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活了上百年的這幾個老傢伙,看到這個樣子的花九歌也不禁是連眼睛都直了。
花九歌全然沒有徐牧他們身上這種老態龍鍾的樣子,她完全就像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身上甚至還透着一股別樣的年輕味道。
“咳咳,各位注意點形象。”陸揚風輕輕咳嗽了一聲,輕聲的提醒頓時讓徐牧他們從呆滯中反應了過來。
“花長老果真是戰力無雙修爲無上,實乃讓我等這些老傢伙感到萬分慚愧。”
空雲子連忙站起來和她客套了幾句,身上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此刻他的動作反應也是恢復了正常狀態。
花九歌冷冷道:“一口一個花長老?意思是我很老了?”
空雲子面色一僵,連忙道:“在下絕沒有這個意思,在下只是……”
不等他說完,花九歌便截口說道:“只是什麼?只是對我當這個聯盟的盟主有頗大的意見?”
“不不……”
“哼,我不跟你們羅嗦這些,活了這麼大歲數,一個個還扭扭捏捏,就憑你們的心態當這個盟主也完全不合適。”
“那……那依花長老所言,不知何種心態當盟主才合適啊?”另外一名老者適當開口道。
“當然是殺伐果決說一不二,不以感情用事,不以殺戮爲喜,讓你們當了這個盟主,萬一你們旗下的某個宗門有人出了問題,你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如何處決這件事,而是該如何把這些犯錯的人包庇下來的,我說的可對?!”
“這……”
花九歌言目如電,再配上這一身凌天的霸道之氣,還頗有幾分將領之風。
可她終究是一介女流之輩,在他們這些老一輩的眼中,女子身上的柔弱之風總是多餘男子,自古以來女子做主宗門勢力總算是少數。
“這什麼?你有什麼異議?”
花九歌瞪着徐牧,這個平日德高望重的老傢伙居然也縮了縮脖子,把要準備說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裡。
看了看眼前這情形,陸揚風終於開口道:“那想必這個聯盟的位置,大家心裡也都有數了。”
“不是,陸師祖,她……”
徐牧想說什麼,不過花九歌已閃電般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道:“我什麼你倒是說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一個個推推我我,現在有了人選又覺得自己纔是最合適的,你們能不能把自己的人精放到其他地方?”
“花九歌,你別過分啊你……”
花九歌盯着空雲子冷笑道:“我過分了又怎樣,來過兩招?”
空雲子鼻息粗重的喘息着,“你……你太過分了……”
陸揚風連忙在一旁說道:“好了,大家都冷靜一下,嚴格來說,花九歌的輩分比你們還要高一點,而且你們確實也沒個合適的人選,暫時讓她先試一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不行,到時候再換人也可以嘛。”
“這……”
“全聽陸師祖的吩咐。”
空雲子還想說什麼,另外二人已經抱拳答覆了。
明眼人其實都能看出陸揚風是向着花九歌的,只是空雲子和徐牧就是受不了花九歌這股子牛13轟轟的脾氣勁兒。
“那這事兒先就這麼定了,回頭你們舉行一個聯盟大會,將此事通告五大州。”
陸揚風說完,這纔看向花九歌說道:“雲山宗,怎麼樣?”
不得不敬佩陸揚風的定力和忍耐力,直到他們爭論完畢之後他才詢問關於雲山宗的事情,這一點只怕就是這裡所有人都做不到的。
花九歌也沒隱瞞,她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陸揚風想了想說道:“先聽壞消息吧。”
花九歌說道:“壞消息就是你雲山宗的道塵子和整整一千名弟子被一個叫做屍魔尊的傢伙帶走了,甚至包括你的那條寵物狗也被帶走了,具體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陸揚風接着問道:“好消息呢?”
花九歌忽然一笑,道:“好消息就是我並不是空手而歸。”
她說着,右手憑空一拉,身前的虛空之中陡然有着空間破碎的聲音傳來,然後一道狼狽的身影從中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衆人看去,只見此人竟和剛剛在場的徐牧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他滿臉的傷痕,這裡只怕沒人能將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給分辨出來。
“千面魔,變幻之術還真有點意思。”
陸揚風仔細的朝他看去,發現這個徐牧和真正的徐牧根本沒有絲毫的區別,不論是從身高長相還是從內到外的那種氣質,和真正的徐牧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你知道我是千面魔?”徐牧駭然的盯着陸揚風。
“我相信你一定很想見見你的老朋友無臉魔。”陸揚風說着將胸口的封印解開,無臉魔從他胸口鑽了出來。
‘徐牧’的眼中先是驚詫,最後是滿臉苦澀。
陸揚風接着開口道:“無臉魔,好好和你的老朋友敘敘舊,如果你們能把道塵子他們救回來,我可以讓你們繼續活下去。”
雖然聽不懂陸揚風在說什麼,不過千面魔在無臉魔的要求下,二人出了房間外面。
陸揚風和花九歌絲毫不擔心他們會趁機溜走,在這兩尊怪物的眼皮子低下還能讓人逃走那簡直是在鬧天大的笑話了。
“陸揚風,出事了。”無臉魔和千面魔剛走到門外,然後白若雪便如一陣風一樣從外面竄進了門內。
“出什麼事了?”陸揚風急忙問道。
“葉小瞳不見了。”白若雪說。
“不可能,她怎麼掙脫封印力量的?”
但是當陸揚風看到空空如也的牀被之後,他才知道白若雪並沒有跟他開玩笑,天山琴音坊的這名女弟子葉小瞳確實消失了。
陸揚風的目光略顯凝重,雖然並沒有對葉小瞳做一些很特別的封印力量,但陸揚風很自信,就算花九歌要破開他這個道封印都不太可能。
因爲封印雖然不特別,但卻融合了他體內強大的氣海之力,強行破壞的時候陸揚風實際上是能感應到的。
“也有可能她並沒有掙脫封印,是有其他人直接把她從這裡給帶走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是能感應到封印存在,現在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陸揚風仔細察覺着封印的氣息,但終究是徒勞無獲,單單憑此就能判斷封印已經徹底消失。
“確實有陌生的氣息來過這裡。”
花九歌感受着房間內的氣息,她眉宇間的凝重同樣不減,因爲能破開葉小瞳體內封印的存在一定不是那麼簡單,畢竟這是陸揚風的手段。
而且他爲什麼要強行破開葉小瞳的封印,她不過是天山琴音坊內一個普通的弟子罷了。
雖然天賦也還湊合,但完全達不到那種讓人驚豔的地步,此人破開封印帶走葉小瞳究竟是爲哪般?
“你察覺到了什麼?”陸揚風連忙問道。
花九歌閉着眼,感受着房間內殘留的一絲絲氣息,似乎想從裡面分辨出什麼東西出來。
過了許久,花九歌陡然睜眼,她雙手朝空氣中一抓,一把墨綠色的古琴出現在手中,她衣袍一揮,身體以一個優雅的姿態正好坐在房間中的案几跟前。
古琴置於案几之上,一種令人舒暢而無法自拔的琴聲從她指尖朝四周盪漾而去。
房間內的所有人幾乎都沉浸在了這幾乎能令人醉生夢死的琴聲之中,但陸揚風的眼神卻依舊清醒。
他看到四周的天地靈氣化爲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流朝花九歌的身軀四周匯聚而去,她四周的靈氣化爲了無數螺旋氣流不斷旋轉。
花九歌的琴聲由淅淅瀝瀝變成忽明忽暗的波動,四周有着一道道氣流被這琴聲不斷剔除出去。
花九歌如抽絲剝繭的不斷將那些純淨的靈氣趕走,直到最後她身體四周幾乎已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她的琴聲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花九歌站起,雙手靈動的將最後一絲氣流拿在手中,她看着陸揚風說道:“就是它,感覺有魔族的氣息,但又有一種陌生的氣在裡面。”
花九歌將這一縷帶着些許黑色的氣絲遞到陸揚風的手上,後者將其接住,眼中也有疑惑之色閃過。
“的確不是魔族的氣息,這種氣息好像和那個狂魔神有幾分相似啊,讓我想想……”
陸揚風仔細回憶着在九五島內狂魔神的氣息,不光是他,還有無臉魔、千面魔,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很純粹的力量,這種力量是其他魔族所不具備的。
現在陸揚風手中的這一縷氣息就很純粹,但卻又和狂魔神有些區別。
“是王紋虎,王紋虎身上就帶着這種氣息。”陸揚風猛然驚醒,他想到之前和王紋虎交手的場面。
此人手段不凡,其中夾雜的不僅僅只有靈氣,還有一些陸揚風不曾遇到過的陌生氣息。
可能是王紋虎故意做了掩飾,也可能是他修煉的還不夠純粹,所以那種陌生氣息不怎麼濃厚。
但現在仔細想來,陸揚風手中的這一縷氣就和他在王紋虎身上感受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又是你啊王紋虎,還真是陰魂不散,非要讓我殺了你才滿意不成?”陸揚風雙目冰冷,反手一握,那一縷陌生的氣絲直接甭散在手中。
“如果是王紋虎的話那就說得通了,因爲你和葉小瞳有些小過節,他想利用葉小瞳和你之間的這種過節來放大她對你的仇恨。”白若雪在一旁說道。
衆人也贊同的點了點頭,現在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發生的一切。
“但一個葉小瞳能做什麼?她連元嬰期都不到。”徐牧忍不住說道。
“這王紋虎一日不除,就是我的心頭之患啊。”陸揚風惱火又無奈。
這種人就跟蒼蠅一樣,對你造不成太大的破壞力,但時不時來騷擾弄你一下總是惹人煩躁,關鍵人跑的還賊溜快。
“要除掉王紋虎可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然後就見恢復了本體的千面魔和無臉魔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