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風,帶着微微的涼意,在樹林間拂過,不知爲何,瑤光只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個人的眼神,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只是,兩個人卻都是在下一瞬離了開了,光芒陡起,一下子照亮了半個樹林,瑤光低喝一聲,身如飛鳥,急急的向高處躥了上去,而那個人全身都在黑暗中,只有那一雙眼睛,冷冷的注視,手上更是不停,一道黃濛濛的劍光,瞬間再次斬出。
這一下,之前追向黑衣人的那兩個人,也是不禁向這邊看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人有這般高深的功力,還一直躲藏在樹林子裡,但是在他們心中卻變得更加驚駭,這些樹林裡的人,多半也是這黑衣人的幫手了。
這個想法一經產生,兩個人更是心驚,追擊的速度更快,其中一個恨聲道:“這個小崽子,還有這麼強的幫手,真不知道那他爲什麼還要自己去搶這東西。”
另外一個人也是冷哼一聲,憤聲道:“別讓我抓住他,軟的不吃吃硬的,死也讓他死的難看些,要不又如何稱得上光明教的一員?”
他身邊的那個人在快速的追擊中,好像愣了一下,但是下一瞬還是繼續追了過去,沒有人看到的情況下,他手上的法寶,卻是交到了左手,在了那個人的那一邊。
此時,瑤光卻是身在半空,幾乎就已經凌空而起,朝天上飛出去,幾乎就要突破樹林的頂層,到達外面的地方。而就在這時,那道黃光突飛而至,在他這一個舊力將盡新力未生的時候,一下子照亮了他周圍所有的地方。
瑤光大驚,只聽他大吼一聲,手上玄青色的光芒陡然亮起,卻是再也不加掩飾,在這一片黑暗中,也是隨着這一道黃光把所有都映成了玄青色,然後就聽一聲驚天巨響,樹木紛紛化作塵,葉兒紛飛變成灰。
方圓幾丈遠的地方,全都化作了塵埃,出奇的是,卻沒有半分火焰,反而是顯得有些清冷了。隨之而來的卻是寂靜,瑤光一下子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而攻擊他的那個人,似是也覺得有些奇怪,輕聲的“咦”了一下,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從黑暗中四下掃視着,也在提防着什麼。
可是周圍還是一片寂靜,黑暗裡,似乎又多了幾分詭異的氣息,與先前不一樣的感覺,就在此時徐徐的呈現出來。
而那個人好像特別的有耐心,也特別的冷靜,其實剛纔爆炸的餘波能波及到的地方,距離他也不過還有幾丈而已,而且那也只是爆炸的威力沒有顯示出破壞力的時候,那如刀一般的的風,也是在這個時候狠狠地吹刮過去,只是在這一刻,他卻並沒有絲毫的緊張,而是顯得十分的冷靜。
往往這樣的人,不是身懷絕技對自己的本領特別的自傲,就是對自己的判斷能力有着超強的信任,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判斷出自己所能承受住的嘴高的限度,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哪一種人了。
但是,無論他是哪一種人,都肯定是不好對付的,只不過,此時看起來,好像瑤光看上去比這個人
更加的不好對付。
兩個人似乎此時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對方的身上,而對於那一個黑衣人卻一下子都失去了興趣,甚至連那絕世的法寶,也都不足以吸引他們的目光了。
只見那個人目光閃動,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然後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就像一隻鴻毛,輕若無物,可是在他的身上卻有着一種凜然自威的神聖,雖然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可是他的臉還是不自主的讓人想要看去。
這一眼,躲在黑暗中的瑤光,不知爲何一下子就僵住了,彷彿停止了呼吸。
那是一張美麗的臉,只是在這一刻,在這一片月光輕輕灑下的時候,映照得有些迷離,風中她的黑髮輕輕擺動,她的眼神有些冰冷,只是那還是一雙溫柔的眼睛,彷彿帶着種種複雜的色彩,向四周環視着。
“你還不出來,要躲到什麼時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女子似是忍不住了,忽然朝一個方向輕喝了一聲。
瑤光心中發涼,他如何不認識這個女子,往日的歲月,漸漸浮現,在那一片煙柳花開的時節,那一場英雄救美的故事依舊在眼前徘徊。
那是在十年之前的一個夏夜,自己奉師命下山去尋一棵七情果,來煉製一爐七巧彌天丹,在一個藥鋪中,第一次與她相見,自那之後這一個身影就一直縈繞徘徊在了他的腦海。
那一次,兩個人說了三句話,好像永世不忘了一般。
第二次,相遇山谷,經過多番打聽,瑤光自己纔得到了這裡有着一棵七情果的消息,然後在這裡,再次巧遇。只不過這一次她卻身受重傷,也是來這裡尋一株草藥療傷的,而瑤光卻是一念之間,救助了她。
這一次,相伴半月,但是人有悲歡離合,當她傷好了之後,瑤光自認爲自己也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只能告辭回山。
修真之途本艱辛,十年如一日,恍恍惚十年已過,可是陡然見到故人,卻還有那一種澎湃無比的心情,縈繞心間,徘徊而上。
瑤光幾乎忘記了身在何處,更是忘記了自己到底爲了些什麼找到這裡,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彷彿癡了。
就在這時,那女子好像注意到了他的所在一般,嬌喝一聲,一劍斬出,帶着凌厲的黃色劍光,劈斷了幾棵樹,直逼瑤光而來。瑤光正自出神,也沒有注意到,直到劍光幾乎到了身邊纔回過神來,卻是閃避不及了,危急中,他猛地回身,手中劍擋在了身前,然後他的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被打得飛了起來,接連撞斷了幾棵樹,才停了下來。
瑤光眼中露出幾分不解,但是終於也會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然後他就感覺到一個苗條的人影向自己走了過來,而他也是再沒力氣,就這樣昏了過去。
那個女子一手持劍護身,一雙眼睛卻也警惕的看向瑤光,只是片刻之後,她好像也覺得這個男人十分的眼熟,終於還是忍不住更上前了一步,仔細地觀瞧起來。
夜色深深,其餘的打鬥聲好像走得遠了,此處只剩下了他們兩個,月光下,微風中,有淡淡的溫柔流淌而過。
那個女子慢慢地垂下了寶劍,而她卻輕輕地蹲下了身,然後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去,輕輕地給瑤光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這一刻,沒有廝殺,沒有爭鬥,好像剛纔還在互相打得激烈萬分的兩個人,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殺氣,只剩下了一種溫柔。
靜寂中,剛纔因爲打鬥而都已經噤聲的蟲鳴聲,此時又漸漸地喧譁起來,那女子就這樣看着瑤光,忽然在這漫天的月光下,微笑了,帶着三分的驕傲,還有七分的喜悅,看着瑤光那幾乎是因爲傷痛而蹙起的眉,輕輕地笑出聲來。
沒有人聽到,只有四周圍的蟲聲。
“傻帽,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知道躲一躲,你這是活該。”
“咯咯咯,就應該讓你這樣受受苦,要不然怎麼讓我報答你的恩情呢,傻帽,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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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峰,凌霄殿。
第二天的時間裡,天地門的衆弟子也就是打掃戰場了,而此時此刻的凌霄殿上,卻是站着九個二代弟子,而玄毀真人則坐在正面主位上。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但是氣色卻顯得很好,顯然是昨天消耗有些大,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只不過這一場大戰以完勝告終,也算是勞有所獲了。
這本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戰,來得毫無預兆,可是就在這倉促中可以取得這樣的一個戰果,無異於是值得人們自己誇耀的,而且也顯示出了天地門快速的決策能力,和超強的應變能力,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這一場戰鬥都是值得記入史冊的了。
玄毀真人心裡想着,也是十分的高興,雖然對於這一場戰鬥的起因還沒有搞明白,但是這卻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了。
更何況現在還抓到了兩個活口,總的也可以問出些東西吧!
玄毀真人心念及此,又看了看周圍的九個弟子,開口說道:“書單,你昨天抓到的那兩個人呢,帶上來問問他們是什麼來路。”
張書單微微低頭,朝大殿之外揮了揮手,只見尋緣和張遺韻一人一個,帶着田義強和天一晴走了上來。
田義強絲毫不懼,目光直勾勾的盯上了玄毀真人,而天一晴也是這樣,兩個人此時不知爲何,竟然都是顯出一種硬骨頭的精神來。
玄毀真人也不惱怒,也是迎着他們的目光,慢慢地問道:“你們是誰的手下,進攻我天地門又有什麼企圖?”
只見田義強滿臉的不屑,當着衆人的面,將頭一揚,冷冷道:“我們就是想要偷你們點東西,那些打你們的人,我們也不認識。”
張書單和其餘的幾個二代弟子都不禁變色,對着這個狂妄的少年,大聲地呵斥起來。
只不過他還是那一副樣子,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身旁的天一晴,看着身邊的這個男子,彷彿驚恐的心,也變得不再那麼害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