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逐鹿人理線的所有信息看完,申凱輕輕合上書本。
“這條人理線的三界,還真是多災多難,簡直堪比霹靂系列的苦境了。”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明白這條人理線,爲什麼沒有出現真正的人理之王。
一切自媧皇將三界大權分割後,真正的人理之王就很難誕生了。
無論是她本身,又或者新天庭的玉皇乃至黃帝,都只代表了當中一層位格。
倘若他來的早一些,在帝俊神權的時代,那麼或許只要滅殺對方,就能開啓人理崩潰。
只不過希望仍舊不大。
因爲申凱已經看出來,這六大人理,和過去近十年中的無數人理線,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最大的一點,就是身爲第一因的人理之王,其重要性絕非獨一無二。
一個真實的世界,或許會有推動歷史的關鍵人物。
然而倘若一切開闢與終結,都躋身與人理之王一個。
那麼哪怕再強大,這條人理都是脆弱且虛幻的。
真正強大且具有容錯的世界,是依靠無數生靈自發演化,一代代在競爭和犧牲中脫穎而出。
能夠站在高位,也可以自低谷中崛起,同時無數強者與衆生奮戰下,開闢出更多的可能。
這或許纔是真正的人理,所應該具備的要素。
從這一點來看,這條逐鹿人理線,確實具備了成爲真實不虛的資格。
盤王先民開大道,帝俊獨尊鑄天庭。
戰火紛飛三界亂,媧皇泣血補蒼天。
炎黃逐鹿立正統,兵主再臨引魔禍。
相比起過往人理線中,依靠一個人理之王,猶如突然開掛的龍傲天一般,橫推世界。
這種有着無數血與火,真正殺出歷史洪流的人理。
其自身具備的浩蕩史詩神話,就是最大的基石。
而一旦被人理清算時選中,申凱相信當其化爲真實世界,覆蓋在人道大世界中後。
那麼其體量與底蘊,絕對能開創出不下於主流歷史的新局面!
想到這裡,申凱鬆開了力牧的脖子,看着虛弱的對方輕輕揮手,讓其消散。
“可惜了,再恢弘的歷史,也改變不了我的立場。”
如果說人道大世界本身,是一款浩大遊戲的框架,那麼當中的主流mod,有且只有一個。
不想被其他背景板的mod覆蓋文件,就只能動手,將所有人理線mod刪除!
“因此,無論前方是誰,有着什麼身份,都是朕的敵人。”
帶着絕殺的意志,申凱升起造化之舟,瞬間離開了天維之門所在的廢墟,朝着三界瀰漫兵災之處衝去。
他已經瞭解情況,人理之王不存的這個世界,必須將具有三界大權的強大存在一舉清掃。
而首當其衝的,則是在阪泉一帶厲兵秣馬,正朝着東天庭進軍的兵主蚩尤。
此世的浩蕩神話,太古不論,至少從中古到近古以來,太多太多和那個存在有着密切聯繫。
不管是帝俊,還是如今的蚩尤,其概念本身,已經化爲了推動此界的洪流。
看似引發無數災難,讓億萬生靈塗炭。
但在申凱的視角中,其本身也代表了這條人理線的一種可能,甚至有着類似於必要之惡的性質。
其存在,也有着推動競爭和強大的韻味,讓看似陷入戰火的三界不斷強大。
或許這條人理線的衆生恐懼厭惡對方,害怕其帶來的無數戰爭。
但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帝俊時代完善周天星斗,開闢天庭。
又或者爲了對抗蚩尤,人族乃至衆神不斷更新功法、體系,防止讓對方奪取天地大權。
這些都無疑推動了人理線本身的進步。
衆生不會領情,但在人理線的視角下,蚩尤就像是尋找世界本身缺漏和不足的可控良性病菌。
然後身爲殺毒程序的人族與天庭,爲了避免自身淘汰,又被逼着不斷更新。
最終,逐鹿人理線就在雙方爲主線的無數戰火中,越來越走向成熟和穩定。
因此,申凱果斷決定,先幹掉曾經代表了舊時代意志的蚩尤。
然後再是媧皇、玉皇和黃帝。
如此,這條人理線的幾大節點根基都被逐一摧毀下,必定會開始崩潰。
早早理清思路後,申凱看着下方越來越陰暗的地域,這裡已經是接近兵主大軍的阪泉所在。
神話時代,天地一體的情況下。
哪怕沒有修爲的凡人,也可以通過大地的種種裂痕,進入九幽冥土中。
那個時期是簡單和純粹的縱向概念,天爲清居於上,地爲濁居於下。
不像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打通了地殼後會有岩漿地心。
然而伴隨着帝俊之禍後,天地由完整概念分隔爲三界,具有了獨立領域。
天、地、九幽三者,有着類似於時空上的隔絕,非強者不能打開通道進入。
而阪泉,就是此世概念中,介於九幽地府和人世的中間地帶,時常有迷失的亡者滯留。
但伴隨着兵主再臨下,大軍佔據此地,再沒有任何亡魂存在。
無數的九幽之氣瀰漫,顯得魔性和恐怖,冥火岩漿肆掠下,普通存在根本無法滯留。
在這種極端而嚴酷環境下,蚩尤正站在閱兵臺,沐浴着無數煞氣看向蒼穹。
他的眼中並沒有下方那可怕浩大的死亡軍隊,似乎在看向遙遠的彼方。
“兄長,這一次,我等必定能殺向天庭,將那羣逆臣誅殺!”
蚩尤後方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走過來,看起來單薄的身體,卻有着無數火焰纏繞。
原本吞噬萬物的冥土岩漿,彷彿在對方面前成爲了溪流般纏繞在指尖。
遠遠看起,浩大的阪泉中,似乎升起了一個漆黑的太陽,有着不下於天地日月的強大。
“太一,吾前世的幼弟。”
“縱然時光荏苒,連曾經一體的天地,也化爲了如今的三界下。”
“你的目光,依舊還是隻能看到天庭,那殘磚敗瓦中的餘暉嗎?”
與神話流傳中的形象相比,蚩尤雖然身高九尺,卻並不顯得雄壯,一絲不掛的上身有着無數漆黑紋路。
他收回看向遠方的目光,帶着磁性的聲音開口。
“曾經的吾錯了,因此敗亡是正常之理。”
“但那些逆臣守護的天庭,不過是幾經修補的殘渣。”
“吾沒興趣坐在垃圾堆中,看一羣猴子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