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梟慢慢抓住石棺棺蓋,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發力,掀開了棺蓋。轟隆一聲,棺蓋斜飛出去,插入數千米遠處的石壁之中,深入大半。
“咻咻咻——”
石棺打開的瞬間,數道靈光從棺槨之中飛了出來,但陸梟沒有去看那些靈光,看向石棺內部的眼睛瞳孔劇烈的收縮。與此同時,下方人羣中,殺氣爆發,攻擊驟起,無與倫比的恐怖劍意首先沖天而起,直刺陸梟後背。竟是齊家老祖出手了。
近兩百丈龐大的銀色劍光,價值內蘊其中的可怕劍意,只怕就算是地藏初期的武者,也要慎重對待。但奇怪的是,陸梟就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劍光的攻擊一樣,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門主。”聶靈等人驚呼出聲。
千鈞一髮之際,金色火焰從陸梟體內涌了出去,化作一堵金色的火焰牆壁,擋住了劍光的鋒芒。轟隆的爆炸,激起滾滾的衝擊波,一浪高過一浪,威壓讓下方的煉虛巔峰級存在也爲之色變。他們暗自想道,如果換了他們面對這一劍,能不能夠全身而退?得出的答案是一致的,不能。
驕傲如風菱歌,如孔雀,如石崇,如蕭軍,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毫髮無損地擋下這一道劍光來。可他們不能做到的事情,一個修爲不過是化神巔峰的武者居然做到了。雖然,這個化神巔峰的武者,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但依然讓他們感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金色火牆巋然不動,任憑劍光釋放多麼強大的能量,它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甚至連半分漣漪都沒有泛起。一息之後,陸梟終於平復了內心之中的震驚,轉過身來,伸出手,金色火牆開始扭曲變化,慢慢的收縮邊做了一個漩渦,劍光隨着漩渦轉動起來。
“碎。”
火焰漩渦居然生生把劍光絞碎了,變做無數銀光潰散消失。齊家老祖臉色陡然一變,百里弘亟臉色無比陰沉,手握大槍,骨節泛白,想要出手攻擊,卻又無法戰勝內心深處對陸梟的恐懼。
“諸位,一起出手。”齊家老祖叱喝一聲,踏步化作一道驚鴻衝入空中,周身浮現出道道劍光,環繞飛舞,隨着他舞劍的動作,上百道劍光游魚一般刺向了陸梟。
白衣面具人緊隨齊家老祖身後,雙手連彈,一條條深藍色水線激射出去,打向陸梟面門。赫然是罕見的重水。
“本座也來湊湊熱鬧。”一個穿着斑斕長袍的粉面男子駕着紫色光虹飛上空中,手裡取出一柄古怪的短刃,揮舞間發出道道銳利的紫色刃芒。其正是那魔道強者,雲鶴老魔。
陸梟面無表情,揮手灑下成片的金色火雨,一下子就淹沒了三人的攻擊。
“不堪一擊。”他臉上充滿了不屑,“三位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堂堂煉虛境武者,居然甘當百里家的走狗?”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老夫同樣不想與陸門主爲敵,出手只是爲了取一件東西而已。”齊家老祖凌空虛度,手持長劍,錚錚劍鳴,並沒有因爲陸梟的話語而有絲毫的生氣。
陸梟聞言,擡頭看了一眼懸浮在空中的幾樣寶物,一方三足青銅鼎,一顆青玉菩提珠,一枚八角玉骨片,還有一柄三尺金焰尺。
“是你要的東西,還是百里家?”
“老夫對這些東西沒興趣,自然是青州百里家。”齊家老祖直言不諱。
“哦,百里家想要什麼東西?”陸梟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能說。”齊家老祖剛準備開口,下方的百里弘亟突然一聲暴喝。齊家老祖冷冷瞥了他一眼,心裡極度不滿百里弘亟,但最終還是沒有繼續開口。
“陸門主何必套我們的話,如果你不願意爭奪這些寶物,那就請你不要阻攔我們,如果你想要爭奪這些寶物,那直接動手就是,弱肉強食,纔是人間至理。”雲鶴老魔這麼說着,眼底卻閃爍着懾人的殺機。
“你想殺我?”陸梟的感知何其敏銳。
“哈哈哈,看來是被發現了啊。”雲鶴老魔打了個哈哈,“就是跟陸門主開個玩笑,別介意哈。”
“我這個人,對那些想殺我的人,向來不會手下留情。”陸梟語氣變得冰寒無比,說着,轉而看向白衣面具人,“雲鶴老魔想殺我,我並不覺得意外,他要殺我大概是跟百里家達成了什麼協議。那你呢,你又爲什麼想要殺我?”
白衣面具人眼神凝固了一瞬,有些猝不及防的錯愕。
“我似乎並未對你展露過殺氣?”白衣面具人說。
“這麼說,你心裡的確是想殺我的了。”陸梟咧嘴一笑。
“你詐我?”白衣面具人眼眸一沉,袖袍之中各自飛出一團深藍色重水,似有萬鈞之重,流轉間令得空間都微微扭曲起來。他對陸梟的殺機,再無保留。
“我們之間有恩怨?”陸梟感受到白衣面具人身上的強烈殺氣,有些疑惑地問。
白衣面具人不答,揮手打出兩團重水,砸向陸梟。
“起。”陸梟雙手一揮,玄火障立刻憑空出現,防禦力比剛纔的金色火牆更強了三分。轟隆轟隆兩聲,藍色重水接連砸在了玄火障表面,一下子玄火障就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陸梟露出點驚訝的表情,這藍色重水有些東西啊,居然可以把他用天火施展出來的玄火障砸得變形。只是,下一秒,凹陷的玄火障就飛快的彈了起來,將藍色重水彈飛了出去。
“咻。”雲鶴老魔和齊家老祖同時出手,一左一右攻擊過來,紫色刃芒和銀色劍光長達百丈,威力極強。
“碎。”
金色火光從陸梟手中發出,兩人的攻擊立刻被碾碎。
“這傢伙得了天火,不好對付啊。”雲鶴老魔跟齊家老祖交換了一個眼神,傳音說道。
“哼,憑他的修爲,根本就無法發揮出天火真正的威力。”齊家老祖傳音迴應,接着道,“咱倆牽制住陸梟,讓白衣小子去取神農鼎。”
“好,就這麼辦。”雲鶴老魔點頭,而後傳音跟白衣面具人說明打算,便跟齊家老祖一起,攻向陸梟。兩人手段盡出,毫無保留,煉虛巔峰的修爲展露無疑,劍氣激盪,劍意澎湃,紫色刃芒鋪天蓋地,每一道都有開山之威。
陸梟背後火翼扇動,帶着他左衝右突,雙手不停掐訣,施展種種秘術技法,火靈雨、玄火障、火麟子......層出不窮的秘術技法,看得下方的衆人眼花繚亂。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煉器師的攻殺手段也能如此的變化多端,不輸武者的種種武技。
“七殺劍,殺賊。”
劍意狂涌,百丈劍光裹挾着滔天的殺機刺來。面對那一劍,陸梟面不改色,一身黑色勁裝衣袍翻飛,獵獵作響。他伸出手來,金色火焰在掌心之中經過某種奇異的轉換,化作了金色電弧,劈啪作響。
“掌心.雷。”
噼裡啪啦爆響,一道手臂粗細的金色電弧劈了出來,轟隆一聲,劍光炸碎,電弧四濺。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道門的掌心.雷?”石崇驚呆了,但很快就發現了陸梟的掌心.雷並不是道門正宗的掌心.雷秘術,而是通過靈焰的力量轉化而來的火雷,與純粹的雷霆之力尚有區別。
“魔光斬。”
雲鶴老魔周身紫光和黑氣大放,隨着手中短刃斬出一刀,紫黑色氣刃攔腰橫掃了過來。
“火蛇之舞。”
金色火蟒飛了出去,跟魔光斬同歸於盡。
齊家老祖接連施展七殺劍,殺鬼、殺魔、殺神......天火在手,陸梟幾乎可以施展《論器武者的自我修養》中的任何秘術,輪番的秘術轟炸,擋下了齊家老祖蘊含劍意的全部劍技。
雲鶴老魔偶爾的突襲,也讓陸梟不得不心生警惕。戰團外,白衣面具人觀察着三人之間的戰鬥,尋找着出手奪寶的時機。陸梟面對齊家老祖和雲鶴老魔的圍攻,依然顯得遊刃有餘,他只要有所動作,必然會被陸梟攔下。
“不行,我們倆的實力,不足以牽制住他。”雲鶴老魔臉色陰沉,手中攻擊的動作不停。
“沒辦法了,只能讓他們也加入戰鬥中來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雲鶴老魔嘴脣蠕動,向誰進行真氣傳音。傳音完畢,他跟齊家老祖對視一眼,各自施展壓箱底的手段。
“七殺歸一。”
齊家老祖一連揮出七劍,七道百丈龐大的劍光在其面前的空中一字排開。而後,開始緩緩的融合爲一,化作一柄千丈龐大的光劍,那幾乎已經是地藏境級別的攻擊了。
“算是觸碰到地藏境的級別了,可惜能量不夠凝練,做不到收發由心。”陸梟感受着七殺歸一劍技的威力,居然還帶點評了一句。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地藏境的大能呢。
“去。”
千丈劍光隨着齊家老祖的一聲叱喝,破開虛空,斬向陸梟。另一邊,雲鶴老魔醞釀的攻擊也在同一時間完成,發了出來,那是一道數百丈龐大的紫色光刃,陰森邪異,詭秘莫測。能量級別雖不及齊家老祖的光劍,但也比大多數煉虛巔峰的武者要強上不少。
兩人攻擊一處,白衣面具人立刻開始了行動,周身藍光大放,化作驚鴻衝向高空中的那尊三足青銅鼎。
“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陸梟一眼就看穿了三人的陽謀,腳下一跺,金色火焰瞬間狂涌出來,被他一掌推出,“玄火臂,烈陽波。”
金色火焰霎時凝成一輪金色驕陽,層層熾烈的光波擴散開來,所過之處任何攻擊和能量都冰消雪融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千丈劍光和數百丈的紫色刃芒與之轟然相撞,空間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開始瘋狂扭曲。
能量碰撞的瞬間,白衣面具人一跺虛空,沖天而起,大手抓向三足青銅鼎。與此同時,百里弘亟、蕭雲和馬天志三人一起出手,暗藍色長槍、方天畫戟和利劍一起破空而起。
陸梟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出了電磁軌道炮,早早的瞄準了三足青銅鼎所在的位置,嘭的激發。上百公斤重的炮彈離膛而出,帶起赤色長虹,空氣劇烈的摩擦讓炮彈直接燃燒了起來。
“重水三千界。”
白衣面具人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全部的重水,深藍色水流迅速形成一層半尺厚的丈許大水幕。燃燒的炮彈砸進重水三千界,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白色蒸汽嘭的爆開,一下子遮蔽了視線。
這個時候,百里弘亟、蕭雲和馬天志的攻擊才姍姍來遲,被陸梟揮手間就擋了下來。
電光石火間的變化,看得平臺上的衆人目不暇接。諸多煉虛級修士互相看了看,終於是忍不住架起遁光衝入空中,加入了對四件至寶的爭奪。
他們沒有選擇對陸梟出手,因爲他們都很清楚,現在對陸梟出手,那就是在找死。就算陸梟不用那兩件奇異的可怕武器,僅憑他手上的天火,還有諸多詭異莫測的秘術,也足夠輕鬆的對付他們了。
孔雀、風菱歌和公輸桀各自衝向一種至寶,然而半路上就分別遭遇了數位煉虛境武者的堵截,一時間空中引發了大混戰。
聶靈這些化神境的存在只能夠仰望着空中的戰鬥,他們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李弘毅站在衆人身後,手裡握着龜甲,龜甲散發淡淡的黃色霞光,開始逐漸變得濃郁。他的目光從三足青銅鼎上移開,轉向了那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八角玉骨片上,眼底閃過一絲火熱之色。
空中白色蒸汽慢慢散開,露出白衣面具人的身影來,他竟然毫髮無損,只是臉上的面具破損了一大塊,露出大半張清秀的臉龐來,胸口的衣袍一片焦黑,呈現出被灼燒過的痕跡。顯然,他是在最後關頭,身體後仰,躲過了炮彈的正面轟擊,所以僅僅只是被餘威波及到了一些。
“咔嚓。”面具人徹底崩碎,掉落,露出一張俊朗白皙的臉龐來。
“是你。”
第一個認出了白衣青年身份的人,居然是馬天志。馬天志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