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懂要?”彥祖握緊她的肩膀:“別的女人進宮,分享的是你的夫君,你明不明白?”
“明白。”席容苦笑,仰起臉,看着他的眼睛:“我說過,只要他們不分享你的心,我就能忍受。”
她自然是難過的,可是,她同樣心疼彥祖的爲難。他的天下,得來並不容易,若是因她而動盪,她何以能安?何況這世間,即便是普通男子,也可能三妻四妾,遑論是帝王?他的心獨爲她停留,已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分。將所有的淚忍進心底,她微笑着握緊他的手:“彥祖,真的,我不委屈。”
彥祖望着她,沉默半晌,猛地將她抱起,壓倒牀上,瘋狂地親吻撫摸:“我一定要……讓你儘快爲我生個孩子……堵住他們的嘴……”
席容努力睜大眼睛,看着帳頂的鸞鳳,不讓自己流淚。
她不忍心告訴他,最近請的那個神醫,也放棄了,臨走時告訴她,或許,她會終身難孕……
此刻天明國的地宮,亦在進行一場絕望的歡愛。
鳳歌今夜沒有服用媚藥,卻異常乖巧乖順。
“呵,多日沒來,想我了?“馮紹調笑。眼神中卻帶着懷疑和探究。
鳳歌卻只是微笑,去吻他的脣。
她已經許久沒有在清醒的狀態下這樣主動過,馮紹一愣,隨即狠狠地回吻。
無論她的目的如何,至少這一刻能有些虛幻的溫柔,也好。
歡愉的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
當馮紹倒在她身邊,這麼久第一次伸手將她手攬在懷裡:“說吧,看在你今天這麼聽話的份上,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可以儘量滿足你。”
鳳歌沉默了片刻,垂下睫毛,輕聲問:“我想知道,你上次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哪句?”馮紹明知故問,心中樹起警覺。
“你說我……是個……野……種……”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屈辱在心中翻涌。
可是她,真的想問,這些天,他的話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她想起他還曾幾次說過,這個王位,根本不該是她的。馮紹絕對對不會無緣無故妄語,幾乎他的每一句話,都有弦外之音。而幼時發現的某些奇怪的線索,也被他的話重新勾起。
讓人想探知,背後究竟是不是真有隱私。雖然她也害怕,真相太殘酷,但自己既然落到這個地步,反正已經再無什麼好失去,至少求個明白也好。
馮紹沉吟半晌,問她:“你真的想知道?”
“是。”鳳歌點頭。
馮紹的指尖原本在繞着她的髮絲,忽然用力一扯,眼神中頓時涌起刻骨的恨意:“我只能告訴你一些一點,你的母親是天底下最惡毒最淫賤的女人。”
“我不信。”鳳歌大叫,想要推開他,頭髮卻被他攥在手裡,拽得生疼。
鳳歌看着他血紅的眼睛,訥訥地問:“馮紹,你爲何……這麼恨我的母親?”
“你也看出來我恨她了?”馮紹臉上的肌肉似乎在一顫一顫地抽動,分外猙獰:“我真想,將死了的她,再殺上千百遍。”
鳳歌打了個寒噤,依舊執拗地追問:“究竟爲什麼……”
馮紹卻霍然起身穿衣,背對着她,也仍然讓她感覺到此刻他的情緒,正在激烈起伏:“不要再問了,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泄恨。”
鳳歌怔怔地看着他離開,關門的聲音那樣重,似乎狠狠拍打在她的心上。
而馮紹出了她的屋子,本想離開,腳步頓了頓,卻又轉了方向,走到另一間廂房外,看着裡面那個依舊被鐵鏈吊在半空中的人。
手指一收,便多了一把銀針,隔着窗杦揮出,瞬間透過紗簾,直刺入那人身上的重穴。
悽慘的呻吟聲,瞬間響起……
馮紹就那樣站在窗外,一直看着裡面的人慘叫掙扎,在他稍有停止之時,又發出第二把針。
反覆折磨了多次,他心中翻涌的很,才稍稍緩解,離開了地宮。
回到碧綠居,還未進書房,他便知道里面有人,推開門的那一刻,冷冷地問:“大哥又在等我?”
可今日等他的人卻不是馮野。
當他看清,從暗處閃出的身影,居然是那個嬤嬤,不由一驚:“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她看起來,又受了重傷,手緊緊捂着胸口,半邊 , ?N臉上,滿是血跡。
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搖搖晃晃地走來,馮紹忙回身將門關上,猶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扶,低聲問:“你來幹什麼?”
“我只怕是……不行了……”於嬤嬤虛弱地半靠着他的肩膀,從懷中掏出一個絹布包裹的東西,遞到他手中:“你把這收好。”
“這是什麼?”馮紹皺眉。
“以後……以後……會對你……有用的東西。”於嬤嬤連吐字都已十分艱難。
馮紹驚疑不定,反問:“你究竟是誰?”
爲何他總覺得,她對他,似乎有着某種特別的感情,甚至在她覺得自己大限將至之際,居然選擇來找他,並交由他這樣的東西。
於嬤嬤卻已似聽不見他的話,眼神空茫,顫抖地伸手,撫上他的面頰,喃喃地叫了聲:“月兒……”下一刻,她的手無力滑落,整個人向地面墜去。
“你醒醒。”馮紹慌忙扶住她。
可只見她雙眸緊閉,臉色慘白如紙。
不知爲什麼,馮紹心中一疼,顧不得許多,將她靠在桌邊坐穩,自己也盤膝坐下,往她體內輸入真氣。
然而這一次她的傷勢,要比上一次重得多,儘管真氣暫時護住了她的心脈,她卻還是沒有醒來。
馮紹不得已先出去察看,見周圍沒有可疑動靜,才又迴轉過來,抱起於嬤嬤,閃進了隔壁他的臥房,將她放在牀上躺好。
手滯了滯,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這才坐在牀邊,打開了那個布包,只見裡面,是一本紙邊泛黃的書,翻了一遍,也並無特別之處。他又凝神望向牀上的人,極爲不解,她爲什麼要拼了命來爲他送一本舊書?”
牀上的人,依舊在昏迷之中,神情卻似極爲痛苦,嘴脣微微一動,他俯身去聽,又是那兩個字——“月兒”。
她方纔也是這樣叫自己,究竟爲何,他究竟是誰?
他的腦中,飛快劃過一個念頭,可馬上又被自己否定。怎麼可能,“她”早已死了……
就這樣守到黎明破曉時分,她終於悠悠轉醒,臉上又有了血色。當她看見牀邊合目養神的他,只一眼,淚就流了下來。指尖擡了擡,輕輕握住他的手。
他被驚動,睜開眼睛:“你醒了?”
她立刻鬆開他的手,側過臉悄悄擦去自己的淚,點頭:“這次多謝你。”強撐着要起身,卻被他按下:“你現在不宜移動。”
“我該走了。”她嘆了口氣。儘管她真想就這樣留在他身邊,可是,現在還沒到時候,她不能連累他。
他看着她複雜的神色,心中更加疑惑:“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昨晚叫我月兒?”
於嬤嬤的身體一震:“我是……”她的眼中,淚光尤其,慌忙閉上眼:“我只是認錯人了……王爺……”
聽她叫她王爺,他竟突然感到有些心酸,但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只將原本收好的那個布包,又還給她:“這是你的東西。”
“這,這本就是給你的。”她推回去,語氣中有愧疚:“是我無能,只能找到這一份,你先收着,剩下的,我會盡力。”
他皺眉,欲言又止,最後站起來:“我該去上早朝了,你就在此處休養,藥我放在旁邊,兩個時辰之後再服一顆。”
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你放心,不會有其他人進來,這裡是最安全的。”
“謝謝你。”她低聲說,貪戀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