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沒有證實,但小時候聽過一些老人說,每個生命的出現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殺豬的人,下輩子會投胎成爲豬,過完豬的一生,以此贖罪,儘管未有證據,我卻始終相信任何一條生命是可貴的。
師傅也常常告誡我,要尊重生命,不管它是什麼樣的形式。
不管輪迴之事究竟如何,我們都有理由去相信,當我們變成一個有思維的生物,這之前我們是經過了無數次磨難才能在天地間存在。
而所謂生命,難道不是本來就是值得珍惜和重視的嗎。所以我要說的是去年,2011年出現的一個女人。她姓楊,我只能稱呼她爲楊小姐,28歲,已婚。
她是我老婆念大學時的師姐,從她找到我開始,至少花了半個小時在哭。
在我老婆的教導下我深刻明白一個女人在哭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遞紙巾,而不是勸她不要哭。
也讓我明白不論對面美麗動人的女人,哭起來的姿勢都是一樣的,也同樣都會呼呼的醒鼻涕。
在半包抽紙都陣亡以後,她纔開始把她遇到的事告訴我。她是2008年結婚,之後有了一個小孩,現在小孩已經快3歲了,原本生活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直到最近,家裡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她開始害怕,她找到我的時候,看上去很憔悴,憔悴得完全不像是一個歲數比我還小的女人。
通常我形容一個看上去憔悴的女人,無非就是皮膚蒼老,黑眼圈重等詞語,而楊小姐的憔悴,即便是丟到大街上讓一個普通人來看,也會覺得很扎眼,有種痛苦卻又說不出,無奈、無助、又渴求解脫。
我向來是要先了解情況,再判斷是否真的是我能夠幫上忙。
所以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說她結婚後很快懷孕,隨後生下一個健康漂亮的男孩,由於丈夫長期在外地做生意,家裡就只有楊小姐和她的母親一起照料小孩,家境殷實。
爲了帶好孩子,省去丈夫辛苦打拼的後顧之憂,楊小姐辭去了工作,專心在家帶孩子。可直到最近,孩子和母親包括她自己身上,都出現了一些怪異的現象。
最初是她母親,歲數也不算大,也就50多歲,有天早上不小心絆倒摔倒了,但是卻沒有受傷,事後母親在談起自己摔倒的事情的時候,說是好像跌下去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反着推了她一把,也就減輕了她摔下去的力度,所以絲毫沒有受傷。
起身之後也一直有點恍恍惚惚,也說不出是被驚着了還是被嚇着了。
再是她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由於覺得天氣很熱,就把被子扔到沙發上,自己穿着睡衣就睡了,可是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被子好好地蓋在自己身上,還有個枕頭壓在被子上。
她曾努力回憶,加上自己並沒有夢遊的情況,所以她確信不是自己把被子拿過來蓋上的,至於爲什麼被子會蓋在她身上,以及那個枕頭,她自己也沒想明白。
這些事情都沒能引起她足夠的重視,直到有一天,她在沙發上逗她的孩子,叫到:“xx(孩子小名),過來跟媽媽玩。”
孩子突然一臉天真爛漫的說:“媽媽,我叫小貝”。
瞬間楊小姐就嚇壞了,因爲她開始聯想到一些往事,從此後的一段時間,她開始密切注意孩子的一舉一動,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當孩子反映出一點點的異常,她都會驚恐萬分,並且開始鑽牛角尖,一直往壞的地方去想。
我打斷她,我問她,她孩子說的小貝是誰,
聽我這麼一問,她又開始哭。於是又是一輪遞抽紙的運動。她告訴我,
小貝是她和結婚前的一個男朋友懷過的一個孩子,懷孕的時候準備生下來,於是就在心裡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叫小貝。
但是本來準備結婚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庭的時候,那個男朋友卻突然拋棄了她。迫於無奈,她只能將孩子打掉。嬰靈,又是嬰靈,
不用過多的證明,那一聲“我叫小貝”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有一點值得疑惑,嬰靈是不會說話的,至少在那之前我沒有遇到過會說話的嬰靈。我問楊小姐,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一直這樣怪怪的還是偶爾,她說孩子現在外婆帶着在小區裡玩,並不是常常都像變了個人似的,只是偶爾一兩個特殊的契機下,纔會變成那個他口中的“小貝”。
一是我事先判定了這是嬰靈,但是我目前並不能將我的猜測告訴楊小姐,至於第二,雖然可能性極小,也不得不加以考慮,也許是一個路過附身的鬼,至於怎麼知道小貝這個名字,很多鬼怪之所以能夠乘虛而入。
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你心裡面裝着一個你始終不肯說的秘密,也許那是在每個人內心最隱蔽的地方,當我們每個人以爲守口如瓶就能夠將它保護的好好的,可是鬼怪們會看到的。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嬰靈作怪,就可能只是個迷路的小鬼。對於嬰靈和小鬼,我也算是胸有成竹,多年來積累的經驗,雖不能說是萬無一失,也至少可以保證能夠解決。我知道楊小姐家離我並不遠,我提出去看看她的孩子。
她家住在洋河體育場附近,雖然不常常去那邊,但是我對那邊的夜啤酒和烤魚是非常有感情的。以前有時候在那附近的海派打完球,順道就在附近整一點,愜意啊愜意。
到他們小區的時候,楊小姐給她母親打了電話。得知母親已經帶着孩子回了家,我們就直接跟上了樓。一進她家裡的門,我立刻開始觀察環境,那種氛圍非常奇怪,大白天卻把窗簾拉上,我低聲問楊小姐爲什麼不把房子弄敞亮點,她說“小貝”說的,光線太強。
孩子正在睡覺,我在門縫的地方張望了一會,雖然楊小姐是我老婆的朋友,和我也見過幾次面,但是畢竟不熟,
她的孩子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白白胖胖一個小男孩,外表上看,非常正常。我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到孩子牀邊,仔細看了看孩子的指甲。也非常健康。
可是當我取出羅盤在孩子身上比劃的時候,羅盤一點動靜都沒有,
卻在這時孩子突然睜開眼,有點惡狠狠的盯着我,羅盤指針也在這時開始瘋轉。
我驚了一下,首先我確定了此刻控制孩子的正是那隻鬼,於是我微笑,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收起羅盤,慢慢退出房間。
出門以後,我用手勢按時楊小姐把門鎖上。
然後沒再說話,專心在房間的角落裡拉紅線,先讓房間形成了一個陣,這才讓外婆進去哄哄孩子,我則把楊小姐拉到陽臺上,告訴她情況。
楊小姐原本就懷疑自己的孩子是被以往死去的那個孩子附身,聽我這麼一說,更是有些崩潰,幸好我當時身邊沒有抽紙,否則我將再重複一次遞抽紙的工作。
儘管對於嬰靈爲何會開口說話的問題尚沒有答案,所以我還是決定先問路。在孩子的房間門口投了骰子以後,點數及角度計算後,對照羅盤進行判斷,得到一個驚人的結論,這個屋子裡不止一個靈魂,還有好幾個,而且全是嬰靈。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多嬰靈打堆且同時附身在一個孩子身上的情況,於是我趕忙問了楊小姐,
是不是之前還墮過胎,楊小姐猶豫了很久才承認,其實在小貝之前,她總共還流產過3次。這下事情就比較麻煩了,不止是因爲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多的嬰靈,就楊小姐和她母親遇到的奇怪現象來看,這個小貝並不像是想來報復母親對她的放棄。
但是從我剛剛在他身上比劃羅盤時的眼神來看,他確實帶着敵意的,至少對我來說是。由於不知道怎麼一次性應付這麼多,我尋思還是先按照傳統的辦法,試試看能不能將這羣孩子們帶走。
我需要出門去買只公雞,取雞血,因爲嬰靈害怕雞血,而且對雞叫非常反感。
在離開之前,我在拉好紅線的房間裡轉了轉,將那些能夠反光的東西都用布遮起來,嬰靈怕光,這時候遮起來也是爲了讓它不害怕。
等我殺了雞回來以後,我請楊小姐把孩子抱到房間裡,我剪了一段縛靈的紅繩,請她把孩子的兩個大腳拇指綁在一起。這期間孩子並沒用醒過來。
最早跟着師傅的時候,我是用手按住那個被嬰靈附身的小女孩的,這次沒有人幫我,我只得取下皮帶,把楊小姐的兒子牢牢實實的固定在了他的嬰兒車裡。
我要開始驅靈了,這時候楊小姐又開始哭了。我告訴她別做聲,外婆在我出門期間從楊小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所以她也默默流着眼淚,卻在安撫着楊小姐。
我附身在孩子耳邊,他仍然在熟睡,我輕聲對這個孩子體內的4個未曾出世的嬰靈說,這裡不是你們該呆的地方,我現在要讓你們出來,回去屬於你們的地方,路上或許不好走,但你們多少有個伴。
我聲音很低,楊小姐是不可能聽得見的,我想她此刻除了對自己孩子的擔心以外,也對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內疚。說罷我蘸了點雞血,給孩子的手心,眉心,人中,腳心,人體的四個氣血最連通心脈的地方各點了一下,從口袋裡取出墳土,撒了一點在孩子的頭頂。
這除了是因爲墳土有靈力以外,還是爲了讓他們在出體以後第一時間接觸到墳土,因爲靈魂離開肉體是從頭頂開始。一般情況下,他們會知道這是在給他們帶路。嬰靈帶路的方法相對繁瑣,因爲你面對的不是一個經歷過成長的靈魂,他甚至連小孩子都算不上,就像是一個嬰兒,哪怕他睜大了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你,你卻永遠猜不透它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手心裡倒了點酒,將雞血混入手心,我走到嬰兒車後面,隔着嬰兒車的篷布,伸手用雞血那隻手按住了孩子的頭頂,接着我用力大喊了一聲。
這是爲了把孩子體內所有的魂都叫醒,他開始用力掙扎,由於腳趾被拴住,他是掙脫不了的,克數由於數量有4個,整個嬰兒車也被搖得快要翻到了。
我一隻手緊緊抓着嬰兒車,一隻手牢牢按住孩子的頭頂,直到手心裡的酒開始感覺有些發燙,孩子也跟着漸漸安靜了下來。
然後開始大哭。他這一哭,楊小姐更是無法自已,於是母子相擁而泣。隨後楊小姐跟我講了一個早前一段時間她做過的夢。她夢見一個小女孩,很小的那種,嘴巴里吱吱呀呀的,一邊悲傷地看着她,一邊向她伸出手,好像是要索抱。
她當時在夢裡就擁抱了那個孩子,只是她可能沒想到,或許那個孩子就是小貝。事後我在想,或者說,我在我的內心虛構了一個關於小貝的故事,儘管無法求證,但我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也許是幾個沒有出生的孩子的靈魂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比以往更強大的嬰靈,從而影響到楊小姐的兒子,使得它能夠以自己的身份說話,可是想說點什麼卻有說不出來,於是就只能默默的存在,我相信小貝是愛媽媽的,纔會在外婆摔倒的時候離體扶了外婆一把,好讓她不會摔傷。
在夜裡擔心媽媽冷到,特意取來被子給她蓋上,還放上一個枕頭,甚至也許是在哪裡陪着媽媽睡覺。
儘管被母親拋棄,但它還是渴望母親的愛,而顯然這樣的愛戰勝了恨,卻造成了他們都不肯離去的情懷。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想。我也希望如此。
哪怕我永遠都無法得知答案。
就當是一個願景吧,我們活着的人總是對逝去的人寄託思念,卻總是忘記這些曾短暫的存在,又迅速消逝的生命。
在寫下今天的文字前,我查了查,在我們國家,每年的墮胎手術竟然達到了1300多萬,其中18歲以下孩子就有250萬,這是怎樣一個讓人驚訝的數字,我們到底是應該責怪男人們太不負責還是女人太過隨便?
激情之餘埋下了因,可曾想到過這一切將帶來的果?如果說計劃生育的政策是造成墮胎案的激增,倒不如在令女人懷孕前先想想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來撫養小孩,嬰兒在母體裡形成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成爲生命,這種生命和你我是相同的,僅僅爲了自己一時之快,然後事後後悔,任由一根冰冷的管子進入體內,然後將這個生命攪碎吸出,原本被我們視爲天使的孩子,像是鳥兒斷了翅膀,無法飛翔,只能默默死去。
這跟殺人有什麼區別。
看到這裡也許有人會說,是不小心,是意外,還沒打算要,沒錢養。諸多理由,都是蒼白的,也許你們會在墮胎後心中閃過一絲內疚,覺得對不起小生命,又或許你會暗暗鬆了一口氣,覺得去掉了一個麻煩,可是曾幾何時,堂而皇之的殺人卻成了開脫的理由?
更可恨的是,居然還有人將已經7個月大的孩子強制引產,捫心自問,這是人乾的事麼?辭別楊小姐以前,我告訴她,自己造的孽,你得自己來還。即便以前你遇到的全都是些不負責任的男人,但是最終的決定卻是你做的,我希望你能夠去廟裡給你逝去的孩子們好好懺悔,雖然被帶路了以後,他們可能再也聽不見你的禱告和悔恨,但是作爲你種下的因,你必須來償還這個果。
楊小姐哭得像個淚人,讓我看了難受。出門以後,我才發現我竟然忘記了收費。不願意再回去,並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害怕再面對楊小姐那種眼神。對待生死,作爲我來說,原本應該是見多了,多少有點麻木,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不能忍受別人悲傷的表情。
現在很多男孩女孩,對待感情和性,確實太過隨便,雖然社會在發展在進步,但是作爲一個人基本的節操是應該有的,即便你是生性灑脫豪邁,也不該如此不負責任,作爲男人,或許我永遠都無法想象一個女人爲我懷上孩子時的心情,而作爲女人,當你把你最寶貴的東西當作了一種負擔,即便你嘴上不說,臉上也不表露,但你要知道,在你們內心的某一個地方,這件事會永遠像一根長了倒鉤的刺,拔不出,即便拔出了,也將撕破傷口。
我多少有些不能理解那些打着廣告墮胎的醫院,或許就像有一次,白巖鬆在某個大學演講時,遇到一個大學生提問,說崔永元說過:不負責、不作爲、不要臉,您能說什麼,白巖鬆說:
“我就說兩個字: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