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眼神微動。
他知道,這同樣是天機道人的幻術手段。
“一旦源晶被破壞,便墮入無盡暗黑當中,一切就像這般,失去了意義。”天機道人轉過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周邊,說道。
“異族這麼做,自己不也沒了?”方羽眉頭微皺,問道,“千方百計地尋找源晶破壞掉,是爲了跟所有生靈同歸於盡?它們圖什麼?”
這確實非常奇怪。
任何生靈的原始本能,就是生存。
沒有任何生靈會想着毀滅自身,即便是異族生靈。
更何況,異族生靈完全可以不依靠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
在方羽被困於極北之地的那段時間裡,它們本身就具備屠滅地球上其他生靈的能力。
但它們的確沒有這麼做。
“異族並非人族,它們不圖什麼。”天機道人擡起右掌,往旁邊輕輕一抹。
“噌!”
原先漆黑一片的右手旁的空間,忽然泛起亮光。
數道人形虛影出現。
這些人影站在原地,雙手搗鼓着什麼,之後雙手之上泛起光芒,出現一團團的圓球。
圓球似乎就是一顆蛋。
很快,這些蛋破碎,從中鑽出各種奇形怪狀的生靈。
而相比起這些人形虛影,這些怪異的生靈的體型要小很多,就像一隻只小寵物般。
方羽看向面前的天機道人,眯眼道:“你的意思是,這些異族生靈都是被人爲製造出來的?”
“並非人爲,但它們確實是被製造出來的。”天機道人說道,“因此,不能將它們認作生靈。”
“它們並不畏懼死亡,也沒有生存下去的想法,它們共同的目的……就是找到源晶,並且將其毀掉。”
“它們真正畏懼的……是在完成它們使命之前的死亡。”
聽到這番話,方羽眼神閃爍,問道:“那麼……製造它們的……又是什麼存在?”
“這個……不可說。”天機道人微微搖頭,說道,“目前還不是我等能夠接觸的級別。”
方羽看着天機道人,心中有些疑惑。
他如今在想的是,眼前的老者是什麼身份,爲何會找到他。
難道……這名老者也是被那個存在安排來見面的?
可是,眼前的老者並非某種意志,也不是一縷神魂,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與之前的套路完全不同。
“你也是被那個不可說的存在派來見我的?”方羽想了想,直截了當地問道。
然而,天機道人的臉上卻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說道:“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與你一樣,並不希望一切化爲虛無。”
說話之時,他的右手再度擡起。
那顆菱形的晶體恢復,而周圍的景象也恢復到原始狀態。
綠林景區內,仍是一片狼藉。
“世間萬物一切皆有存在的道理,哪怕是一粒沙塵放大來看,也有它特有的紋路。”天機道人轉過身,仰頭看向天空,說道,“我不希望異族能夠得逞。”
“它們當然無法得手,因爲我很快就會把它們滅光。”方羽說道。
“不,異族是無法滅盡的。”天機道人回過頭來,平靜地說道,“你應該已經發現,炎夏各處都有巨型傳送法陣。”
方羽心頭一動。
這天機道人也知道炎夏三十七個連接域外的法陣……
“目前這批異族被你滅盡了,很快又會有新的異族傳送過來,源源不斷,永無止境。”天機道人說道,“它們的使命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尋找源晶。”
“這麼說,這豈不是無解?”方羽皺眉道。
“唯一的辦法,是我們先將源晶找到,將其護住。”天機道人說道,“一旦將源晶把握在手中,異族便沒有找到源晶的可能,從而……世間萬物也不會被毀滅。”
“那要怎麼找?”方羽問道。
天機道人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確實不好找,我們沒有被製造出來的異族的特殊嗅覺,因此我們天然落後異族一籌。”
“你的意思是……異族能夠感知到源晶的氣息?”方羽眉頭一挑,問道。
“我認爲,在一定範圍內,它們的本能應該有所感知。”天機道人說道,“而我們……就只能憑藉肉眼,或者距離源晶很近時,纔會有所感應。”
“這麼說來,源晶難道與異族目前正在爭奪的聖果有關?”方羽愣了一下,說道。
天機道人臉色凝重,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但聖果本身……絕不是源晶,這點可以確定。”
“好吧。”方羽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找源晶的方式,就只有靠碰運氣了?”
“目前來看,確實只有這個辦法。”天機道人緩聲道。
方羽不再說話,再次開始觀察天機道人。
雖然面容蒼老,但身軀卻不佝僂,看起來很有精神。
而作爲一名修士,這個天機道人身上不僅沒有一絲的氣息,還戴着一副眼鏡,背上還有一大本厚實的書……
這個造型,仍讓方羽覺得奇特。
“無需對我太過好奇,我不過也是衆多修士中的一員罷了。”天機道人微笑道。
“我主要好奇你背後這本書。”方羽說道,“這麼大一本書,裡面是什麼內容?”
“此乃老道所修的法器,之後若有機會,你會知道它的作用。”天機道人面帶笑意地說道。
“好吧。”方羽說着,眯起眼睛,“但我還是很好奇你的身份,你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爲何又特意來找我?”
“關於我的身份,日後你一定會知道。至於爲何特意來找你……很簡單,因爲我認爲你與我是一路人。”天機道人緩聲道。
聽到這番話,方羽沒有出聲,只是看着天機道人。
“該說的已經說完,老道就先離去。”天機道人開口道,“有任何關於源晶的線索,隨時聯繫。”
“我要如何聯繫你?”方羽問道。
天機道人右手一翻,掌心出現一塊白玉。
“只要你掐碎這塊玉,我便會立即來找你。”天機道人說道。
方羽接過白玉,看向天機道人,說道:“行。”
天機道人輕輕頷首,轉過身,看了一眼四周的境況,又轉頭看向方羽,掃了一眼在方羽肩膀上趴着睡覺的噬空獸,說道:“方羽,你和你的靈寵……肉身可謂逆天啊。”
“不到逆天的程度,過譽了。”方羽說道。
天機道人笑了笑,不再說話,往前踏了一步。
“嗖!”
而後,他整個人就在方羽的面前消失不見。
方羽看着天機道人離開的位置,神色凜然。
剛纔所得到的信息,對他而言,算是非常震撼了。
源晶,異族滅世……
這些概念……都是初次接觸。
只不過,方羽對於天機道人的出現,還是存有疑惑。
這個老者忽然出現,身份神秘,來路不明。
對於他說的話,方羽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
但是,天機道人所說的情況,的確能夠解答好幾個方羽之前的疑惑。
比如,在方羽離開極北之地之前,異族佔據炎夏各大地區,卻遲遲沒有開始剿滅人族……原來是它們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這樣慢慢地屠殺人族,而是想要來一個同歸於盡!
而之前有關異族爲何如此剋制人族的疑惑,也得到了結論。
這些異族……果然是專門爲了滅世……或者說,毀滅人族而被製造出來的。
它們只要毀掉源晶,就能徹底滅掉所有的人族,再也不留任何一條性命。
聯繫天機道人所說的話,這些疑惑點確實能夠得到解答。
可是,有關源晶這個說法……方羽仍然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