務不敢奢望,現在也漸漸看到了曙光。
努力,只要你肯努力,機會總歸會來到你的身份。
別人是愉快的吃着果仁,徐斌是大口像是吞嚥藥片一樣的往下吞嚥。
不過是吃,這算是吃苦嗎?你能吃就能成功,這成功你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