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申凱似乎鐵了心，任憑古之華如何費盡口舌也不爲所動。
帶着古之華走出客廳，申凱勁直朝着姜天依在的房間趕去。
房間中，手中正在忙活的姜天依聽到對方腳步聲，也不回頭，只是輕輕問道。
“你又要走了嗎？”
腳步瞬間停頓下來，申凱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小聲說道。
“我會趕回來的...十日後，你和老頭他們幾個先去，我隨後一定會趕到......”
回過身，姜天依輕輕笑了笑，手掌在申凱臉上緩緩滑過。
“我指的不是這個。”
“不過算了...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其他都不重要。”
一邊說着，姜天依一邊將一串繡着鯉魚形狀的精緻吊墜塞在申凱手裡。
“也不知怎麼，前輩找上門時，我就隱隱有種感覺，你或許又要忙碌起來了。”
“我也做不了別的，幸好...答應我，再不好看，也別把它弄丟了。”
看着眼前的麗人，申凱將她緊緊抱住，手心拽着姜天依的鯉魚吊墜說道。
“它比此世一切珍寶都更加重要，因爲是你親手給我做的。”
開心的點了點頭，姜天依如同貓兒一般蹭着申凱的胸膛，小聲嘀咕着。
“你居然也有主動說情話的一天，真是鐵樹開花。”
兩人互相低語幾句後，申凱鬆開懷抱，轉身看着古之華說。
“十日後，你帶着天依先去會議所在，具體事宜我到時候會用符文通知。”
“不必擔心...這一次的會議，我去定了！”
“只不過到時候，以什麼樣的方式，接不接受這大元帥之職，還要看我這一趟邊荒之行的結果。”
說完後，申凱一步跨出，兩人目送他離開了申府所在的衛月。
並沒有急於出發，申凱反向朝着騰華星上的寒凜山脈快速趕去。
一息後，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衆多山巒浮現，申凱看着昔日熟悉的場景，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最終他沒有停下腳步，又一步後，來到了主峰之上。
昔日傳道受業的大樹下，陳長水正如同一名學子般，手握書卷緩緩誦讀。
場中僅有張浮塵陪伴，看着突然出現的申凱，眼中閃過驚喜。
“師弟，當真是多年不見了，哈哈！”
看着儒雅的大師兄臉上浮現激動，申凱也笑着給了對方一個用力的擁抱。
隨後他看着放下書卷的陳長水，緩緩行禮。
“師尊。”
目睹眼前意境徹底看不透絲毫的弟子，陳長水有些感慨萬分。
誰曾想過，當年不過是一個有些狠勁的小子，卻在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時間裡，闖出偌大名頭。
僥倖躲過之前天地異變的他，早已經從騰華新任的天差口中，得知了申凱的種種輝煌事蹟。
若不是他喜歡清靜，多年來始終避世於寒凜山脈中，恐怕登門拜訪之人早已踏平了諸峰。
“哼，臭小子，之前剛回騰華就閉關一月，也不知道來看看爲師。”
有些打趣的說了一句後，陳長水注意到申凱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動。
“你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日如此突兀的趕來見我，想必有什麼要事？”
知道陳長水瞭解自己，申凱也沒有半點客套，沉默了一瞬後緩緩開口。
“弟子...心中有惑。”
看着修爲早已超越自己的弟子，陳長水輕輕點頭說道。
“嗯，論起修爲戰力，爲師早已遠不如你，就算有惑也給不了你什麼好的建議。”
“因此，你來找我，應該是在其他方面。”
“說吧，你我師徒之間，大可以暢所欲言。”
面對陳長水，申凱似乎放鬆許多，他走近後看着恩師斑白的兩鬢，帶着一絲遲疑說道。
“弟子之惑，在於當世人族...究竟值不值得救。”
聽到這句話，不但張浮塵微微張嘴，就連陳長水也整個人愣住了。
他之前有想過，申凱雖然修爲蓋世，但畢竟還年輕。
因此來找自己，可能是爲情所困或者其他人事，想借着自己的經驗給出一些建議。
但萬萬沒有想過，這個最出色的弟子，居然一開口，就是如此大的命題。
當世人族，到底值不值得拯救......
腦中快速思索了一番，陳長水若有所思的看着微微低下頭的申凱，開口道。
“看來...萬族戰爭的突然開啓，乃至這十年動盪中，讓你見到了不少人間污穢。”
沒有否認，申凱老實點頭，將自萬族戰爭展開後，這十幾年的種種經歷和見聞，快速簡略的訴說了一遍。
隨後，看着眉頭越皺越深的陳長水，申凱沉聲說道。
“弟子心知人族泥沙俱下，不能一概而論。”
“但或許是因爲如今的我還是過於理想主義...因此，看不得那些污穢。”
“更何況，就算那些自詡良善者，他們究竟是沒有反抗的弱小，還是......”
看着陷入矛盾的申凱，陳長水心中暗歎。
對方的資質古今無雙，但也正因爲如此，年歲不過三十，後半截過於順利了。
往往正常而言，同齡人在他這個階段，也不過四階或者最高五階。
然而如今的申凱卻是六階神祗，戰力永恆之下無敵，揮手間億萬星辰碎裂。
他錯過了紅塵煉心和種種經歷，過於執着善惡對錯。
這些換個人來，極可能出現心魔或者修爲停滯。
然而申凱卻偏偏硬憑着自身的強大，在帶着這種心態的情況下，走到六階神祗的地步。
如此，哪怕是有心魔，也奈何不了他。
但不可避免的，在遇到某些關乎宇宙大事時，他對於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有了一絲遲疑。
“如今這個時代的人族，太倦怠了。”
“明明有着遠超過去的優越環境下，只要資質不是差到絕頂，怎麼也能成就四階的。”
“然而直到大亂前，整個宇宙三階和不到三階的人，數量何其龐大？”
“甚至萬族戰爭進行到如今，整整十餘載了，居然還有那麼多人只會縮着腦袋，整天求皇拜聖......”
“在他們心中，強者就是應該給弱者服務和提供保護的，甚至都不是個體例子。”
“師尊，不瞞您說，眼下弟子覺得還會有大亂，甚至不下於萬族戰爭。”
“我...應該拯救大部分已經只會依靠高階修士，墮落爲米蟲、巨嬰的人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