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條漆黑的甬道里,有三個人相互攙扶着前進,他們一個穿着藍色道袍,一個穿着灰白色戰衣,一個則穿着青色長袍。穿藍色道袍和青色長袍的兩人,攙扶着穿灰白色戰衣的男人。
“怎麼樣,還撐不撐得住?”左側的傢伙開口問,其腰間別着一把長刀。
“放心,老子大仇可還沒有報呢,不會那麼輕易就死。”被攙扶的男人說句話都會牽動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典昊施主,你還是別逞強了,小道這裡還有一些凝血散,對傷口癒合有用的,先休息一下,小道幫你上藥。”右邊的傢伙面目憨厚,手裡拿着一把弩弓。
“石崇道長,那藥還是您留着自己用吧,你不是也受傷了嗎?”男人嘴硬。
這三人,赫然正是器門天刀殿殿主聶靈,霸拳殿殿主典昊,還有五莊觀弟子石崇。聶靈和典昊原本中了司鍾離的蠱,可被紫紅色光虹傳送到此處空間之後,體內的蠱似乎是被消解了,兩人都恢復了正常,至於他們倆爲什麼會跟石崇遇到了一起,只能說是緣分它妙不可言吶。
除了三人之外,隊伍裡還有一個黑袍人,他走在最前方,手裡提着一柄刀,全神警惕着四周的情況。
“蕭前輩,我們走到下一個圓形大廳,休息一下吧。”聶靈神色擔憂,“再這樣下去,典昊就撐不住了。”
隊伍中的第四個人,正是天火城城衛軍統領蕭軍。不久前,聶靈三人陷入數只鎮墓獸的圍攻,真氣被禁錮,他們也就是比普通人強大一些而已,又怎麼會是那些鎮墓獸的對手?典昊修拳,肉身本就不弱,又服用過金剛丹,自然擔起了主攻的絕色,聶靈和石崇只能躲在他的身後,看準時間出手,分擔一些壓力。就是這樣,典昊才受了重傷,聶靈和石崇則受了些輕傷,沒什麼大礙。最後如果不是蕭軍及時出現,他們三人早就葬身於鎮墓獸的口中了。
“好,我們到下一個圓形大廳,就休整一下。”蕭軍應了下來,典昊算是隊伍中除了自己外唯一能跟鎮墓獸.交手的人,他的傷勢恢復一些,對自己也有好處,至少如果遇到大批量的鎮墓獸襲擊,可以爲他分擔一些壓力。
向前走了沒多久,甬道便到了盡頭,一道拱門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穿過拱門,幾人看到的卻不是一個圓形大廳,而是一個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地下空間,他們此刻站在一個數十米見方的平臺上。
“蕭前輩,我們是不是終於從那個迷宮裡走出來了?”聶靈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這個,你得問問石崇道長,他是道家弟子,奇門術數他最精通。”蕭軍把問題推給了石崇,對於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他從不隨便發言。
石崇憨厚的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這個,沒有工具輔助,我也很難推算出我們現在是不是真的走出了迷宮,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至少我們算是走到了迷宮的盡頭,無論前面是什麼,都值得我們去探一探。”
“石崇道長這話說得有道理,你們先給典昊塗一下藥,休整一下我們就進去探一探。”蕭軍說完,自己也隨意的原地盤膝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
此時,某處地下天然洞窟裡,一身白衣的司鍾離正跟四人對峙,他以氣血催動五鬼,施展出了修羅鬼手,雙目死死盯着某個人,幾乎噴火。
司鍾離對面的四人,赫然是當初背叛了他,背叛了邪月聖教的馬天志,還有被他帶走的人丹怪物屠夫,其餘兩人一個是百里弘亟,另一個則帶着面具,不知道是何人。奇怪的是,那面具人似乎對司鍾離也抱着巨大的敵意,面具下的雙目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馬天志,你這個聖教的叛徒,帶走了本聖子的人丹,見到本聖子還不磕頭謝罪。”司鍾離怒火中燒。
“司鍾離,你屠盡我馬家村全村,今日我馬天志就要爲馬家村全村父老報仇。”馬天志滿臉恨意,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司鍾離的肉,“屠夫,殺了他。”
“吼——”屠夫發出一聲咆哮,身形迅速暴漲,直達十丈有餘,渾身覆蓋鮮紅的鱗甲,頭上生有六隻犄角,形似一個人形的蛟龍怪物。唰,變身完成,屠夫當即衝向了司鍾離,宛如一條暴龍。
面對十丈大小的屠夫,司鍾離毫不畏懼,修羅鬼手揮拳硬撼。
“轟隆——”一聲爆響,力量碰撞激起的衝擊波層層激涌,四周的地面瞬間炸裂粉碎,裂紋蔓延至上百米外,司鍾離和屠夫都在反震之力的作用下倒滑出數百米。這個時候,手握方天畫戟的馬天志宛如一柄利劍刺入戰團,旋身將方天畫戟向司鍾離投擲過去,直刺其面門。
“不知死活。”司鍾離怒極而笑,在真氣被禁錮的狀態下,馬天志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居然敢跟他動手,修羅鬼手一把抓住方天畫戟,反手扔了出去,化作一道流光。
死亡危機當頭籠罩下來,馬天志根本閃避不開。千鈞一髮至極,屠夫不期而至,利爪一把握住了方天畫戟,悍然橫揮,狂暴恐怖的力量直接製造吃一道可怕的氣刃斬切過去。
司鍾離變了臉色,縱身躍起,氣刃堪堪擦着他的衣襬飛過,斬入石壁,留下一條十丈切痕。屠夫的強大,顯然超乎了司鍾離的想象,製造這樣的氣刃,原本需要的是力量與高超技巧的配合,可沒想到屠夫居然純粹以暴力施展了出來,而且威力更強。
對於屠夫的變化,司鍾離心裡充滿了疑惑,人丹原本只是用來儲存血氣的容器,就算吸收再多的血氣,也不會引發變異才對。
“馬天志,你到底對人丹做了什麼?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怪物?”
“你還是帶着這個疑惑,下地獄去問閻王爺吧。”馬天志大手一揮,“殺。”
變成了人形蛟龍怪物的屠夫踏步閃掠,速度奇快無比,數百米的距離幾乎是幾個眨眼就跨越而過,來到司鍾離面前,蛟爪揮動,發出撕裂空氣的銳鳴。司鍾離面色一沉,修羅鬼手悍然迎擊。
“轟隆——”衝擊波炸開,地面炸裂,石壁崩碎,無數碎石飛濺開來。屠夫和司鍾離激戰在一起,嘭嘭嘭嘭地碰撞,戰鬥的餘威宛如一陣陣氣爆,轟擊在地面和石壁上,整個洞窟都在搖晃。
戰鬥中的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觸發了洞窟裡隱藏的機關,兩側石壁上雕刻的壁畫開始剝落,顯露出發光的金屬牆壁,一面是燦爛的金色,一面是耀眼的銀色,兩面牆壁上各自刻印着不同的圖紋和符號。
“這些是什麼東西?”百里弘亟扛着一杆暗藍色大槍,看着兩側的金屬牆壁,完全不懂牆壁上的東西是些什麼。
“不清楚。”他身邊的面具人僅僅只看了一眼,就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司鍾離的身上。屠夫並不被牆壁的變化所影響,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攻勢也越來越兇猛。
“給我滾開。”司鍾離徹底暴怒了,修羅鬼手血光狂漲,磅礴的血氣從血玲瓏中涌出來,通過他的身體注入修羅鬼手,“血手遮天。”
完全以血氣催動的武技,一個血色大手印飛了出來,足有十幾丈大小,整個砸在了橫衝直撞的屠夫身上,轟隆一聲,把他砸到了遠處的石壁上,龐大的身體完全嵌入了石壁之中,石壁上留下一個巨型掌印。
“呼呼——呼呼——”粗重地喘息聲。
打飛了屠夫,司鍾離纔有點時間來看一看兩邊的金屬牆壁。這個時候,兩堵金屬牆壁放射出金色和銀色的光芒,兩陣光芒彼此交織在一起,交織的光芒中慢慢的凝聚出一塊方形玉片。
“唰——”司鍾離毫不猶豫,一閃就衝上了天空,修羅鬼手一把抓向那方形玉片。
“快阻止他。”百里弘亟大吼的同時,手中的暗藍色大槍已經崩了出去,宛如一條蛟龍的尾巴橫掃而出,力量和技巧的配合,爆發出驚人的威力。他身邊的面具人也同時出手,袖子裡落下兩柄錐刺,甩手射出。
“屠夫。”馬天志大吼,他的方天畫戟在屠夫手裡,此時只能夠眼睜睜看着司鍾離抓向那方形玉片。
暗藍色大槍的攻擊首先到來,司鍾離不管不顧,先一步將方形玉片抓在了手裡,凌空扭轉身形,以右側肩膀硬生生接下來暗藍色大槍的抽擊。修羅鬼手回收,擋在面前,兩柄錐刺射在修羅鬼手上,被一彈而開。
司鍾離兩次凌空用力,擋下了攻擊,但身體也徹底的失去了平衡,向後墜落。轟隆,屠夫恰恰在這個時候從石壁中鑽了出來,像失控的暴龍那樣狂奔,目標直指司鍾離。
不好,千算萬算,算漏了屠夫怪物竟然有如此可怕的防禦力,生生受了血手遮天一擊居然沒有什麼損傷。司鍾離身體一邊下墜,心也隨之不停的下沉。這個時候的他無疑是最爲脆弱的,對屠夫的任何攻擊都沒有抵抗之力,極其容易被一擊絕殺。
“把方天畫戟給我。”跟屠夫一起狂奔起來的還有馬天志,他要親手結束司鍾離,現在是最後的時機。
“咻——”屠夫隨手將方天畫戟扔了過去,馬天志一把接住,心臟狂跳,那是大仇即將得報的激動和狂喜。
屠夫的攻擊先一步到來,蛟龍利爪交叉揮擊,司鍾離的身體幾乎被切斷開來,十條爪痕交錯劃過後背,切斷了脊柱。
“給我死——”馬天志的咆哮,方天畫戟從他手中投射出來,一瞬撕裂空氣,宛如牀弩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