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鎮上,銀元客棧之中。
站在二樓的上官莞爾與君梧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但是跟着君梧同來的殺星已經被怒氣四起的江湖豪客們團團圍住。
只因先前殺星說了,所有人須在一刻之內離開客棧,否則他就要動手了。
這話說在衆人耳中,並沒有引起多少人害怕。
反而有不少人覺得:這個長得老實巴交的老兒有些意思。
他們非但不退,反而上前將他圍住。
一個身穿長袍,作書生打扮的中年人笑着對殺星道:“你不去種地卻在這裡耍嘴皮子。
你真要動手的話,千萬別去得罪別的英雄好漢。
就先教訓教訓我這個最弱的書生吧。
這樣至少能贏一局,不至於太過難看。”
這個人雖然是像是個文士,但是身上衣服邋遢骯髒。
本來還算端正的面容被兩撇老鼠鬍子破壞,看着反而有些滑稽。
這邋遢文士說罷,大家都是鬨堂大笑。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血墨書生什麼時候這麼謙遜了。
難道你是想要先下手爲強,把這一羣肥羊獨自吞了嗎。”
這話一時讓整個客棧爲之一靜。
原來那個說話之人是一位乾瘦老人。
但是這老人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地盯着前方,卻像是個盲人一般。
而大家猛然被那盲老人提醒。
不由得,許多本來沒有這心思的人,也是仔細打量這君梧一行人的衣着。
這黑水鎮是個死人的地界,什麼都要錢。
而這一羣肥羊卻像是帶着錢來投胎一般。
別說那公子身上的衣衫,就是將棺槨上的玉石都拔下來,便能在黑水鎮快活好一陣子。
不由得,衆人的目光都變得貪婪。
而先前那個骯髒的血墨書生卻是道:“盲聖您老倒是替我實誠了一把。
若是盲聖您也打的一般心思,那麼小可便將這肥羊讓給盲聖如何?”
大家聽了這話,貪婪的眼神才都收斂了起來。
如果這一隊人馬是盲聖要的,他們便最好乖乖旁觀就是了。
這盲聖老頭呵呵笑道:“老骨頭了,動不了。這麼多肥羊,我哪裡敢指望都吞下呀?”
盲聖一句話,頓時讓衆人放心。
顯然盲聖允許大家分一杯羹。
而一個尖銳的女子聲音這時候響起道:“要我說這些肥羊麼實在是多。
也不需要盲聖和血墨書生兩位出手。就由我家那漢子先教訓他們一番。
到時候有所收益,五成請盲聖笑納,三成由血墨書生收了。
我和我家那漢子只取一成,剩下的給衆位哥哥買酒喝。如何?”
說話的是一個豔妝女子,二十多歲皮膚白淨有幾分姿色。
而他身邊還站着一個大漢,雖然憨厚地笑着。
但是他全身肌肉精壯,手臂竟然有柱子一般粗細。
顯然這個大漢是一位外家高手。
他的女人如此說話,便是想要爲他在兩位高人之前賣個好。
同時也能儘量多佔一分便宜。
而盲聖知道自己想要獨吞簡單,想要平了之後麻煩才難。
他聽了那女人的話,呵呵笑着說道:“那就有勞韓孩兒了。”
衆人聽了盲聖都如此說了,便都一齊說好。
血墨書生雖然不答,卻是笑着搖一柄破爛的羽扇。
那個被叫做韓孩兒的壯漢又是憨憨一笑,才道:“還請衆位大俠爲我助陣。”
說罷他便甩着兩條魁梧的臂膀走向殺星。
韓孩兒身高近乎九尺,高大異常。
而殺星卻是個矮小的老兒。
兩人站在一處,倒是有些滑稽。
韓孩兒低着頭對殺星道:“老丈,咱們先練練吧。”
殺星道:“好。一刻已過。既然你們都沒有出去。
那就只能由老夫我來出手了。”
這話又是引起客棧內的人鬨堂大笑。
帶着沙笠,身着青衫的上官莞爾站地高高的,抱着手臂不多管閒事。
而叫做阿福的掌櫃見到小姐不發聲,便也合了賬本退到櫃子後頭。
衆人都在等待一場酣暢淋漓的胖揍。
這時候君梧卻忽然突兀地出聲對殺星說道:“小心點。”
這話又引起衆人大笑。
韓孩兒笑着道:“大叔,你主人都要你小心點。要不你認個輸,我們也不是非要你受罪的。”
殺星卻不理會高大的韓孩兒,反而是恭恭敬敬地對君梧說道:“公子是要我不傷他們性命嗎?”
君梧淡淡道:“不,我是要你別見血。
要住的地方別留下太大氣味。”
大家聽了這話都是一呆。
下一刻只聽殺星說道:“遵命!”
接着便見韓孩兒碩大的身軀倒飛出去,直落在外頭。
他身體撞在死了的盛哥屍首之上。
背脊被三把刀柄一撞,痛入骨髓。
上官莞爾見此眼睛一亮。
他沒想到這個看着一臉苦相,老實巴交的老兒竟然如此厲害。
看來這爲“新九尊”果然有些來頭。
韓孩兒突然被丟到外面,氣血上衝疼地一時爬不起來。
他的女人也是發出一聲尖叫,便向外衝去。
而殺星看向其餘之人道:“自己走還是要我來?”
許多人知道自己武功不如韓孩兒。
便有識趣地不聲不響向外走去。
血墨書生這時卻是冷笑一聲道:“既然不知好歹的已經被請走了。
那麼先前的決定自然是不做數了。
這一羣肥羊,我看還是能者得之吧。”
說罷他大喝一聲:“都讓開!”
擋在他前面的人趕忙閃開。
血墨書生是內力二百年的高手。
這個客棧中恐怕只有盲聖不用懼他。
他這一喝,所有人都需要趕緊躲開,生怕被他誤傷。
就見血墨書生手持一杆判官筆對着殺星就戳了下去。
他在判官筆浸淫幾十年,早就已經出神入化。
就見血墨書生身姿飄逸,筆勢凌厲異常。
衆人都是爆出一陣叫好聲。
但是這叫好聲卻在剛剛爆發後便生生凝住。
原來是殺星已經一輪手臂,將那個什麼血墨書生扔了出去。
這一次殺星內力用得更加巧妙。
血墨書生頭殼撞在地上,悶哼一聲便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