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娘猛的醒來,一張面孔如海棠春睡一般。
她皮膚白皙,透着淡淡粉色。
感受到身上重量,鶯娘立刻回憶起了昨天清暑殿上的事情,心中又羞又喜。
鶯娘本是名伶。
她曾以爲在年老色衰之前嫁給爲韋爵爺做如夫人,是她一生的巔峰。
鶯娘又怎會想到自己還有被趙皇寵幸的這一天。
她不禁又回憶起昨天晚上,鶯娘本坐在女眷一側的矮几邊上。
身邊是衆位夫人的冷眼,而對面又不時飄來熱辣浪蕩的眼神。
正在鶯娘爲此自鳴得意的時候,忽然察覺周遭的鼓樂和議論聲都停止了。
鶯娘擡眸,吃驚地發覺趙皇魯清竟是從高高的皇座上走了下來。
而他一雙眼睛充滿慾望,正盯着自己。
鶯娘並非黃花閨女,她的夫君韋爵爺此刻也在席間。
趙皇魯清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以至於鶯娘一時之間竟不知和如何是好。
但趙皇魯清卻是不管不顧地走向自己。
忽然之間,趙皇高大的身影覆蓋在鶯娘面前,遮擋住了燭火和衆人的目光。
即使是老於風月的鶯娘,也知道自己的此刻面紅耳赤。
周遭是夫人們的驚呼聲。
鶯娘只覺得天旋地轉,接着便發覺自己被趙皇魯清整個抱了起來。
她已經數不清到底有多少飽含深意的目光望着自己。
鶯娘只能嬌軟無力地依偎在趙皇懷裡。
如她這樣的弱女子,又能做什麼呢?
接着鶯娘就被帶到這間屋子。
她是一個見過世面的女子,在韋爵爺的府中也享受着榮華富貴。
但是這屋中處處點綴着明黃色的綢緞,纔是帝皇的象徵啊!
鶯娘覺得自己又一次迷醉了。
而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似乎也醒了。
趙皇魯清在她的頸窩中深吸一口道:“好香。朕就是聞着你的香粉味才把持不住。”
說罷在鶯娘挺翹的鼻子上捏了一下。
鶯娘柔聲說道:“陛下。如今我走到這番地步,要如何回去……”
趙皇魯清面上故作不滿道:“誰讓你回去了?”
說罷他坐起身子,隨手披上一件黑綢錦繡袍子道:“如今你就是朕的女人了。”
忽然他板起面孔問道:“難道你更喜歡韋爵爺那老傢伙?”
鶯娘連忙膩聲道:“這世上難道還有被陛下更英偉的男子嗎?”
趙皇聽了這話,不知爲何心中想起了越太子君梧。
雖然趙皇從未見過他,但也看過君梧的肖像畫。
他很快就將君梧從腦內揮去。
趙皇魯清帶着一絲自豪,寵幸地摸着鶯孃的頭髮道:“算你有眼光。
這天下最英偉的男子,必然是朕沒錯。
其他乳臭未乾的小子,都不成氣候。”
說罷他又站起了身子,在這滿是明黃綢緞,寬敞豪奢的屋中走了幾步道:“趙國物產豐富,人口繁盛。
比起其餘貧瘠的窮鄉僻壤自然不同。”
說罷他又捏着鶯孃的下巴,細長眼裡滿是得意的笑容:“看在你見識不凡上,朕命人修旨封你爲嬪。”
這一句話說得鶯娘滿眼喜意。
嬪妃!
她從此之後也將成爲真正的貴人。
過去瞧不上她的女人反而要匍匐在自己腳邊。
鶯娘雖然低順地半闔着眼皮,但是眼中的閃光卻是無法掩藏。
看着自己一句話便能讓這樣一個美麗女子欣喜若狂,趙皇心中也是滿足。
正好這時候外間有太監小心翼翼地遞話,說是魏武侯呂步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
趙皇魯清想到那個耿直英武,頗有人望的呂步大將軍,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終於魯清說道:“朕這就來。”
說罷他又拉過鶯娘,在她的脖子裡深深吸了一口,才道:“好香。”
接着他志得意滿地向外間走去。
那裡自有宮娥爲他更衣。
仍舊獨自坐在巨大軟塌上的鶯娘心中一片激動。
腦子裡亂呼呼地想着不少事情。
最終她的眼神變得堅定。
首先,她需要更多的香粉。
皇帝陛下如此喜愛自己,多半還是因爲香粉的緣故。
鶯娘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雖然美貌,但還沒達到妲己、褒姒那樣亂國的地步。
只可惜她身上的香粉是韋爵爺所贈。
如今不論出於什麼原因,都決不能再回去找韋爵爺了。
她立刻從軟塌上爬了起來,焦急的尋找昨晚的衣衫。
好在終於發現她一整套裙衫都被宮人小心翼翼的掛好,而且薰燙過了。
鶯娘找到自己的荷包,哪裡還有半包香粉。
她小心翼翼不敢弄撒半分,將紙包來回細看。
終於她找到三個蠅頭小字“漱玉堂”。
有了!
鶯娘得意地用細長手指捏起紙包。
這一回,她相信絕對能牢牢握住自己的命運,就如握住這紙包一般。
而在另一頭,趙皇魯清微微皺着眉頭坐在寶座之上。
他的身邊是魏武侯呂步。
呂步是世襲罔替的第三代魏武侯。
又屢有軍功,所以得到在皇帝面前賜座不拜的殊榮。
這些殊榮都是魯清那愛收買人心的老父皇賜予的。
而呂清自繼位以來便對這些老臣極爲不滿。
這時候的魯清打了個哈欠,這更是引得呂步簡直要流下淚來。
就見這個九尺男兒忽然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忠言逆耳。陛下三思啊!”
魯清用手支着頭說道:“行了。朕知道了。”
呂步用懷疑的眼光看着趙皇,似乎認爲自己剛纔的話,趙皇魯清一句也沒聽見。
他是個直爽的性子,內心的懷疑直白地顯在臉上。
魯清眉頭皺地更深,像是在忍耐頭痛一般。
他突兀地說道:“行了,今天的事情就說到這裡。還有,朕要冊封鶯娘做嬪妃……”
呂步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失望。
剛纔他所說的話,趙皇果然是一句也沒有聽見!
這時呂步痛聲說道:“陛下,臣剛纔規勸您立刻將韋爵爺的如夫人放歸回府,別寒了老臣的心。
您卻忽然又要下這樣的旨意!
再說那位如夫人的出生低賤,人盡可夫。怎能讓她亂了趙國血統!”
“夠了!”聽不下去的趙皇魯清忽然怒斥道。
“你家最小的女兒嬋兒向來因爲才色雙絕聞名京中。
既然你擔心朕宮中的血統,便讓你家中呂嬋兒進宮服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