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奕澤的相遇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夙雲汐很快便將其拋之腦後。
碧靈秘境中層危機四伏,她扛着顧陽不敢肆意行動,只另尋了一個藏匿之處,欲將就地度過這一晚。
顧陽服食過回覆丹後臉色好了不少,臉色好了不少,想必天明之時就能康復,但現在仍舊昏睡着,偶爾嘴裡還會吐出一些囈語,“孃親……孃親……”地呼喚着。
夙雲汐見他這般模樣抿脣一笑:這瓜娃子平時拽得跟二五八萬的,到底還是沒長大。她像他這麼大那會兒,可不會嚷着要孃親,不過她自幼便對孃親的印象極爲模糊就是了。
夜色濃重,黑暗如幕,她坐在火堆旁,因照看着顧陽而不敢入睡,只調息片刻補回先前耗去的靈力。此時距離天明還有還有好一段時間,左右無事,她便擺弄起自己手頭上的東西,順便思量着接下來的歷練的應對之策。
在此之前,她本打算在秘境外圍將那些暗殺者一網打盡,再替顧陽尋了月華草,之後便可一心一意地尋找木靈。但先前那個練習八層的修士也說了,後頭還有築基修士等着她。築基修士可不比練氣修士,哪怕她在自負,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不是每回都能像上回在集市深巷中那般幸運。
“萬像迷蹤陣”雖然好用,但需要提前佈陣,緊急之時怕是派不上用場;腕上所戴的妃瑤仙子贈送的護體鐲子,應該還能替她扛幾下,但究竟是幾卻說不準;符籙與丹藥倒是還剩不少,可還是得省着點用;再有便是一條能用於攻擊的藍綾,以及雷光藤與墨心芙蓉給的雷藤種子與毒蜜……
夙雲汐本以爲自己的身家挺豐厚的,這會兒一清點才發現,其實也就馬馬虎虎,不由地怨念起青晏道君,堂堂一位元嬰道君,自己師侄要出門歷練了也不出手一些好東西,只丟給她一隻又醜又不知道有什麼用的木鳥。
“這都什麼玩意兒?”她擺弄着手上的木鳥,一會兒使勁地搖晃,一會兒貼在耳邊輕敲,一會兒又對着火光翻來覆去地察看,然而研究了老半天還得不出個所以然,只越看越覺得這木鳥的眼神跟青晏道君像,尤其是他板起臉裝逼時的樣子。
“坑爹師叔!”她一臉憤懣地吐槽了一句,有種想揚起這木鳥使勁往地裡砸的衝動,不過想歸想,到底不敢真的動手。
不料這木鳥卻似讀懂了她的心似地,眼珠子骨碌一轉,照着她的腦門啄了一口。
哎!居然還活過來了!
夙雲汐捂着自己的腦門,吃驚地看着它。這玩意兒還挺有脾氣,居然還高傲仰起頭,一副神氣巴拉的樣子斜睨着她,彷彿在說:“本鳥尊貴無比,像你這般的弱渣居然也敢輕辱我,嫌命長了麼!”
真不愧是青晏道君的木鳥,樣子像,脾氣也像!夙雲汐腹誹道,卻不敢像方纔那樣擺弄這木鳥了。
木鳥在半空中撲騰了一圈,最後穩穩地黏在了夙雲汐的發頂之上,許是報復她先前將它塞在儲物袋中之仇,不管夙雲汐怎麼折騰,都無法將它拿下來。
於是,顧陽次日醒來之時,便看到了夙雲汐頭上頂着一隻綠色醜木鳥的有趣模樣,笑得他前仰後翻,嘴角翹了老半天。
“再笑,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夙雲汐臉色陰沉的威脅道,可惜頭上多了只玩意兒的她,再怎麼威脅味道也是怪怪的,只會惹得顧陽笑意更甚。
兩人收拾妥當便繼續前行,沿路也遇上過一些妖獸,二人合力之下,也算有驚無險,偶爾還能得到些不錯的妖丹或者靈草。
“這裡亂石交錯,寸草不生的,真的會有月華草?”進入秘境東側的亂石之地後,顧陽疑惑地問道。
夙雲汐左右張望,從一條石縫裡揪出了一株無名的野草,玩弄了幾下道:“那可說不準,有些靈草就喜歡長在石縫裡的。我曾翻過一些靈植典籍,裡面就寫道,月華草多生於石窟之中,尤其是陰暗,潮溼,多鐘乳石之地。”
“潮溼,多鐘乳石?那不是有水之地?”
“不錯!這兒地大,咱們得仔細找找,瞧着可能有水的方向去便是。”
夙雲汐的猜測是對的,在亂石之間探尋了沒多久,他們就找到了一個石洞,洞中聽得泉水叮咚,四處都是鐘乳石或石筍,而石筍之間,一株泛着淡黃色光芒的靈草亭亭玉立,靈草的正上方,有一方圓形的缺口,想必到了夜晚,月光灑下之時,會正巧落在靈草之上。
月華草!儘管沒有對着圖譜仔細辨別,夙雲汐與顧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
兩人喜出望外,想着今日一行順順利利,無驚無險便找到了所尋之物,便都揚起了笑。只是他們的笑沒有維持多久。
這處洞窟本身所處的位置並沒有多隱蔽,能被他們輕易找到,自然也會有其他修士尋來,巧合的是,夙雲汐與顧陽進入洞中沒多久,月華草還不曾摘下,後頭便來了人。
“嗯……師兄,不要這樣子……不是說好了帶我去採靈草的麼?怎麼把我帶來了這陰暗的山洞?”
“山洞不好麼?無人打擾,你我豈不更盡興?還是,師妹你對師兄這棵‘靈草’不滿意?”
“嗯……壞師兄,慢點兒,這會兒還在洞口呢?好歹先到裡面去……”
洞口處傳來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男的輕佻,放蕩邪肆,女的嬌嗔,欲拒還迎,兩人似乎都很猴急,才進洞窟已經抱在了一塊,男人的手更是早已探入了女人的衣襟裡。
夙雲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兩人,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大白天的來採株靈草都能碰上這樣的好戲,只能說她的運氣真的太好了麼?
不同於夙雲汐,顧陽卻在瞥見那二人的瞬間繃直了身軀,握着武器的手“喀喀”作響。
“顧、雲、明!”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
夙雲汐扭頭看了他一眼,即刻心領神會:這男修怕是顧陽的舊識,而且關係匪淺。看他身穿門中親傳弟子的服飾,又姓顧,看來應該是凌回峰顧家的嫡系傳人。
洞窟並不大,又沒有可以躲藏之處,顧雲明與那女修很快便發現了夙雲汐二人的存在。
女修驚呼了一聲,迅速地掙脫了顧雲明的懷抱,既羞且怒地攏緊了身上的衣裳。
到嘴的熟鴨子就這麼輕易地飛走了,顧雲明不盡興地沉下臉,神色往洞內一掃,得知是兩個練氣期的低階修士,不屑地笑了起來,尤其是認出顧陽之後。
“哼,顧陽,想不到你的膽子還真不小,憑着練氣六層的修爲,竟敢跑到這來!不過,豔福倒是不錯。”他不懷好意地看向顧陽身旁的夙雲汐,眼中的淫光絲毫不掩。
顧雲明的相貌長得不錯,皮膚白皙,風度翩翩,一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模樣,可惜這公子哥徒長了一副好相貌,內心卻住着一個齷齪淫邪的小人。
夙雲汐忍下心中的不悅,暗自估算着雙方的實力。對方兩個築基修士,一個初期,一個後期,而己方的修爲都還是練氣,實力懸殊,若真的硬碰硬,她跟顧陽定會吃虧,不若暫且退一步,將那株月華草獻出去,或許還能僥倖避開這一劫。
“顧陽,聽我說……”她分出一絲心神傳音與顧陽道,哪知話還沒說完,顧陽已經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如離弦之箭般蹦向了顧雲明。
“顧雲明,受死!”顧陽揮動着手中的三尺長杖,長杖上裹着靈力,就這簡單的一招,氣勢卻不凡,然而顧雲明卻看也不看,長袖一甩,便將他反彈開去。築基修士要對付練氣修士,輕而易舉。
洞窟的石壁被顧陽狠狠地撞了一下,凹進去一個人形的輪廓,而石壁的上方,更是震落了不少鐘乳石。顧陽小小的身軀如破損的玩偶一般跌落在地,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咯着血,肩膀微顫,雙拳緊握,處處彰顯着他的不甘。
夙雲汐看着他這般模樣,眼中殺機浮現。
顧雲明乜斜着顧陽,譏諷道:“哼,果然和你娘一個德行,你娘不自量力,你也不自量力。想當年,若不是你娘不肯從我,還妄想與我作對,又豈會落得被逐出門外的下場?不過一個了練氣女修罷了。”
顧陽掙扎着爬起來,行動緩慢艱難。
“不許……你說我娘……”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分明已經四肢無力,卻仍舊舉着那三尺長杖,意圖再次攻擊顧雲明。
“不許?哼!”顧雲明冷冷一笑,擡手以靈力運起一塊不大不小的岩石,看似要給顧陽最後一擊,“就憑你這模樣,想對付我恐怕得下輩子!怪只怪你運氣不好,在此處便遇上我,不然或許還能多苟活一陣!”
他舉高岩石,眼看就要往顧陽身上砸去,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
“冰封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