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雪方急急忙忙地叫人在院子裡砌好一方土竈後,又趕忙去廚房找陳爾。
卻見廚房一切如舊,陳爾正在案臺上揉着一團雪白的麪糰。
見苟雪方和竇一通來了,便問他土竈搭好了沒有。
苟雪方順了口氣,不解地道,“既然廚房沒被燒了,你幹嘛要在外面另起竈臺?”
陳爾丟了五塊各有一斤重的羊肉給竇一通,讓他分別剁碎了裝盤。
然後接着揉手裡的麪糰。
“做炊餅可不是要另起竈臺,這裡能做炊餅嗎?”
苟雪方滿臉問號,“炊餅是啥?”
竇一通便衝他使眼色,“就是燒餅。”
苟雪方:“……”
“來我家的那位可是來頭不小,你居然給他吃燒餅!”
陳爾拉伸着手裡的麪糰,增加其韌性和彈性。
“別看不起燒餅,你可不能以貌取‘餅’!”
苟雪方就說不出話來了。
陳爾接過竇一通剁好了一盤羊肉。
將手裡的面捏下一大團,拉成又薄又寬的長條形狀。
以掌心爲據點,一圈圈地繞成圓形。
每繞一圈就鋪上一層羊肉,等羊肉鋪完了,麪餅也就剩下最後一圈沒繞了。
陳爾取過花椒粉和豆豉均勻地塗抹上去。
然後繞上最後一圈麪餅。
輕輕拍了拍,再塗抹上一層酥油,放在盤子裡備用。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遲疑,做好的麪餅又大又圓,不僅沒有漏半點羊肉和調料出來,甚至每一圈麪餅之間的縫隙都銜接得恰到好處。
一旁的兩人不禁看呆了。
陳爾卻已經開始接着做下一個。
他一邊做一邊和苟雪方說話,“你們家準備的桐木炭呢。”
苟雪方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就在外邊呢,我去取……”
說着就要走,陳爾就叫住他。
然後對竇一通說,“你跟着一起去,先用炭火烤乾竈爐裡的土氣,然後把換一批新的炭,燒到內壁發燙,炭火芯子發紅。”
竇一通就急匆匆地跟着苟雪方跑了出去。
陳爾獨自一人安靜地做着麪餅。
當他端着做好的麪餅來到院子裡的時候,哪裡已經圍了不少人。
除了苟雪方和竇一通,還有幾個苟家的傭人。
見陳爾氣定神閒地端着幾個白色的大面餅過來,都不禁紛紛把目光移向他。
陳爾看了眼爐子,然後拿起一塊麪餅,“時候到了。”
手掌一轉動,麪餅就跟着轉了兩圈。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陳爾就“啪”地一聲,把手裡的麪餅給甩了進去。
一下子就粘在了爐壁上。
把周圍的人下了一跳。
苟雪方眼睛瞪得老大,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又是“啪啪”幾聲。
五隻雪白的麪餅就都被甩進爐子裡,粘在了爐壁上。
爐子裡的炭火燒得正旺,爐子的內壁早已經滾燙無比,湊近了看甚至能看見上面冒着絲絲波紋狀的熱浪。
那五隻麪餅被甩了進去,馬上就被高溫炙烤得鼓了起來,邊緣處也慢慢開始發黃。
苟雪方指着爐子道,“你也不搞個鍋,就這樣烤?這可是要進灰的!”
陳爾淡定地道,“桐木最是結實,燒成炭雖然不是最好的,卻也不差了,絕對是不會起炭灰和炭煙的。”
苟雪方還想說什麼,就見邊上的一個一個傭人連忙伸長了脖子,一臉陶醉地吸着鼻子道,“好香!”
衆人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氣從那土爐子裡飄了出來。
連忙挨個探頭過去看。
就見爐子裡的餅已經滿滿成型了。
邊緣已經變作了金黃色。
麪粉的天然香氣碰上了炙熱的炭火,一經發酵就成了又酥又香的香氣。
不斷撩撥着所有人的口水。
這股酥香裡還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微泛麻的鮮鹹氣味,在場的幾個人都忍不住一個勁地在邊上說,“這是不是已經烤好了?”
陳爾就取出了手裡的一包白芝麻,丟給竇一通。
“均勻地灑上去,等聞到肉香了,就是好了。”
“然後把爐子裡的炭火全部取出來堆在爐子外邊,再用大蓋子把爐口蓋住。”
說完就轉身去了廚房。
苟雪方在原地猛吸了幾口香氣,就像磕貓薄荷的貓咪一樣。
然後才依依不捨地,趕緊跟上陳爾。
陳爾接下來要做的幾道菜都是之前直播做過的燒尾宴裡的菜品。
因此此刻做起來十分的得心應手。
苟雪方在一邊看得目不暇接。
陳爾做好了兩道菜後,竇一通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說炊餅已經打理好了。
陳爾看了看時間,中午十點四十。
於是他掉頭對苟雪方說,“一個小時後就可以開席了。”
苟雪方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道,“你這麼快就把菜都做好了?”
陳爾搖頭,“只做好了七道菜。”
還沒等苟雪方說話,陳爾便連忙擺手讓他去準備開席。
“菜要趁熱吃,冷了就失去風味了。”
正好管家也過來叫苟雪方,他才離開了廚房。
竇一通站在邊上問道,“您來得及嗎?”
陳爾隨意地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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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子上燉着的是仙人臠和狸肉,一旁的緋羊算是涼菜,不必保溫。
陳爾算了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菜還有七道。
倒也不難。
有竇一通在一邊幫忙,陳爾以極快地速度做好了金銀夾花平截、丁子香淋膾和湯浴秀丸。
然後開始做兩道熱菜。
分別是雪嬰兒、光明蝦炙、小天酥。
這三道菜最講究火候和溫度,所以要放在後面做。
陳爾吩咐竇一通把田雞剝皮去內臟,用冰水洗淨。
自己則拿起了一小簍子活蝦,支起了燒烤架子。
開始炙烤蝦子。
不放入任何的調料,直接炙烤,原本青色的蝦子就慢慢變成了粉紅色。
陳爾取出盤子,將烤好的蝦子挨個放進去。
然後取出蝦醋分別裝五個小碟子放在一旁。
竇一通將洗乾淨的田雞遞給陳爾。
陳爾就發熱了爐子,在平底鍋裡倒入菜籽油。
在小碗裡倒滿精豆粉,等鍋裡的油熱了,就夾起田雞裹上精豆粉,放進平底鍋裡貼煎。
鍋裡的熱油發出濃烈的油香,裹了精豆粉的田雞一下鍋就傳出“滋滋”的響聲。
無數的熱油泡泡在田雞邊上冒出來。
田雞陳爾並不翻動,而是轉爲小火。
雪白的田雞沾上精豆粉此刻顯得更加玉雪可愛,就像是雪地裡的雪人娃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