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裂的鐵籠裡,隨着常生憤怒的一拳轟出,整隻猛虎被一張黑洞般的大口吞沒。
咔嚓嚓細齒錯動,妖靈猛虎被龍蝨吞噬一空。
常生的動作太快,龍蝨吞得更快,在外人眼裡就彷彿他用拳頭將猛虎吞掉了一樣。
鐵籠外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所震驚。
“大蟲都給打沒了!好大的力氣,你真是我兄弟!”
苟使的神智混混僵僵,根本沒認出常生是誰,單憑着力氣大來辨認兄弟。
他傷得太重,眼前已經模糊,身形搖晃站不太穩。
常生扶着苟使走出鐵籠,將其斜倚在鐵籠旁,目光冷冽的掃了眼周圍的人羣。
“誰傷了我兄弟。”常生盯住近處的幾人。
“虎、虎傷的啊,剛、剛被你宰了的妖靈猛虎傷的。”幾人嚇得渾身顫抖,磕磕巴巴的回答。
能瞬間滅殺妖靈的強人,想要殺人的話在場的誰也別想活命。
“他後背的傷勢,是誰所爲。”常生的聲音發沉,喝問道。
幾人並不知情,使勁搖頭,賭咒發誓說不是自己乾的,這時一個虎族戰戰兢兢的過來解釋。
“虎十一找到他的時候,就是這種可怕的傷勢了,與我們無關。”
虎十一已經死了,屍體就在一邊,已經無法回答。
將拳頭捏得嘎吱吱作響,常生此時處於爆發的邊緣,如果讓他知道苟使的傷勢是誰所爲,拼了命他也會出手報仇。
周圍的虎族見常生默然不語,立刻呼啦啦退走,眨眼間一個不剩。
徒手殺妖靈,誰還敢留在原地。
“到底是什麼傷勢,居然被封住了血脈,不對,不是封住血脈,而是鎖住了傷口……”
常生仔細查看苟使的後背,這種離奇的傷勢他從未見過,更不曾聽聞。
“那是天風透骨,最可怕的風毒之力,傷得太重,沒救嘍。”
一個猥瑣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常生扭頭看去,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鼠眼的瘦小傢伙,正是本該被甩掉的仇十八。
“你怎麼在這?”常生詫異了一下。
“我不能來神虎國麼,隨便走走,沒想到又見面了,我就說我倆有緣不是,你看那百香巢……”仇十八嬉皮笑臉的蹲在一邊,打着商量。
“想要百香巢可以,救活他。”常生提出了條件。
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仇十八應該是百毒老人仇百歲,仇百歲最擅長毒物,而天風透骨又是風毒之力,想必對方有辦法解除。
“吊命的話還有機會,救活可就難了,讓我看看。”仇十八搬着苟使的肩膀看了看,爲難的分出靈識感知。
與旁人的靈識感知不同,仇十八所分出的靈識是一條條的,足有百道之多,就像一根根觸手般探入苟使的傷口。
常生能感知到仇十八的手段,他死死的盯着對方,一旦苟使出現異樣,即便對方真是百毒老人,他也要翻臉。
“風毒透骨,四肢百骸全都填滿了,連心肺裡都是,這人廢了,這麼重的傷勢,沒人扛得住,他早應該死了,怎麼還活着?”
仇十八越感知越心驚。
重傷他見得多了,第一次見到這麼重的傷勢,眼前這個壯漢本該早死多時,不知爲何能挺到現在。
“連腦子裡都遍佈風毒,怪不得神志不清,這怎麼救,沒救了啊。”
仇十八搖頭說道,一口咬定苟使沒救了,對常生勸道:“我有辦法能讓他清醒一時,你們還能最後見一次面,問問他的遺言是什麼,然後就準備棺材吧,他渾身都被風毒所侵,這種傷勢應該是天風國的大風沙所致,也不知他在大風沙裡扛了多久,這傢伙還真是夠猛的,換別人早死了。”
“大風沙……”常生咬着牙關,發出沉沉低語。
當初在大風沙中失散,連他自己都差點被大風沙磨滅,若非一時明悟恢復了一些靈力,催動起青絲袍護身,常生自己也得死在沙暴當中。
想必苟使在大風沙裡耗盡了定風珠與其他法寶,最後只能靠着肉身硬抗,這才換來一身駭人的傷勢。
被查看傷勢的時候,苟使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像個孩子般捲縮着身體,呢喃道:“好大的風,好大的風啊……”
“別怕,這次的風再大,我替你擋着。”
常生輕拍着苟使的肩頭,安慰道,語氣雖輕,聲音卻越發沉重。
“真沒辦法了?”常生看向仇十八。
“沒辦法,即便能救回來也是個活死人,不如給他個痛快。”仇十八建議道。
常生沒在說話,用肩頭架上苟使的手臂,攙扶着苟使走向城外,腳步堅定。
“徒勞,徒勞懂不懂!你帶他走也沒用,這種傷勢根本沒得救,讓他痛快點死掉不是更好?”仇十八跟在一邊。
常生看都沒看仇十八,架着苟使走出城門。
“你這人真是倔強,救個死人有什麼用。”仇十八弄不懂常生的固執,還在一旁規勸。
“他是我兄弟,他還沒死。”常生站住腳步,冷冷的看了眼仇十八。
苟使的確沒死,但是氣息十分微弱,渾身的風毒加上接連的鬥虎,讓這個壯漢處在瀕死的邊緣。
見常生鐵了心要救人,仇十八猶豫了一下,一跺腳,道:“行!我幫你救他,不過事先說好,這個人其實救不活,我不是說大話,放眼天下,除非地靈丹出世,否則沒人能將他徹底救活,我只能幫他吊命,讓他不死而已,至於要恢復如初,哼哼,東洲的丹王都未必做得到。”
仇十八的口氣不小,好像連東洲丹王都沒放在眼裡,如此語氣更預示此人百毒老人的身份。
整個南州修真界,也就千雲宗的李沉魚與百毒宗的百毒老人,在丹道之上能與東洲丹聖較量一二。
“吊命也可,只要不死,一定能找到恢復的辦法。”常生同意了仇十八的吊命之說。
以苟使如今的狀態,只能先保住命,如果連百毒老人都無法令其痊癒,想要完全恢復恐怕不太可能。
儘管希望渺茫,常生卻不願放棄,不願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眼前。
“吊命可不是那麼好吊的,哎,走吧,我們得走一趟青藤宗。”
仇十八嘆了口氣,好像對吊命之法深有體會,又無可奈何一樣,有氣無力的道:“必須得找到一份青木之靈,纔有機會讓他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