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裡,留着一盞桔色的壁燈,三月的氣候依然殘留着冬的氣息。特別是在下雨的深夜裡,不知從何處竄進的一絲風,都會讓人忍不住的打個寒顫。
牆上的鐘在“嘀嗒嘀嗒”的循環着,一聲又一聲的提醒她夜深了,該休息了。這是第幾個她獨自守門的夜裡?藍若水綣縮在沙發的角落裡,目光呆滯地望着門口的方向,今晚,他又不回來了嗎?他已經夜不歸宿一個多月了,就算回來,也是渾身酒氣,身上到處是女人的口紅印和香水味……
他對她的態度也跌入谷底,冷漠得不屑與她說一句話,看她一眼。就算她在他面前走動,他也會當好是透明的般視而不見。就算她放下自尊主動跟他說話,他也像聽不到般,有時她說的太多了,他會冷冷的睨她一眼,讓她自慚地閉上嘴巴。
他是不是已經對她感到膩煩了?是不是已經對她失望透頂了?是不是已經在對她下逐客令了?他徹夜不歸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作任何避嫌的帶着那些女人留下的痕跡回來,是不是要與她解除合約而埋下伏筆呢?
如果真是這樣,她要怎麼辦?是不是該聰明的自己離開?在他直接的提出讓她滾蛋前,悄悄的保留着她僅存的那絲縷自尊,自動消失在他面前呢?
可是她的心怎麼辦?光相到今後的生活沒有他,心就已經痛得讓她無法再呼吸了!要是真的沒有了他,她的生命還剩下什麼?她的整顆心裡,滿滿的裝着他,不管是走路、睡覺、吃飯……只要她的思想在轉動的那一刻,他都無孔不入的佔滿了!
“宮少野,我愛你,你知道嗎?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你,就算你決定了跟我解除合約,我也一樣不可以告訴你……呵呵,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這麼傻的動了情!愛上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結局,我卻像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的投入了這份感情裡,無怨無悔得把自己交給
了你。”她自嘲的苦笑,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是受人膜拜的王者,她卻自不量力的起了貪心……
門口傳來響動,是鑰匙入孔的聲音。
他回來了!藍若水驚喜的站起身,這時才發現雙腳早已麻痹得失去了知覺,痛苦地跌倒在地,全身承受的每個神經末梢都在承受着難以忍受的痛苦。
她咬着牙默默的忍受,怕他會覺得她是故意耍心計在搏取他的同情。藉着燈光,她看到他渾身被雨淋得溼透的走進來,跌跌撞撞得和平時一樣,夾着濃濃的酒氣走向樓梯。
他沒有看見坐在地上的她,一步一步緩是的上樓,溼透的衣服被他一件件的脫下,隨手丟在地上,髮尾的水珠一滴緊接着一滴的滴落在樓梯上。在桔黃色的燈光照耀下,彷彿有反濺的,反射着晶亮的光芒。
他又喝醉了!只是,爲什麼他全身淋得溼透?今天不是劉燦送他回來的嗎?等到麻麻的感覺褪盡後,她才緩緩的站起身,走過去,撿起一件件溼得可以捏出水的衣服。每撿起一件,心都會往下沉一點,哪怕經過雨水的洗滌,她仍然聞到了隱約的陌生的香水味……
“藍若水!藍若水!藍若水,你在哪!”就在她撿起最後一件白襯衫時,她聽到他咆哮的聲音從臥室裡傳來,緊接着是凌亂的腳步聲,伴隨着有東西被摔在地而破碎的聲音。
他生氣了嗎?因爲沒看到她在牀上乖乖的睡覺嗎?緊緊握着手中的衣服,整件衣服,只剩兩顆鈕釦……她都可以想像當時的兩面是多麼激動人心,連想想都可以讓她這麼心痛如絞。
“藍若水……”他衝出了房間,赤、裸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在看到她時,他的神情緩和了很多,換上了更多的憤怒。
“去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吧,會感冒的。”她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淡淡的看着他說完,拿着他脫下的溼衣服從他身邊走過。
“算是關心嗎?”她竟然會這麼的冷靜,在看到他這麼驚慌的滿屋裡找她之後,竟然還可以這麼的冷漠?!難道,整件事中,只有他一個人動了心?只有他一個人失常了?
“你會在乎嗎?”她冷笑一聲,如果她說她是真的很關心他,很擔心他,他會在乎嗎?
“藍若水,你有愛上我嗎?你沒有愛上我吧?”他猛的拽住她的手,將她拉回面前,用力的扣着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的目光相對,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流露。
“你放心,我沒有忘記合約內容,絕不會給你造成困擾的!”她多麼想說不是,多麼想告訴他她早就愛上他了,很深很深……可是他的目光那麼犀利,那麼不容質疑的在等着要抓她的把柄般,只要她表現出那麼一絲的遲疑,他是不是立刻會讓她滾?
“好!很好!”心鈍痛了一下,他推開了她,踉蹌了一下,轉身走進房間,“砰”的一聲摔上了門。沒想到,他宮少野也有這一天!
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是報應嗎?他不該忘記星星的,不該因爲別的女人而把她忘記的,是這樣的!所以上天才會派藍若水這個女人來懲罰他!
“對不起……”離開他的力氣支撐,她狠狠的癱軟在地,望着緊閉的房門,淚水爭先恐後地滑下眼眶。
對不起,請原諒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啊!我真的好愛你,好愛好愛你,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會這麼愛你,我真的不想離開你!真的不想就這樣離開你!對不起,就算你真的厭惡我了,真的不要我了……但是,只要我還能再看見你,哪怕是偶爾的,哪怕是守着好幾個月的黑夜才能見你一面,我都願意……
對不起,宮少野!讓我看夠你,只有這樣,就算哪天真的逼不得已的離開了你,至少我還有回憶可以支撐着我活下去。請原諒我的自私,請原諒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