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道由蒼茫的草原覆蓋。
黃綠色的長草像是要一路生長到天際一般。
這些長草中,有各種獸類在其間漫無目的地遊蕩。
因爲不需再果腹,所以也沒了陽間的捕殺與逃命。
他們只需茫然地遊蕩,等待輪迴轉世的機會。
長草也是掩蓋妖族行跡的最好屏障。
相對於獸類,妖族是破開蒙昧,生出智慧的一類。
他們在天地中本就屬於異數,只能蝸居在十萬樹海之中。
即使來到冥界,也被妖獸道的鬼王不喜。
六道輪迴的機會本來掌握在鬼王手中。
但是妖獸道的鬼王雷吒千百年來從未放一個妖鬼重入輪迴。
相反的,如果有面貌近似人類的妖鬼落到鬼王雷吒的手中,便難逃一個剝皮做成皮偶的結局。
雷吒似乎極其厭惡妖族,這已是衆妖鬼心中認定之事。
若是遇到雷吒派出的鬼將與鬼差,他們除了逃跑毫無辦法。
也正是因此,妖鬼們集結在了一起。
美其名曰反叛大軍,實則是互相望風報訊罷了。
只要有一個妖鬼遇到鬼差大軍,便要想方設法將消息傳遞下去。
哪怕他自身難逃剝皮之命,也能讓其餘妖族們逃跑。
在妖獸道的草原上,妖鬼們成了被狩獵的牲畜。
而鬼差們則是順着鬼王雷吒之意,肆意捕獵妖鬼們的獵手。
今日奉命出來捕獵妖族的鬼差比往日更多,竟有幾百名。
他們分作三隊,由三名鬼將帶領。
如今鬼將中有一個正仰頭大笑。
他臉膛生的漆黑,頭髮鬍鬚都極爲捲曲。
雙手插着腰,大笑這說道:“要知放火如此容易,便早該用上了。”
說罷他豎起大拇指朝自己一比道:“今日這場比試是我贏了!”
而站在他身邊,另一個矮胖的鬼差挺着圓滾滾的大肚子,不屑道:“你這一把火燒的到是挺旺。
只是被你燒到魂飛魄散的都是尋常獸類的魂魄。
你到如今可看到妖鬼落入你手麼?”
黑臉捲毛的鬼將怒道:“你懂什麼!妖鬼之所以神出鬼沒,還不是因爲在地裡挖了不少隧道!
我今日將草木都燒了,地洞自然都裸@露出來。倒時還怕找不到他們的巢穴麼?”
肚子圓滾滾的矮鬼將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只白了他一樣便氣呼呼地瞪着天。
黑臉捲毛鬼將則是得意起來。
今日自己功勞最大,鬼王雷吒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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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第三個鬼將卻陰測測地發出聲音說道:“要我看這都是徒勞。”
黑臉捲毛鬼將大怒,問道:“你倒說說!怎麼徒勞!”
那個聲音陰測測的鬼將生了一個瘦長個子,皮膚黃如蠟紙,一雙眼睛下垂着像是累死鬼一般。
黃瘦鬼將道:“你就算見到洞窟,也沒法找到逃遁的妖鬼。
狡兔三窩,他們早就從別的洞窟中逃走了。”
矮胖鬼將和黑臉捲毛鬼將都是對着黃瘦鬼將道:“那你倒說個法子出來!”
他們三個都是鬼王雷吒座下鬼將。
平日裡互相併不服氣。
只因爲鬼王雷吒愛搜捕妖鬼,玩弄後完便做成皮偶陳列。
雷吒抓到鬼妖男女不限,只要皮囊好看就成。
所以三個鬼將更是變本加厲地四處搜捕妖鬼。
只可惜妖鬼越來越難以捕捉。
鬼將們要討好鬼王雷吒也是越來越難。
今日三個鬼將帶着手下鬼差出來,甚至不惜放火燒草,就是因爲已經許久沒有抓到像樣的妖鬼獻給鬼王雷吒了。
黃瘦鬼將看着另外兩個傢伙,陰沉一笑道:“我們只要能夠抓住一個妖鬼,便耐心等着。
定會有其餘妖鬼爲了救他而來。到時候這就能抓個一串!”
另外兩個鬼將聽了這話都是發出不屑的聲音。
圓肚矮胖鬼將道:“那你先設法抓住一個妖鬼再說!”
如今妖鬼們越來越機警,他們已經許久沒能抓個眉目能看的。
也正是因此,鬼王雷吒的怒火也越來越盛。
鬼將們自知再找不到合適的鬼妖,說不定就得自己上了。
三個鬼將正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譏諷。
而他們所帶領的鬼差們也不住在草原之上放火,驅趕受了驚嚇的野獸。
這時候黃面瘦長鬼將本還於同儕爭論,忽然雙眼看相前方變直,大聲說笑:“今天運氣太好,這個妖鬼是我的了!”
其餘兩個鬼將聽了這話都是一驚,朝着面黃瘦長鬼所看方向光望去。
卻見竟然有三個鬼妖像是不知死活一樣反向他們這邊走來。
黑臉捲毛鬼將看清直面他們而來的鬼妖之後,“嘖”了一聲道:“三個都太醜了!”
原來這三個鬼妖一個瘦臉生毛,一個肥胖油膩,還有一個看着陰鬱,又都是肌肉虯結的高大模樣。
鬼將們心說:“這三個傢伙,鬼王雷吒定然不會喜歡。
但總是聊勝於無,先送到鬼王面前再說吧!”
想明此節,三個鬼將都是精神一振,對着朝他們走來的三妖喝道:“乖乖站好!不許再動!”
誰知對面三妖中,那個瘦臉生毛的漢子卻是譏笑道:“這話該是我們說纔對!”
三個鬼將聽了這話,都是一愣。接着便是一起仰頭大笑。
這妖獸道中的妖鬼們有多少本事,鬼將還是知道的。
遇到鬼將出來狩獵,鬼妖們向來只有望風而逃一條路可走。
鬼妖中就算是有天賦異稟的,混到一百多年魂力,但是在足有千年魂力的鬼將面前只有束手就擒一條路可走。
就連躲在遠處的湖笙,也是遙遙看着三妖正向着鬼將們走去。
在湖笙邊上,還圍繞着不少妖鬼。
他們都不從洞窟逃跑,反而留在原地。
這是由於君梧主動上前去迎擊鬼將他們,這些妖鬼此刻倒是安全了。
所以湖笙才大着膽子守在洞口,想要看看君梧到底有何底氣,敢在自己面前放出狠話。
直到如今看到三妖直面鬼將,湖笙心中才是冷笑。
這叫君梧的不過是會吹噓罷了。
遇到鬼將還是讓他幾個“兄弟”出馬,自己則不知躲到哪裡。
但湖笙面上還是保持着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對身旁的妖鬼們說道:“可惜這三個兄弟,竟是要枉死了。”
跟隨他的鬼妖們並不像往常一樣,對湖笙的話語唯唯稱是,反而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前方。
湖笙再次擡頭去看,卻是忽然面色大驚,口吃道:“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