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圖總綱》,不知何年何月由何人書寫。
初顯世時內容詳實,條理清晰。於混沌中開創丹道一途。
其書洋洋十二萬言。後因戰亂幾次被毀,又幾次被人發現。
存世內容漸漸只剩二萬餘言。
一百二十年前因五國混戰,最終徹底絕版。
如今世上所有丹書都是從《丹圖總綱》中引發而來,又都未盡其意。”
在君梧心中默唸一聲“激活”之前,他對丹道一無所知。
甚至“小陽丹”的名字也是從三皇姐口中得知的。
但是他卻口出狂言,說三皇姐家傳的丹道書籍有重大謬誤。
一切只是因爲他天生膽大罷了。
君梧篤信只要是人爲的知識,必然就會有缺憾。
而金手指給出的功法,永遠是最接近真理的。
君梧相信只要激地三皇姐以生死做賭局。
賭的是對丹道的瞭解,那麼系統一定會將最精純的知識植入他的腦海中。
果然就如同君梧猜測的。
《丹圖總綱》激活之後,他胸腹之中立刻充滿了對於丹藥的知識。
而這時候,面帶着冷笑的君叄卻對君梧說道:
“我本來答允過母妃,只要你不多事我就不會對你下手。
誰知道你非要用最愚蠢的方式來尋死。
這樣吧,我再讓你一次,如何比試就由你說了算。”
話雖如此說,但是君叄面上沒有一絲壓力。
對她來說,用丹道來打敗君梧,簡直是易如反掌。
如果不能從君梧手中得到《太極腿法》的真本。
那麼在大比之前先消滅一個對手也是好的。
雖然父皇嚴禁他們手足相殘。
但是君梧自殺的話就不在此例。
而君梧竟然比君叄更加淡定,道:“由三皇姐先出題考我。
若是我回答不出,就是輸了。
反之,則由我來出題。如此輪流,先答不出者爲敗。”
君叄冷笑,優雅地從身邊拿起一副檀香摺扇道:
“你別輸了之後再說我佔了先機。
我第一道題:丹道四字是什麼?”
君梧淡笑着回答道:“火、器、藥、人。”
見到君梧全都答對,君叄並不意外。
因爲她問的是丹道中最基礎的問題。
只要稍微啃過一本丹道書籍,第一頁一定會寫着這四個字。
而君梧再次開口道:“請問皇姐,丹‘火’有幾種?”
君叄冷笑,把的檀香扇道:“柳木的陰火、引日的陽火、油脂的凡火。”
君梧嘲弄一般問道:“沒了?”
君叄擡頭,第一次從七弟臉上看到這樣戲謔的神情。
彷彿是在嘲笑自己才疏學淺一般。
這樣的嘲笑君叄從未見過,她皺着眉頭怒道:
“你不要故弄玄虛,就是這三種火源,哪裡還有別的!”
君梧卻是好整以暇地說道:“我早就說了。
三皇姐你讀的那些書籍錯漏太多。研究的也不透徹。
丹火若是隻有三種的話,哪裡做得出千萬般變化?
接雷的天火、地心的冥火、海底的冰火、山中的石火你都不算了麼?”
君叄聽了這話一愣,接着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君梧道:
“你這都是胡說吧?我從未在書籍上見過這些丹火。”
君梧笑笑,道:“我知你不信。你再出題吧。”
一派輕鬆模樣,像是不和孩子一般見識的成人一般。
這樣的情形,像是把君叄與君梧掉了個包似的。
一向從容淡定的,應該是君叄纔對啊!
君叄皺眉看這君梧。
總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個十四歲的少年,反而像是老道沉穩的男人。
她再次問道:“藥有幾種分法?”
君梧淡然笑着說道:“藥有引藥、君藥、臣藥、佐藥、使藥……”
君叄點了點頭,心說這小子竟然還知道一些。
但是君梧竟然繼續滔滔不絕說道:“用神藥、化骨藥、定氣藥、生肉藥……”
一向儀態端莊的君叄聽到這裡,已經是微張了嘴不知如應對。
君梧這小子說的東西她從未聽過,但又不像是隨口胡謅。
若是和她過去學過的丹道印證,竟然也是絲絲入扣。
君叄一向在丹道一途頗爲自得。
但是沒想到自己畢生所學,竟然連七弟一半都不到。
這樣的挫敗感讓君叄心中一時洶涌難平。
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一直以來支撐着自己的驕傲正在慢慢粉碎剝落。
這時候君梧再次笑着問君叄道:“我再出一題。
皇姐可知道我爲何看不上你書房中的那些丹道書籍嗎?”
君叄面上神情冰冷倔強,還想維持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的樣子。
她的手指此刻卻在輕輕顫抖,她不能將這樣的絕望輕易顯露出來!
在這陪都之中,弱就是死。
讓人察覺了你內心的虛弱,那也離被人掀翻僞裝,悽慘而死差的不遠了。
君梧再次說道:“既然皇姐回答不出來。
那你就算是輸了。不過我不介意告訴皇姐。
皇姐在陪都宮中可是想要依靠丹術而得到渾厚的內力,從此立於不敗之地?”
君梧容貌俊秀,此時像一隻狐狸也一樣眯着眼睛說道:“這主意聽着有些意思,
但可惜根基上就錯了。所以並不管用。
皇姐知道丹藥可以提升內力,但是你可見過只靠嗑藥就能功成的嗎?”
君叄手指抖動的更加厲害,
她之所以願意到陪都來賭一賭,除了因爲命運無法違背以外。
就是因爲對外家丹術的信任。
若是她外家的丹術真的一開始就錯了。
那一頭扎進陪都,和送死又有什麼分別呢?
君梧站直了,一身錦袍的他踱了幾步,才悠悠說道:
“丹術雖然能強健人的體魄,增長人的內力。
但拼盡所限也不過是五十年小成內力。”
說罷他像是隨手一般,抓起多寶閣上的一個鉄鑄獅頭。
看似不經意一般,用手將那鉄鑄的石頭捏成扭曲的一塊。
君叄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看着君梧手掌中地獅頭。
這個沉默的孩子,竟然有能力將鉄鑄之物隨意捏壞。
就像是捏一個泥土玩偶一般。
擁有這樣的內力,絕不是光五十年內力能夠達到的。
也就是說君梧地實力竟然比自己預估地高了不少。
高到了君叄使用任何辦法都無法達到高度。
君梧將不堪入目的鉄鑄件滾落在君叄的裙邊,道:“但你真想用五十年小成內力。
就想要在陪都中安穩下去,實在是心太大了。
你所有的依仗,實在弱的可笑。”
這時候的君叄,雙腿忽然抽去了力氣,一下跪坐在地面上。
而那鐵鑄件正在她雙膝之前,扭曲地嘲笑着她。
君梧弓着身子,將雙手放在君叄的肩膀上。
他像是憐憫一般說道:“皇姐,這陪都中的賭局,你是必輸無疑的。
若是你不想要死得難看,就要儘量將自己藏起來。
我這弟弟的只能做到這裡了。”
說到這裡,君梧放下早就失去鬥志的君叄,轉頭便離開了。
他的身影像風一樣從容冷酷,在門外守着的侍女見到君梧的背影先是一愣。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來到屋中。
只見到因絕望而癱坐在地上,儀態盡失的三皇女君叄。
容貌甜美的侍女此刻微張着小嘴吃驚不已。
她不明白向來從容淡雅的三皇女,爲何會如此失態。
想不通俊朗的五皇子離開時,她怎麼會感到無端的恐懼。
她甚至不知道,離自己也一同被抹殺的時刻,已經不遠了。
君叄一生美貌孤高,如今卻是心如死灰。
她就一直坐在地上,直等到夜色深沉。
最終君叄下了一個決定。
與其死在別人手上,不如先自行了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