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昭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
前面九道題沈浪就用了片刻的功夫,沒有任何演算的過程,幾乎看一眼就寫出答案。
他原本以爲沈浪是亂寫一氣。
沒有想到,全部正確。
這太荒謬了啊。
這九道題已經是非常高深的算術難題了,整個玄武城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出來。
就算他許文昭,也需要用一段時間,經過大量的演算,才能全部做出。
沈浪僅僅只用了片刻功夫。
他,他怎麼做到的啊?
關鍵是,他壓根沒有用算籌啊,他是如何進行演算的啊。
沈浪應該從來沒有接觸過算術這東西啊,難道是天生而會之?
這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
許文昭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然後去看第十題。
前面九道題沈浪都答對了,許文昭註定失去顏面。
而這第十道題,則是算術榮譽之爭了,是對他的算術智慧之爭。
20棵樹,每行種4顆,總共種幾行。
這道題他是從上古算術典籍看到的,用了十幾年時間,纔想出了十四行排列。
許文昭堅信沈浪一定無法完成,因爲這是真正的算術大智慧。
然而……
僅僅只看了一眼。
許文昭感覺到頭皮發麻,身上一陣陣毛骨悚然。
瑪的,沈浪……你瘋了嗎?
不,老天爺你瘋了嗎?
這是幾何圖案題,一目瞭然。
許文昭一眼就看出,沈浪的解答遠遠超過了十三行。
然後,他開始數。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二十三!
整整二十三行!
讓人懷疑人生,毛骨悚然啊!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啊?
20棵樹,每行4棵,你種出了23行。
你是怎麼做到的啊?
你是人是鬼啊?
我許文昭整整用了十幾年時間,才種出了14行啊。
關鍵沈浪才用了多久?
不到半個時辰啊!
有那麼一瞬間,許文昭真的懷疑自己的智商了,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熱愛算術,而且擁有很高的造詣。
雖然科舉上沒有建樹,但是在算術上,他覺得自己沒有敵手的。
正因爲如此,他才掌管整個伯爵府的賬目,在伯爵府扮演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他因此而自傲。
然而,他發現自己的那點算術成就,直接被碾壓成爲了渣渣。
這怎麼能不讓他崩潰?
……
夫人正在作畫。
她武功很高,但是因爲從小被逼着練的,壓根不喜歡。
她就喜歡畫畫,不過水平嘛?
總之啊,伯爵府上下是沒有人敢說不好的。
此時,伯爵大人身邊的侍從在外面快速急促道:“夫人,老爺讓您趕緊去學堂一趟。”
夫人淡淡道:“怎麼?金木聰要捱打了嗎?那就讓老師打吧。”
伯爵大人侍從道:“不是世子捱打,是……”
他還沒有說完,伯爵夫人道:“老師打學生天經地義,別人捱打也一樣。”
侍從道:“是沈浪姑爺,許文昭要打沈浪姑爺一百鞭。”
“唰……”畫筆在宣紙上劃過長長的一道。
夫人的這幅畫毀了。
“許文昭他發什麼神經?腦子進水了嗎?”伯爵夫人大怒道:“浪兒那麼聰明,那麼乖,他也要打?”
說罷,她猛地將手中的畫筆一甩,朝着學堂快步走去。
那個侍從跟在後面,追都追不上,他心中不由爲世子難過半刻鐘。
……
許文昭拿着沈浪的答卷,雙手發抖,面色蒼白。
接下來他應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認栽,在所有人面前向沈浪這個豎子道歉認錯嗎?
那他顏面何存?
人生在世,講究的就是一個面子。
不,絕不!
許文昭心一橫,猛地將沈浪的答卷撕碎,叱責道:“你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道題都沒對!”
反正撕碎之後,就死無對證了。
見到這一幕,沈浪真有些錯愕。
眼前這許文昭已經不是心胸狹窄那麼簡單了,簡直是有人格缺陷的。
難道數學家都是這樣的情商嗎?伯爵大人是怎麼容忍到現在的?
伯爵大人眉頭一皺。
就算沈浪一題未對,你又何必將他的答案全部撕碎?
許文昭將沈浪的答卷徹底撕碎後,寒聲道:“全部做錯了,亂七八糟,你說該怎麼辦?”
然而……
沈浪絲毫不慌不忙,又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答卷。
他這個人啊,一貫來就是喜歡把人想到最壞,所以早做了準備。
“真是巧了啊,剛纔時間充裕,閒極無聊所以我寫了兩份答案。”
沈浪遞給教《易經》的林老夫子道:“您也精通算術,幫我看看,答對了幾道題啊?”
這話一出,許文昭頓時呆了。
好你個沈浪,竟然這般陰險?!
他的身體猛地一陣搖晃,幾乎要昏厥過去。
而那個老夫子接過沈浪的答卷道:“研究《易經》之人,都喜愛算術。我雖然算術造詣不如許先生,但是對錯還是看得出來的。”
然後,老夫子開始閱卷。
從頭看到尾後,老夫子徹底驚呆了。
他對沈浪是充滿信心的,覺得他至少能夠答對三四道題。
然而沒有想到,竟然是全對!
這上面的題目,有些真的很刁鑽啊。
最最驚豔的還是最後一道題。
他也鑽研了好些年。
許文昭完成了14行的排列,他完成了15行,只不過從來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但心中還是得意的。
沒有想到,沈浪竟然完成了23行?
這……這也太逆天了吧!
這……這簡直是算術天才啊!
伯爵大人在邊上問道:“林先生,如何?”
易經老夫子林先生朝着伯爵大人拜下道:“恭喜主人,獲得一算術天才!老夫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伯爵大人道:“他,他答對了幾題?”
林先生道:“全部答對,而且沈浪的算術造詣,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十道題的極限,老夫自愧不如。”
伯爵大人頓時不敢置信,驚喜莫名。
他這女婿之前就給了他幾次驚喜了,尤其那過目不忘的記憶。
但是算術這東西是要靠老師指導的啊?難道有人天生就會?
“浪兒,你是如何做到的?”伯爵大人忍不住問。
沈浪道:“岳父大人,我是自學的。”
伯爵大人道:“可是沒有老師指導,如何自學到這個程度?”
沈浪道:“岳父大人,有些時候天才就是這樣優秀,很讓人絕望的。數學一道靠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天才,還有百分之一的汗水。”
這下不止金木聰不想理他,連伯爵大人都不想理了,反而想打他。
難怪你沈浪沒有朋友啊!
接下來,伯爵大人想要直接質問許文昭,爲何要撕沈浪的答卷,但想着在場還有十幾個學生,就沒有質問出口。
當衆打臉的事情,伯爵大人還做不出來。
然而,這事沈浪卻最喜歡。
“徐先生,您剛纔爲何要撕我的答卷啊,莫非想要來一個死無對證?”沈浪問道。
頓時,許文昭臉色都綠了,氣得牙齒髮顫。
沈浪道:“許先生,您說過的,答對五道題就給我賠禮道歉的。如今我答對了十道,又該如何啊?“
“當然,讓老師您給我賠禮道歉,學生是不敢強求啊,畢竟我也是尊師重道之人。但是許先生您爲人師表,肯定是言出必行的吧。”
這話一出,全場的十幾個學生都興奮了。
幾十年難得一見啊。
刻薄霸道的許文昭,竟然要被打臉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許文昭。
許文昭渾身燥熱,這是他前所未有的丟人時刻,真的恨不得地面上出現一道裂縫,讓他好鑽進去。
難道真的要向沈浪這個乳臭未乾的小白臉道歉嗎?
那他顏面何存?
“哼,不知所謂,成何體統?”
然後,許文昭就直接要離去。
他要耍賴。
他已經決定了,大不了以後不教書了,專門掌管伯爵府賬目,也不需要再面對這些學生了。
而此時,伯爵大人發話了。
“許先生,爲人師者,最重要的是言傳身教,以身作則。”
對於伯爵大人而言,這句話口氣已經是相當重了。
許文昭想要拂袖而出,但終究不敢,這畢竟是他的主子。
緊接着,伯爵夫人款款走了進來,聲音溫柔卻堅定道:“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說過的話,就要算數。”
許文昭是夫人的遠親,所以伯爵夫人算得上是他的靠山了。
兩個主人都發話了,他再也不敢太過於放肆。
於是,許文昭咬着牙關,來到沈浪的面前。
在許多人目光注視下,每一步都重如千斤。
對着沈浪拱手彎腰道:“對不起,沈浪!剛纔是我太過於孟浪,錯怪你了!”
恥辱啊,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啊!
大地啊,你裂開一道縫隙,讓我鑽進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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