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家裡極力反對非桃住在陸錦的醫館內,但是也不希望自己兒子一直這麼冷淡的對待家人,所以這件事最後還是家裡妥協了。
最近陸錦一直心情都不好。
“陸錦,你怎麼了?”非桃來到他跟前,沒有看他的心事。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新奇,就像是陰天之後突然天氣晴朗,她不僅能聽到樹葉長出的聲音,還能聞到屬於春天的氣息,只覺一股清風撲面而來。陸錦就是給了她這種感覺。
“過幾天,就是皇上的大壽了,我在想該送給皇上什麼樣的壽禮。”
“如上次一般不就好了?”
“上任兩年來,第一年送的是極珍貴的藥材,去年,我送的也是極珍貴的藥材。。。”
“呵呵呵。。。那你今年也送一樣珍貴的藥材吧!”
“不行,連我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了,我作爲臣子不能每一次皇上的壽禮都送藥材吧?這樣豈不是太不重視皇帝的大壽?”
“那要送什麼呢?我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麼呢?”非桃一邊說一邊帶上如沐春風的笑容。在陸錦的眼中,總覺得非桃是在看小孩一樣看自己。不過,他沒有不開心,反而很安心。
“我最近研製出一種特殊的藥材,只要將它泡在水中煮沸,這湯就可以散發出奇異的香味,讓人心馳神往,如在海洋裡迎風飄蕩。再向湯裡撒入特殊的藥粉,它就變成了不一樣的顏色。我就想,用這湯寫下一個大大的壽字,再請一位舞女一邊跳舞,一邊撒上藥粉。我還希望請一位好的樂師,爲我的舞女伴奏。你覺得我這創意怎麼樣?”
“不錯啊,如果是我看到的話,會很高興的。”非桃其實對人間的這些事情並不瞭解。但是對人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這裡生活過。
“只是這舞女和樂師怎麼辦呢?皇宮是很嚴的,我怕一般人進不去啊!”
“舞女?我不就是女的嗎?你去再請個樂師不就好了?”
“可是非桃你會跳舞嗎?”
“對我來說,跳舞太簡單了,你看。。”說着,非桃便舞起來。她根本就不用學,只是隨便跳動飛旋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再學着人間舞女的樣子,身子婀娜一點,且她身上還有仙人的氣質,現在來看簡直就是人間的一個特等的舞姬。
陸錦看呆了。在皇宮大小宴會裡,他什麼舞蹈什麼美女沒見過。他是皇帝的寵臣,幾乎每場宴會都會讓他過來候着,因爲說不定宴會上會有什麼事情,若是那時再叫太醫,就晚了。今天看到非桃的舞姿,雖然她沒有宮廷裡那漂亮的羽衣只是穿着尋常女兒家的衣服,可是那婀娜的姿態,那常人難以辦到的動作,那種仙人下凡的氣質,都讓他驚呆了,眼裡的愛意不禁更加的濃了。
“哇,非桃跳舞仿若天人啊,好美啊!”曬藥的幾個下人看到非桃的舞蹈後,不禁開口讚歎。
非桃對他們的稱讚回以微笑。轉頭對陸錦說道,“怎麼樣?”
“好。就這麼定了。我會請一個樂師過來,請京城裡最好的樂師給你的舞伴奏。可是,你長的這麼漂亮,我怕皇帝看上你。”說着他又有點失落。
“我可以跟你保證,他絕對看不上我。”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爲,皇帝是個好皇帝。他跟我沒有那個緣分。
”仿若洞曉一切的眼神讓陸錦十分的安心,說了一個好字就離開了。
見陸錦走了之後,好多下人都圍住非桃,讓她再跳一遍。非桃只是笑笑,說了句抱歉,就轉頭回屋了。對於非桃來講,在人間,她只和陸錦有關係,其他人,都不要與她有牽扯纔好。她,畢竟不是人。
陸錦的動作很快,只是一天時間,他便將樂師請到他的一處別院中。
非桃坐在他們旁邊,給他們續茶的同時也在聽他們聊的舞蹈樂曲的細節。包括應該用什麼樂器,該選用什麼樣的曲調等等。只是,很久也沒討論出頭緒。這時,樂師轉過頭對非桃說道,“既然討論不出結果,不如就請姑娘跳上一跳,或許能給我一些靈感。”
“好。”非桃站起身,輕輕的舞起來。
她第三個動作開始時,樂師已經隨着她的舞步開始奏樂。樂聲時而高雅,時而清脆,時而活潑歡快,時而悲傷落淚。千萬種情緒,都在裡面,讓人不禁忘記自己心中憂愁,沉浸在他們編造的情感中,不可自拔。曲終時非桃藉着院中樹木的那一個騰起飛旋,真的是騰空而起,在空中轉了三百六十度之後落在地上,雖然非桃並沒有飛的太高,只是離地一尺的距離。就足以讓陸錦和樂師拍案而起,連連鼓掌叫好。
“真乃天人之舞姿啊!”樂師一邊鼓掌,一邊稱讚。他當樂師這麼多年,就是有一個這樣的心願,能爲這樣的舞女伴奏一曲。如今,夢已實現,似是超過了他心裡最美好的狀態,怎麼能不讓他開心鼓掌?
非桃對樂師頷首,表示謝意。又看向陸錦,只見陸錦眼裡的星光,雖然是呆呆的,卻讓她覺得分外溫暖。也似乎是還了自己很多年前的一個願望,非桃的心裡開心又難過。
回過神來的陸錦對他們說道,“甚合我意。只是,我還有一幅字,那是個大大的壽字,我想既然非桃可以借力起飛,那麼我想着要將那麼壽字寫的再大一點。”
說完,轉頭回去準備了。留下非桃和樂師面面相覷。這陸錦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到底年少,卻也不輸智慧!
非桃和樂師聊了一些舞蹈方面的內容,樂師又談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記得剛纔自己彈出的每一個曲調,馬上憑着自己的記憶寫在紙上,讓非桃觀看,希望能聽取非桃的意見,可是非桃並不懂。樂師也不覺尷尬,聊了一些時候之後就告辭了。
非桃想起剛纔跳舞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麼疏漏。到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什麼紕漏也沒有。
時間沒過多久,皇上的壽宴越來越接近了。他們也已經排練了好多天,已經能夠運用熟稔。當初,陸錦將他的壽禮報上去的時候,他還以爲會收到阻擾,因爲從來沒有這樣的壽禮出現在皇上眼前。不過,內務府的總管卻對他說,“陸太醫,當初太后下旨,希望我們能挑選一些別出心裁的壽禮,讓陛下可以高興高興,進來由於邊關之事,陛下已經煩憂了好多天啦!你的壽禮正符合了太后心思,所以特意讓我傳口諭,讓你們好好的排練,不要出什麼紕漏纔好。”
“謝太后,謝公公傳旨。我一定盡心盡力去辦,決不讓太后和皇上失望。”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壽宴當天,會有很多的檢查,子時後就在城門外等候吧!我會通知下去,最先檢查您的。”
“謝公公。”
“陸
太醫多禮了,我先告退,您忙。”
“有勞公公,請。”
送總管出去之後,陸錦心裡真的是高興啊!這一年來,也沒有白白被皇帝賞識,這次,總能讓他驚豔一下了吧?
壽宴那天剛過了子時,他們就簡裝來到城門外恭候。不多久,就有侍衛將他們帶了進去。經過多番檢查之後,總管才親自過來將特製的舞衣交到非桃手中。
美是自不必說,只是非桃的淡定讓老總管起了疑心。但人是陸錦帶來了,他也便放鬆下來。這宮裡誰都知道,陸錦名義上只是一名小小的太醫,但其實,他是皇宮裡和皇帝唯一適齡的朋友。若是誰有害皇帝的心,他信,只這陸錦,他是不信的。
“非桃,你不要緊張,拿出你每天練舞時的態度就好。”
“好,陸錦你放心,絕不會給你丟臉的。”非桃對他放鬆一笑,那自信的眼神,將陸錦的魂都勾走了。他太喜歡她的這個眼神了,彷彿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請陸錦的賀禮,舞,桃之夭夭。”
隨着非桃慢慢的走進大殿,音樂也適時響起。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非桃一邊舞着,一邊將那藥粉慢慢的灑向那副大大的隱形的壽字。隨着曲終的那個飛旋,那個壽字也完整的顯現在皇帝眼中。那舞姿,震驚了在座的所有賓客,包括皇帝,就連樂師都醉了。
“好一個桃之夭夭。好。”皇帝率先站了起來,鼓掌叫好。之後又說道,“古人云,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陸錦真是有心了,重重有賞。”
“謝陛下。”陸錦趕緊跪下謝恩。
“好好好,平身。都賞。將那副壽字拿到朕的寢殿中,朕要好好的觀賞。”皇帝說的都,必然包括樂師和非桃。
這一隻舞,震驚天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也被人編成了歌謠,被孩童傳唱。
自此,陸錦的府中每日都會有大量的訪客,有的是想看看桃之夭夭的主角,有的是想巴結陸錦。總之,他的門客總是不斷的。
當然,大批大批從全國上下來的官員禮品統統被陸府總管攔下。那日,醫館的下人來到後院對陸錦和非桃說,“陸大人,三王爺來了。說是要看看非桃姑娘。”
陸錦張口就想說不見,可是,仔細一想,那可是三王爺啊,怎能拒之門外。正要說話,那位王爺已經自己進來了。
“難道,這女子就是非桃嗎?真的好美啊!”說話之人,年齡不大,三十歲出頭。
“陸錦參見王爺。”
“陸太醫,和本王無需多禮,坐吧!”
“是,王爺。”
陸錦用眼神告訴非桃要她行禮,非桃纔想起來,“參見三王爺。奴婢正是非桃”進宮之前,她可是學過不少規矩的。
“好好好,趕緊平身吧!”
“不知非桃姑娘家住哪裡?”
“我,奴婢無家。”
“這。。”
寒暄幾句之後,三王爺站起身,陸錦以爲他要走,趕忙準備恭送。可是,三王爺卻說,
“陸太醫,本王要在這裡小住幾晚,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