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茜!”郭小洲回過頭,笑着上前伸出手,“好久不見。”
任茜壓制內心的情緒和他握手,笑着說,“可不是好久了麼。”
郭小洲靜靜看着她,“董事會議結束了?”
“嗯,基本拿出了方案,他們還在探討,我先溜出來了。”任茜隨後補充了一句,“先來向你彙報彙報。”
郭小洲笑着搖頭,“彙報不敢當。共同探討吧。”
任茜指了指沙發,主動幫郭小洲添加茶水,然後坐在郭小洲對面,“大部分股東的意見是增持陳開,搶奪流通市場最後的份額。可是,省國資委不答應。說陳開再介入,會繼續拉高陳開的股價,引發股市動盪,爲人作嫁。”
郭小洲挑眉,“我不太懂股票,但不管是豐收集團還是萬馳,他們都有一年的股票鎖定期。他們套現的可能性極小。”
任茜嘆了口氣道:“楊士奇也很爲難,夾在中間。他身爲大股東,但卻只是爲省國資委代持股票,自己並無抉擇權。”
郭小洲沉默不語。
任茜解釋道:“省國資委的意見是不要盲目出手,暫時觀望。待時機上佳後再出手不遲。”
郭小洲也心煩省國資委的狗屁決定。
他和省國資委主任陳柏雄打過幾次交道。這個人作風老派,屬於穩健型幹部。不過他這樣的性格正適合監管國資。
只不過在這種經濟戰場,就顯得滯後了。
“那麼你們董事會真正拿出了什麼議案?”郭小洲看着任茜問。
任茜有些難以言喻的說:“董事會準備了一筆收購資金,隨時可以……”
郭小洲再也聽不下去了,他薄脣緊抿,雙眼冷利地看着任茜,將手上的一次性紙杯扔在光潔的茶几上,以表達他的不悅。
任茜的眼睛躲閃,“我和他們都在會議上努過力……”
郭小洲眼裡閃過一絲頹色。他不能怪任茜,也不能怪董事會董事們,更不能怪楊士奇。國資委是陳開的絕對第一大股東,佔股百分之三十三點六,其餘的小股東即使聯合起來也難以撼動陳塔國資方。
這還是新的股東豐收集團和萬馳沒有來得及入場的情況下。
一旦下次董事會這兩家擁有席位參與,事態只會更復雜。
郭小洲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他起身向外走去,“我有事先離開。你替我跟他們說一聲。”
任茜焦急的跟了幾步,出口喊:“小洲……”
郭小洲和她的身體同時一震,但他微微駐足後便毅然拔腿。
對於郭小洲來說,許多事情和人過去就過去了,他不能再欠感情的債。這些年,任茜沒有他,不也過得很好。
再說,任茜也沒有主動聯繫他。
這證明,他不是她的必需品。
既然如此,何必再拖泥帶水。害人害己。
至於事情,陳開已經陷入混戰。或者說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和影響。這是時代在發展,資本的力量無窮。
那麼,他就是放手又如何!
想到這裡,郭小洲鬱悶的心情爲之一鬆。
他不是神仙,不能抓住想要的所有。
既然來了陳塔,就帶着子怡和郭歌好好的度個週末吧。
他欠她們母子太多。
…………
…………
這裡的海鮮真tm便宜。坐在漁民餐廳的易凡一邊品嚐着海鮮,一邊喝着啤酒。
坐着他身邊的蘇樊一直在左顧右盼,坐立不安的樣子。
易凡心下鄙夷她的素質差,眼睛也跟着她打量餐廳的幾桌客人。
三桌客人都是些遊客,有男有女,老老少少,其中一桌是三個年輕人,喝酒划拳聲音吵鬧。不過聽起來都是外地口音,沒有他熟悉的西海方言。
餐館外是一片開闊的海灘,視野好,風景好,但眼前的景色越美,易凡就越是鬱悶。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爲了這樣一個輕浮女人被逼到如此狼狽,有家不能歸。
而且還不知道怎麼解決。
喝越越煩躁,桌子上的啤酒瓶也越來越多。
距離餐廳三十米開外,單彪和沒精打采的大寬坐在商務車上。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扯着。
“彪哥,你說的那人怎麼還沒來?”
單彪不動聲色道:“快了。”
“彪哥怎麼知道他今天會來吃飯……”問完,大寬自嘲的刁起一顆煙,喃喃道:“我忘了雙國在海南也有分部的。”
單彪沒有理睬他,翹着腿靠在車上,眼睛盯着左側的餐廳停車場。
他讓大寬一路把易凡逼來海南,蘇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在沒有找大寬前,就已經私下說服了蘇樊。他答應蘇樊,只要讓他的話去做,事成後他幫他說情,保證她平安的離開大寬。
之所以挑了這麼個地方。
是因爲蘇樊大學期間的一個男友正在漁民餐廳周圍經營酒吧。
據他調查,這個前男友當初是要死要活的糾纏蘇樊,而且醋精極大,脾氣也暴躁。大學畢業後,這位前男友回到海南老家,幾年後成爲當地的“社會精英”,跟幾個拜把兄弟霸佔了一個景區。是當仁不讓的地頭蛇之一。
按他的設計,如果前男友在海南遇到了蘇樊,自然會是一幕帶彩的喜劇。如果蘇樊身邊還有個男人,那也許就是個悲劇了。
當然,要想悲劇發生,就需要媒介。
大寬的三個馬仔此時就在餐廳裡,他們會在關鍵時刻充當點火潑油的媒介。
“來了輛路虎……是他們嗎?”大寬的眼睛一亮,從駕駛臺上收回雙腳,眼巴巴的望着來車。
他當然不想繼續這樣無聊下去,巴不得馬上解決事情,早點返回武江。
如果不是單彪反對,他早讓兄弟拿刀子把易凡亂捅一通了事。
單彪拿起一張照片,對比路虎車上下來的四個男人。
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下來的年輕男人身上,開口道:“就是他。馬上給你兄弟發個消息,讓他們準備點火。”
“噯!馬上。”大寬拿起手機發送一條短信。
然後,兩人眼睛直直的盯着餐廳。
漁民餐廳是個開放式餐廳,三面鏤空,只搭有頂棚。
從單彪的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餐廳客人的動作。
只見這羣人進到餐廳,便傳出一聲驚訝的叫喊聲。
單彪依稀聽到,“是你,蘇樊?是你嗎?”
然後就像電影片段一樣。
這個前男友上前擁抱着蘇樊。
而此時易凡的心情可想而知,怎麼這女人到了天涯海角還有認識的男人?憋悶鬱悶憤怒交織。
也不知蘇樊和大學同學說了些什麼,好像是介紹易凡給同學認識。
易凡懶得搭理她同學,不僅沒站起身,嘴裡好像還噴着不三不四的小話。
蘇樊的前男友手指易凡,開始罵罵咧咧之類。
現場越來越走向火爆!
大寬興奮地敲着駕駛臺,“要開戰了開戰了,快**動手啊……”
然後易凡騰地站了起來,手舉酒瓶,似乎要把這段時間所有的憋悶和不甘都發泄出來。
“砰!”即使隔了這麼遠。單彪和大寬也能聽到啤酒瓶爆裂的聲音。
然後三四個本地年輕人朝着易凡羣擁而至。
單彪的眼睛敏銳的看到了其中一名年輕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這匕首怎麼捅向易凡的,單彪沒有看到。
他只聽到蘇樊驚恐的叫喊聲。
然後大羣食客逃離餐廳。
嘴裡大喊:“殺人了,殺死人了……”
單彪一拍巴掌,“成了。”
“想不到,真想不到啊。真有人拿刀子捅他丫的……”哪怕是見慣血光的大寬,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看向單彪的眼神更加充滿畏懼和仰慕,“這地方,邪們啊。幾句話不合就下刀子……”
單彪說了句,“不是地方邪,是蘇樊這個人邪氣。”
“呃!這小婊砸的確邪,回去老子要好好的收拾她……”
他話沒說完,單彪沒好氣道:“她身上帶着黴氣,誰接近她誰倒黴,易凡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大寬愕然半晌,猛拍自己的頭皮,“靠!老子說怎麼這些年這麼背呢,原來都是這小婊砸害的……”
這時一輛警車快速駛來,單彪拍拍大寬,“還杵這裡幹嘛,趕緊的,走人吶。你不想回武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