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沉浮
“吳副區長已經被啓剛書記給約談了!”
王朝康搖了搖頭,帶着衆人駕車趕往海江區紀委辦公的地方去,由區紀委出面帶人指引到區政府辦公大樓,並且先是去了區長辦公室,但是並沒遇到區長楊必臣本人,於是只好改去常務副區長的辦公室,在那裡遇到了正要外出的常務副區長李朝,又在着常務副卻長李朝的指引下來到區政府辦公室。
這麼來回轉呀轉呀,搞得徐天宇整個人都蒙了,並且是徹底顛覆了他對紀檢辦案的認識及對第一紀檢監察室成員的認識。
趁大家寒暄出示文件的空擋時間,徐天宇來到王朝康旁邊,並伸手輕扯他的胳膊一下,壓聲音問道:“王大哥,我們市紀委辦案都是這樣的麼?是不是有點。。”
“是不是覺得這個手續太多了?”
王朝康對視着徐天宇一眼,“你們以前定北辦案方式,應該是直接就去涉嫌的單位提人,而不會像我們這樣複雜化吧?”
“是的。”徐天宇點頭,“看來,我以前真是碉堡了!”
“做爲紀檢員,手續一定要符合規則!”
王朝康以身現教道:“只要手續都走完了,就不用害怕有什麼阻力,更不會擔憂有人會拿你的辦案方式來阻撓你!”
“長見識了,長見識了。”
徐天宇笑呵呵的應着,一邊目睹着這些同事們在交接完畢把人給帶回去的過程,一邊諮詢着相關事宜,而大家見他十分好學,嘴巴也算是很甜,倒也是不吝嗇把一些關於辦案的經驗說給他聽了。
返回的一路上,徐天宇見車輛並沒朝市紀委,而是在附近一直兜圈子,而且兜的次數還不是一次兩次,這讓他覺得有點非常不解,“王大哥?我們這是在做什麼?”
“擺脫某些人的跟蹤!”
雖然徐天宇是借調過來的人,但是王朝康已經把他成第一紀檢監察室的組成一員了,於是沒隱瞞道:“幹我們紀檢這一行的人,有時候面對一些棘手的案子會遭到某些人的攻擊,他們甚至企圖毀滅證據,因此在把人給帶走後,爲了確保這些人的人身安全,我們必須啓動保密措施,讓那些人不知道我們把人都給帶那裡去了。”
“但是,最終還不是帶回市紀委麼?”
“不是每個案子的人都要帶回市紀委的,而是一些小事情纔會帶回市紀委進行審理。”
“那麼說來,這次的案子不是一般的案子了?”
“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紀委不查不問,並不是不聞不作爲,而是此人還沒到倒臺的時候,不能動真格的,一旦真到傳喚帶人的那個時候,那就說明此人已經到時候了!”
這麼說,徐天宇倒是想起了之前他參與辦案的情況,似乎還真沒的有王朝康等人說的那樣,由不得請教道:“王大哥,什麼是該倒的時候?什麼又是該走過場的時候呢?”
“這句話問得好!”
王朝康笑道:“爲什麼會有區分?一是帶回市紀委審問,二是帶到一些外人都不知道的旅館或是酒店客房去呢?”
“帶回市紀委審問的人都是不該倒的?而那些帶到旅館或是客房審問都是嚴重性質,必須要倒臺的人?”
“正解,不過凡是也有例外的。”
王朝康看兜圈的時間差不多了,於是駕車立刻沿着人多的地方走,並且最後離開了市區,隨後又返了回來,最終在路邊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接下來就是安排值班的問題,還有就是把檢察院的人請過來一起參與辦案。
由於徐天宇是借調新來的人,值班的問題,自然與他無關了,不過既然徐天宇已經參與到案子中了,爲了保密問題,王朝康也得被迫採舉措施,讓他在旅館安頓下來幾天,等到這個案子辦完了,再隨同他們一起離開旅館。
隔離的日子,徐天宇除了正常的吃喝睡外,每天就是站在旁邊聽從這些老紀檢員與涉嫌吳安案子的人進行兩規,不過聽多了也會煩悶,因爲在兩規的過程中與徐天宇認識的手法基本都是一樣,先是言語恐嚇,再者就是勸說,有的人唱白臉,有的人唱黑臉。
一連七天的時間,案子很快搞定了,剩下還有個人頑固堅持不交代,王朝康只好採用絕食的方法讓對方連餓三天,直到兩眼發昏沒有力氣說話,爲了活命下去,逼迫不得已才交代了出來,最終使得這個案子圓滿結束了。
從旅館出來,徐天宇拿回了手機,結果打開一看,已有不下上兩百個未接電話了,其中除了區政府辦的人一些同時打過來,還有海田鎮那邊,就連薛浩、楊曉芸等人也都有打過來,而且還是連打着十幾個電話。
看樣子,應該是有急事,徐天宇不得不親自打電話回訪,一問其他人都沒什麼事,無非就是聽說他高升了,想要請客吃飯,他這才放心下來給楊曉芸打電話解釋了一下辦案的情況。
剛掛了電話,王朝康就帶着人走了出來,“怎麼?聊這麼久?該不會是辦案前沒通知家人麼?”
“忘記了。”
徐天宇在這方面沒經驗,確實讓家人擔憂了不少。
“走吧,回去好好慶祝一頓。”
王朝康指着小車,但是隨即馬上又有三輛警車朝這邊開來,他立刻警惕了起來,讓檢察院的人分開先把人給押送回市紀委去,他帶徐天宇等人出面迎接開過來的那三輛警車。
三輛警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的人是海江區公安局的人,帶頭的人是區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樑天翔,他一橫望徐天宇等人一下,什麼話都不說,就立刻吩咐那些下屬道:“把這些人都給我帶回去!”
“幹什麼,幹什麼!”王朝康立刻掏出證件來,“我們是市紀委第一紀監察室的人,正在執行一件重要案子!”
“什麼案子,我們纔不管!”
樑天翔皺着眉頭,“有人舉報你們涉嫌非法囚禁他人,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是傳銷團伙,請你們必須配合我們回去好好調查一下!”
擦?這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呢?徐天宇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有公安局不怕紀委的人,他保持不住沉默了,指責道:“你們都是瞎眼了麼?沒看到我們的證件麼?一打電話就可以查清楚的問題!”
一名公安民警不好氣地插話道:“證件也可以僞造的!”
像這樣的事情,王朝康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笑了笑,“行,我們跟你們回去接受調查!”說着,他向大家使了一個眼色,緊接身後的那些同事們就開始發生衝突了起來。
這樣的場面,徐天宇真是第一次遇見,他是徹底目瞪口呆了,這些區公安局的人真是不要命了麼?爲什麼敢跟市紀委的人對抗?
“小徐,打電話給我們市紀委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王朝康衝着徐天宇喊了一句。
“我可沒有我們市紀委的電話啊?”
徐天宇蒙了,不過好在他腦子轉得快,趕緊給岳父楊必臣打電話,“爸,我現在在海江區這裡出了點狀況,你能不能派人來救場子?”
“什麼情況?”
楊必臣還不知道徐天宇借調到市紀委了,一接到徐天宇的電話,也是十分茫然,“你來海江做什麼?”
徐天宇現在來不急跟楊必臣解釋這麼多,免不得急促道:“這個我等會找時間再跟你說一說,我們現在正被區公安局的人鬧着,說是要抓我們回去!”
楊必臣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但是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婿被區公安局的人給帶走,那不但是丟面子的事情,同時也是打臉的問題,於是讓徐天宇把手機交給對方帶頭的人,就斥喝道:“那個誰誰誰,我是楊必臣,聽說你們帶人在抓人是不是?”
市紀委的人,樑天翔可以假裝不認識,但是區長楊必臣,他不能不假裝不認識,不然會死的很慘,他點頭哈腰道:“領導,我們正在執行一個任務,有人舉報這些人在傳銷,而且我們過來抓人,他們還敢冒充市紀委的人!”
一提市紀委的人,楊必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由不得搖頭,因爲關於吳副區長的事情,他也早就有耳聞了,只是徐天宇是定北區政府辦紀檢組長,怎麼會跟市紀委的人在一起呢?
楊必臣雖然很疑惑,但是還是要幫襯的,因爲不但是公還是私,他都必須阻止區公安局的人阻止市紀委的人辦案,說不得暴跳如雷的樣子,衝着電話那端的樑天翔命令道:“那個誰誰誰,你趕緊把你的人給我撤回來,再寫一份檢討報告交給你們局長,讓他拿過來找我!”
原本是想趁着不認識,把那些人給帶走,結果對方拿楊必臣出來阻攔,樑天翔真是後悔了,真是不該聽這個電話,由不得怨恨地盯着徐天宇一眼,再讓手下的人停止爭執,再點頭哈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們認錯人了,你們不是我們要抓的人,真是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