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自是欣喜萬分,手上拿着百佳劍,左右端詳不止,但總算他沒忘了禮數,只過了片刻就回過神來,對着玄毀真人深深一躬,道:“謝師祖。”
玄毀真人擺擺手,示意下一個接着,這次卻是秋梅,她也把手放到了石壁之上,石壁又是一陣發亮,一團金赤色的光芒從裡面飛了出來,而且看這威勢似乎還很大的樣子。
尋緣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這是不是意味着更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寶呢?但是這一次玄毀真人的面色卻似沒什麼變化,似乎這麼大的動靜,看在他的眼裡,卻還是沒有剛纔的那一團白光令人激動。
下一瞬間,尋緣也幾乎是瞪大了眼睛,只見赤金色的光芒散盡之後,那飛駛而來的東西,幾乎是誰都想不到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一截斷了的樹枝!
無論怎麼看,這一段看似奇異的樹枝,都不可能算得上是法寶一類,雖然它看上去比平常的樹枝更加粗壯一些,比平常的樹枝好像要堅硬一些,也比平常的樹枝更加剔透一些,雖然,它比平常的樹枝都要好一些,可是總歸它也是一隻樹枝,怎麼也逃脫不了它是樹枝的命運。
秋梅第一反應就是一下子抓住了它,但是下一刻她的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去,看得見的,所有人都一下子看清了那赤金色的光芒下只能用偉大來形容的——樹枝。
秋梅的臉色微微發白,慢慢咬緊了嘴脣,但是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緊了樹枝。
只聽玄毀真人慢慢地說道:“楊柳枝一條,它本是樹木之王之稱的紫華青柳初春時的一支樹枝,被人煉製成法寶,雖然顯得有些奇葩,但也是一件難得的東西,而且它蘊含着許多不爲人知的能力,只不過至今也只是聽說,從來沒有人瞭解……”
玄毀真人說着說着,似乎也覺出自己說的有些尷尬了,不管再怎麼說,也不可能逃脫這法寶只是一隻樹枝的命運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叫道:“下一位……”
時間飛快的過着,就在後面的人慢慢進行着這個儀式的時候,球迷一個人站在一邊,手裡拿着那支柳枝,泛着苦笑,沉默着。
隨着別人一次又一次的將華麗的法寶取到手上,也更加看出了只有她一個人出現了這種狀態,只有她一個人拿着最沒用的法寶。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一直就是沒有讓她出衆過一會,唯一的一會就是現在,拿上了一個沒有用的樹枝。
秋梅幾乎也是下意識的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就這樣註定了成爲別人後面的累贅,在報仇的時候,自己也只會是成爲累贅,還是一個只會連累別人的累贅。人就是這樣,而且往往一開始那些不好的想象,就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朝壞的方面想去。
越想越是覺得自己沒用,秋梅幾乎一下子就有了這麼一種感覺,彷彿全世界一下子離自己都變得遙遠起來,而自己卻從來沒有這麼的孤單,看着別人一個個都喜笑顏開的表情,秋梅更是覺得自己彷彿遺世獨立起來,然後跟他們有了一種莫名的距離。
就連玄毀真人說出那些法寶的來歷都似乎沒有聽
到。微風中,陽光下,那個女孩子一個人站在一衆人的身後,孤獨的站立着,彷彿與世界都失去了聯繫,眼裡只剩下了漠然和苦澀。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時間不算很長,但是此吃此刻在秋梅的感覺裡,卻彷彿過的很長,衆人都是面帶着微笑,喜形於色無疑是現在他們最好的形容詞了。當他們都要離開的時候,她也跟着一衆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而她,自然也是走到了一衆人的最後。
“你這是怎麼了,來給你個東西。”
忽然,秋梅只覺得自己被人拍了一下,然後在她迷惑的眼神下,尋緣笑呵呵的把自己手裡的一個東西塞進了她的手裡。
手裡的東西還帶着尋緣的溫熱的感覺,淡淡的體溫從上面傳來,帶着幾分熟悉的溫馨,而尋緣那爽朗的笑臉就在眼前,秋梅的心裡一動,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尋緣還在自顧自的說着:“這個給你用吧,反正我有師傅給我的金華劍,而且用了這麼長時間了,早就有感情了,就算是再有了害的法寶也是相當於閒着,還不如給你用呢,你說……”他轉頭想要看一眼秋梅,可是卻發現秋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有跟上自己的腳步。
尋緣回過身來,只見秋梅怔怔的站在自己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一手拿着那條柳枝,一手拿着自己給她的那塊石頭,看着自己,好像是呆住了。
“咦,你怎麼不走了,快走吧,一會要是師祖把門關上了,咱麼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無門了。”
秋梅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邁開腳步跟上他。
“這石頭聽師祖說叫做五彩石,是一種難得的煉鑄材料,而它本身也是十分珍貴的一件法寶,雖然沒有經過什麼熔鍊,但是灌注了靈力下去,也會發揮出特別的威力,我雖然沒玩過,但是剛纔我試了試,好像還不錯,這東西可大可小,打的時候擲出去,一下子變大,恐怕只是那重量就完全可以讓對手先受不住了。”
尋緣笑了笑,詳細的給秋梅解釋起來,而秋梅聽得也是也別的人真,只不過她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聽着尋緣自己在這裡說,而她則拿着那塊五彩石細心地與尋緣說的做對照,一派好學生細心聽講的樣子。
尋緣也沒有廢話,直到兩個人一塊又走進了凌霄殿,纔跟前面走着的衆人匯合到一起,然後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尋緣嘿嘿一笑,跟追風走到了一塊,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秋梅最後看了尋緣一眼,也只是微微一笑,就再也沒有了別的動作。
衆人也沒看出他們發生了什麼事,這件事就這樣蓋了過去。
玄毀真人又說了一些事情,但是一衆少年男女手裡都剛有了新法寶,自然也是無心聽進去,只說了幾句,玄毀真人就讓他們離開了。
走出了凌霄殿,追風忽然扯了一下尋緣,問道:“你一會是回景雲峰嗎?”
尋緣愣了一下,但隨即明白了追風的意思,看着這個已經不再是四年前那樣稚嫩的面龐,更是多了幾分成熟與堅毅的臉,沒來由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但他還是強作鎮定,扯出一個微笑,道:“時光悠悠,現在咱們都還年輕,機會總會有的,報仇的時候,絕對不會忘記你的。但願你到時候別臨陣脫逃纔是啊……”
追風也是紅了眼睛,但聽見尋緣一本正經的說調侃的話,也不禁笑了一下,輕輕地捶了他一拳,道:“沒正經,竟說傻話,到時候沒準誰臨陣脫逃呢,但願你別像你自己說的那樣纔是。”說着說着,追風自己也笑了,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
不知不覺的,兩個人邊走邊說,而其餘四個人不知什麼時候也停了下來,此時正在廣場上駐足,像是在等他們兩個,不過他們四個站在一起,卻好像一個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一個主心骨都沒有似的。
尋緣皺了皺眉,在沒有人留意的情況下,他苦笑了一下。
追風走了過去,和一衆人依依惜別開來,雖然都是真實感情的流露,但是尋緣卻想到了更遠,以後復仇的道路上,這樣的惜別,是不是也是會有呢?如果報仇只靠自己和追風兩個人,那麼這樣的惜別之景還會有什麼想法呢?
尋緣搖了搖頭,不再想下去。但是此時卻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帶着些許的笑意,幾分調侃,說道:“你搖頭做什麼,難道是想以後不見面了?”
尋緣一怔,呆呆道:“什麼?”
“譁……”衆人一下子笑作了一團,尋緣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心頭一片茫然,不禁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隨即又是一陣笑聲,孟欣笑着說道:“剛纔我們看你心不在焉的,追風和左宗就打賭,追風說你根本就沒聽到我們在說什麼,左宗說你肯定在想壞點子。哈哈,現在看來,他們兩個好像都猜對了。”
尋緣一陣無語,不禁哼了一聲,小聲說了句:“無聊。”然後裝作一副高深莫測樣子,根本不管衆人異樣的眼神,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但是衆人在壓抑了之後,又一下子忍不住,嘩的一聲又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待衆人笑聲小了下來,追風的臉色卻漸漸凝重起來,他沉聲說道:“這次咱們又要分開了,但是經過師祖的允許,咱們可以每年到這擎天峰上相聚幾日,我想說的是,咱們落花村的孩子,都不能忘,也不可能忘,咱們還是有血海深仇的人,你們知道嗎?”衆人點點頭。
追風又看了一眼秋梅,依舊用那種語氣說道:“秋梅,你現在也沒有趁手的法寶,這柄百佳劍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要是不嫌棄,你就用吧,以後報仇的時候總會有用的,而這場復仇也絕對不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事情,咱們六個人,無論是誰,都有這個權利,也有這個義務,所以你們也必須努力,與自己的法寶儘可能的融爲一體,這樣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知道嗎?”
衆人點頭,而秋梅則是又一次的呆了一呆,看着追風,說不出話來。
夜風襲來,帶着微微的涼意,從衆人身邊劃過,天色漸晚,衆人再一次的抱拳分離,走下了擎天峰到了半山腰,這才分離開來。
這一走,又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再次相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