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達摩寺地下墓穴的武人們,本來都是被達摩寺主持沐容波請來的。
他們來的時候多多少少心中有數,達摩寺主持是讓他們來對付大越太子君梧的。
可是如今形勢忽然逆轉。
如今在墓穴中的武人們爭先恐後地將自身武器施加在沐容波的身上,生怕自己不夠用勁惹惱了越太子君梧。
偏偏這個沐容波的身體實在吃硬,竟然是被多少人捅都不肯死。
越太子君梧可是承諾了,只要有人能夠殺死達摩寺主持,就帶所有人全身而退。
靠在沐容波身邊的那些武人們不論怎麼用力,這沐容波卻只是哀嚎不見送命。
這讓排在後方的武人們心中焦急,暗罵前排之人武功低劣,就連一個沒有內力的廢物也殺不死。
不斷有自認了得的武人拔開前人,要親手斷送沐容波的性命。
偏偏他們也只是換來沐容波氣若游絲的幾聲哀嚎罷了。
這墓穴一時之間,竟然變成了針對沐容波的刑場。
而施刑的,是所有被他召喚而來的武人。
君梧看着奄奄一息卻始終不死的沐容波,心中冷笑。
就如他猜測的一般,只要還身處於這墓穴之中,所有人都只能無限衰弱卻死不掉。
他故意說出先前的話,只不過是給這幾百個武人找些事情做,別來礙手礙腳罷了。
看到衆人的注意都放在如何能夠殺死沐容波後,他纔回頭專心看向那副被自己打開的棺槨。
這副棺槨被擺放在所有棺槨的最中心。
而君梧也察覺到這棺槨是梧桐木所制,年代似乎也更久。
雖然梧桐木也是上好木料,但是比起其餘的棺槨來說,還是廉價了不少。
君梧暗暗猜測,這副棺槨或許是最早的一幅。
事到如今,君梧已經推斷出這地下墓室只有可能是鄭國曆代皇帝的墓室。
而他們之所以讓十六任君王都寒磣地擠在一個墓穴中,必然有其道理。
或許這道理就是能讓達摩寺地上地下,不生殺孽的原因。
君梧只輕輕一擡,棺木上的釘子便承受不住巨大力量斷裂開來。
如預料的一般,棺槨中果然放着一些財物。
但是比起先前那玉石棺槨中盛放的財寶相比,卻是少了許多。
棺槨中同樣還有一套小棺材。
君梧心中沒有一絲畏懼,只將棺槨擡起。
直到這時候,他纔有一些驚訝。
棺槨中的屍體,少說也該有千年之久。
但是君梧打開最後一層棺蓋之後,看到的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屍體。
這屍體的主人應該是壽終正寢,白髮蒼蒼之下面孔上佈滿了屬於老年人的肝斑。
但是除此以外,竟然沒有一絲腐朽的跡象。
君梧心中稍動。
顯然那股詭異的力量非但可以讓生者不死,也能讓死者不休。
而力量的源泉,或許就在這具屍體的懷中。
這間墓室中本來有着淡淡柔和的光芒,但是當君梧掀開棺蓋之後,這光芒比剛纔更加明亮了一些。
而這光芒正是從屍體懷抱着的一刻夜明珠中發出的。
君梧心中突突直跳,知道這顆珠子並非簡單的寶物。
正是這顆珠子,剛纔一直同自己抗衡!
他不由伸手去取那顆珠子。
但是下一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明珠一接觸道君梧的手指,便忽然如一團暖霧一般鑽入他的手掌之中。
君梧心中一緊,這明珠忽然鑽入身體到底是好是壞,如今還不知道。
但是對於這墓穴中屍體顯然絕對是一件壞事。
因爲剛纔還看着如同睡着的屍體頃刻間變成了一具朽骨。
墓穴之中本來也沒有什麼腐氣,但現在卻忽然有惡臭的氣味慢慢從各個棺槨中散發開來。
顯然是這些棺槨中的屍體突然開始腐爛了。
原來鄭國將歷代君王的屍身排在這裡,正是爲了能讓每一位君王都享受到開國皇帝懷中寶珠的照拂,可以在身死之後也不腐爛。
接着君梧就聽到一聲尖銳的慘叫聲。
幾位武人滿頭大汗的回過頭對君梧的方向道:“成了!總算殺死了!
這老小子真是命硬。”
這墓穴中的武人因爲事關生死,大多將目光都投在達摩寺主持的身上。
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君梧的舉動,甚至還有許多人沒有察覺這座墓穴中的種種變化。
只有君梧發覺,自己又重新能感覺到別人的心聲。
這幾百個武人心中都慄慄不安,生怕君梧不兌現承諾。
君梧冷笑一聲,他忽然輕輕一躍向上彈去。
接着就見到他雙手託着頭頂上的寶塔。
一座寶塔能有多少分量?誰都想象不出。
但是更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有人竟然能托起一座倒塌的寶塔。
此時的君梧,腳下毫無借力。
他僅僅靠的是剛纔一彈之力,便將那沉重的寶塔一點點地舉了起來。
在吱吱嘎嘎的響聲中,外界的光線傾瀉進了這座墓室。
新鮮的空氣瞬間捲了進來。
所有人都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們的心中異常激動,本來以爲會死在墓穴之中。
卻沒想到越太子君梧真的能夠說到做到,將墓穴打開。
君梧推着寶塔,幾步蹬踏之下終於躍出墓穴。
他將這寶塔向外一扔,正好砸在達摩寺大雄寶殿之上。
一時之間木屑、煙塵四起,那寶塔竟然將整座大雄寶殿生生壓塌。
從地縫中爬出來的不少武人,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他們瞬間便覺得膝蓋沒有了力量。
若不是勉力支撐,便要重新跌回墓穴之中。
越來越多的武人從地縫中鑽了出來。
但是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本來是要跟着達摩寺主持撲殺君梧的。
天知道當時他們多麼無知,纔會跟着達摩寺主持這樣作死。
如今這妄人已經死了,但是他們的性命將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