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攢緊拳頭。
“這丫頭喜歡你。”逝水說的話讓我摸不着頭腦。
“呃……嗯。”我複雜的答應道。
“這不就簡單了?!一個爲愛癡狂的女人,爲了得到她心愛的男人,不惜甘做別人的奸細。計劃實施到一半的時候她又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不該如此,於是隻身前往虎穴營救心上人,不,或者說是求幕後主使放過心上人。豈料反被人挾持作人質。最後還誤以爲自己害死了心愛的人。自己也跟着瘋了。”逝水語氣裡帶着諷刺。
“小芷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的。”我生氣的答道。
“是不是這樣的人,不是你說的算。”逝水端起茶,吹了吹。
“她喜歡你,這是事實。”
“雖然她喜歡我,但也不能就此說她是奸細。”我努力的壓低音量。
“你不可否認,她在看見言雀對你使出炎灼之焚後就瘋了。她以爲你死了。然後她也因此背上沉重的心理負擔,最終成爲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我低頭不語,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直以爲是好妹妹的小芷居然是一個奸細!?我實在無法理解。
“你仔細想想,與小芷相處的期間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逝水在一旁提示。
“我不想去想,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有些垂頭喪氣。
心,已經涼了半截。
“那好,我問你,爲什麼小芷明知道我與你要成親了,還硬要跟着你過來?”
“那是因爲……”我也說不出理由。
“我只知道,是葵媽求我娘收小芷做丫頭的……”
“天底下有哪個母親求別人收自己女兒做丫鬟的?”
“呃……不是說小芷在家裡尋死匿活的……所以……”我的聲音越來越沒底氣。
“你認爲這種事情可能性又有多少?”逝水的話讓我徹底語塞。
“那你知道葵媽現在在哪?”他眼神犀利的看着我,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應該……應該還在澄湫吧……”
“葵媽的已經不見了。”逝水放下茶杯,臉色凝重。
“當我得知一個新進的葉家的丫頭就立馬做你的貼身丫鬟時,我立刻派人去調查她的來歷。但很不巧,小芷到你家當天,葵媽就不見了。”
嗡的一聲,耳內一陣轟鳴。逝水的話如同一串驚雷刺激着我的神經。
“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諷刺啊……哈哈…”
我起身,步伐有些不穩。但人卻徑直向門外走去。芙兒聞聲忙來扶我。卻被我一掌推開。
“公子,葉公子這莫不是瘋了吧?!”芙兒驚訝不已。
“算了,讓他一個人靜一靜。”逝水看着大敞的門,臉色更加沉鬱。
哼,荒唐!真是荒唐!我胡亂的在大宅的長廊之中游走。腦子裡混沌不堪。兩個曾經讓我認爲是那麼熟悉那麼親切的人,居然要害我?現在她們,一個行蹤不明,一個瘋瘋傻傻。她們到底是爲了什麼?言雀到底用什麼來和他們交易?而這些又和我有什麼關係?言雀想要寶藏是爲了讓自己古人復活,那火神要寶藏又是爲了什麼?他有必要這麼大動干戈的來找我幫助嗎?無數的問題和不解涌入我的腦中,將我的意志粉碎。混亂中,我抓住了一個家丁,命他給我抱來一罈酒,然後瘋了似的灌了下去……
素雅的紗窗幔,柔軟的雲絲被。
睜開眼,我只是呆愣愣的犯傻。
“公子,你可醒了。”小夙坐在牀邊關切的問道。
“這裡…這裡是客棧?”
“嗯,是的。”小夙淡淡的應着。
“你…你知道了?”
“嗯,芙兒都跟我說了。”
“哦……”我低頭沉默。
“公子,小芷的事你就別放在心上好了。這種紛爭,尤其是牽扯到四界的,都會波及到很多人。說不定,以後會遇到更多這種事。”小夙懇切的語氣給我帶來了一絲暖意。
“嗯,謝謝。”
“那公子,快來把醒酒的湯喝了吧。”小夙端過湯藥遞到我面前。
“不,不用了。我已經醒了。”推開他的手,我起身向房外走去。
“公子……那好歹吃點東西……”
小夙坐在房裡,看着葉允的背影有些無奈。
夜涼如水,月上初華。
走出房門,才發現自己已經昏睡到了這個時辰。
心裡頭有點憋悶。
我念動仙術來到屋頂。俯視滄瀾鎮的街道小巷。突然平添了無數感慨。
“山月皎如晝,霜風時凍竹。”
“夜半鳥驚棲,窗前人獨宿。”
清亮甘醇的聲音順着接了下句。
“你怎麼來了?”我環抱雙腿將頭埋在兩膝之間。像只鴕鳥。
“不歡迎我嗎?”
“……”
“心裡還是很難過嗎?”
“廢話。”
“呵呵……恐怕也就只有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了。”逝水輕笑道。然後擡起頭看向明月。彷彿剛剛那句話不是跟我說的。
月光灑在他如玉般光潔的面龐上,流瀉出萬種姿態。微微清風,嫋嫋薄雲。如夜般般黑的長髮襯托出他完美的身段。很美……
我的眼睛酸酸的。
“肩膀借我靠一下!”不由分說的靠在他的肩上。
“想哭就哭吧。”逝水拍拍我的背。他的溫度透過薄衫傳到我身上。一時間,我好像釋然了。趴在他身上不顧形象的哭了起來。
“他們都是壞人!唔……唔……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忘了我?怎麼可以丟下我?!……唔……”我盡情的宣泄着,哭鬧着。
“是啊,真殘忍……”逝水有一沒一下的拍着我的背,安撫着我的心情。
“唔……唔…”
很快,他的肩上沾上了一層濡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