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首琴曲,名爲‘山河碎’。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時間去發展的話,那麼這一首琴曲,應該出現在十五年後,誕生於一位名叫嚴子安的琴師手中!
這名琴師並非是大乾王朝的子民,而是出生於南域最邊緣地區的一個小國之中。
以現在的時間來推算的話,嚴子安當前應該只有二十歲出頭,尚只是一位雲遊四方的普通琴師,還沒有真的闖出任何名頭。
夏凡之所以對這嚴子安如此瞭解,喜歡‘山河碎’這首曲子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原因則在於,這位嚴子安在二十年以後,將成爲一位名聞整個南域的頂級強者!
琴聖嚴子安,和書聖白行書於黑手組織的黑榜中,是齊名的!
只不過由於白行書的性格更加冷僻,一旦和人發生爭鬥,便幾乎不會留下任何活口,所以白行書在黑榜中的排名要比嚴子安高上一位。
白行書黑榜第五,嚴子安則是黑榜第六。
排名的先後之分,和實力無關,只是單純的因爲,白行書比嚴子安更加危險!
而這一曲‘山河碎’,便是嚴子安在成爲南域琴聖之後,所創作的所有曲子當中,最爲出名的一首!
當初夏凡在第一次聆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那怕彈奏這首曲子的並不是嚴子安本人,其曲調也依舊讓夏凡倍受震動。
其後的時間裡,夏凡多方輾轉,終於有機會聆聽到了嚴子安親自彈奏這一曲山河碎。
直到現在,夏凡都能夠清晰的回憶起,當時在聆聽嚴子安所彈奏的山河碎時,那怕他已經擁有了武中至尊的境界,那怕在多年的殺手生涯中,他已經鍛煉出了無比堅韌的神經,卻也依舊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被樂曲所影響!
所以這首曲子,是夏凡記憶最深刻、也是他最爲喜歡的一首琴曲!
隨着夏凡的雙手十指在琴絃上快速飛舞起來,鏗鏘之音頓時響徹了整個大廳!
這個起音和寧菲兒之前所彈奏的那三首曲子的起音風格完全不同!
寧菲兒所創作的那些樂曲,要更加的柔和,即便是那首感謝夏凡的曲子,在起音的時候,也都是頗爲舒緩的、慢慢拉高之後,才突然銀河落九天一般的兇猛起來。
可夏凡此時所彈奏的這一首曲子,卻是從起音開始,便瞬間沸騰!
讓大廳裡的所有人,在剛剛聽到音起的第一時間,就彷彿心臟直接被人用力的抓在了手中一般!剎那間屏住了呼吸!
他們從沒有聽過這般抓人的樂曲!
尤其是夏凡在狂暴的起音之後,沒有給場間諸人留下任何去調整情緒的時間,而是毫無間隙的便開始了接下來的彈奏!
這首樂曲如同暴風驟雨一樣,頃刻間席捲了整個大廳!讓每一個在聆聽樂曲的人,一時間都感覺自己彷彿是滔天怒浪中的一葉扁舟,風雨飄搖的彷彿隨時有可能傾覆!
就連沈天賜都沉浸在了琴音之中,而林蓉和柳應龍兩人,儘管臉色一片蒼白,卻又明顯的非常享受於聆聽這首樂曲的過程,以至於兩人那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充滿了矛盾。
這是一整個晚上,所有人真正的全都沉迷在一首樂曲當中!
即便是方纔夏凡和寧菲兒琴簫和鳴、演奏第三首曲子的時候,都沒能做到讓場間的所有人,全部陷入到這種迷醉的狀態裡。
至少沈天賜是始終帶着那種嫉妒的情緒在傾聽的。
可是現在,夏凡只憑藉着一人一琴,卻做到了!
整首曲子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這首山河碎所要表達的主旨,是國家盛極而衰,從鼎盛的開始,一直到最後,被其他國家侵佔了國土,一切歸於原點的整個過程。
而在這首曲子當中,描述盛世繁華的曲調非常短暫,大篇幅的都是在描述着國家被敵人的鐵蹄所蹂躪,直到完全覆滅的內容。
因此曲子之中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慘烈、那種不甘,濃郁的讓每一個大廳裡的人,都產生了一種如同窒息般的絕望!
當整首曲子終於結束之後,大廳裡的所有人這才幾乎是同時長出了口氣。
聆聽這首曲子的整個過程裡,這些人都是屏息凝神,甚至連呼吸都完全忘掉……此時隨着曲子結束,他們才忽然感覺到一陣暈眩,眼前也有些發花,然後紛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沈天賜也終於從琴曲之中回過了神,只不過和周圍其他人那一臉震撼的表情相比,沈天賜的臉色卻是難看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
這是他事先從沒有想過的結果!
他實在是無法相信,夏凡在音律一道上,居然真的擁有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水準。
方纔這一首曲子的水準,甚至還要比寧菲兒在音律一道上所達到的高度,更高一個層次!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無論他是否願意相信,都無法再對夏凡有任何質疑。
哪怕是一個不懂音律的人,也絕對能夠聽的出來,夏凡方纔所彈奏的這一曲,在風格上和寧菲兒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一般。
這首曲子的整體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慘烈和厚重,絕不可能是出自女人之手!
雖然以寧菲兒當前的境界,要創作一些這種風格的曲子,也並非不行,但術業有專攻,勉強進行不熟悉的曲風創作,那怕憑藉着自身強大的實力,能夠強行讓創作的曲子,在水準上也達到優秀的程度,卻絕對不可能達到夏凡所彈奏的這一曲的水平!
這是毋庸置疑的!
直到這個時候,沈天賜才終於明白,自己這是被夏凡徹徹底底的擺了一道!
這樣的認知讓沈天賜一時間產生了莫大的恥辱感。
“好……很好……夏二少好心機……居然把我都騙過去了!今天我認栽!不過你也得意不了多久的時間了!好好享受這個晚上吧,因爲這或許將是你最後一個能睡安穩的夜晚,從明天開始,你們夏家將迎來最慘烈的失敗!我們走!”
沈天賜咬着牙盯着舞臺上的夏凡,冷聲說完後,直接扭頭朝着大廳的門口走去。
顯然今天晚上這一系列的事情,讓沈天賜着實無法再繼續待在這大廳之內了。
他實在是無法忍受其他人看向他的怪異眼神,這讓他感覺自己彷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一般!
柳應龍和林蓉則是看着沈天賜轉身離開,也趕忙跟了上去。
只不過相比於沈天賜只是單純厭惡自己丟臉的這種感覺,柳應龍卻是有點手足冰涼。
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布行的生意,這對於柳家來說,也是足以致命的打擊!
他現在迫切的想要趕快回家,好跟他的父親商量下到底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慢走,不送,我不知道明天我們夏家會不會遭遇你所說的失敗,但我至少知道,明天所有柳家的布行,就要改姓夏了。柳大少,回去後抓緊時間,和你父親將交接的事情處理好。明天一早,我就會帶着城主府的衛兵,去接收你們所有的布行,這是城主大人和在坐諸位都公證過的事情,你們柳家,可是休想抵賴。”
夏凡站在舞臺上,笑眯眯的說道。
此時已經跟在沈天賜的身後、走到了大廳門口的柳應龍,頓時聽的一個踉蹌,險些直接跌倒在地上。
在大廳裡其他人的目光注視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