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洲接到張正不停撥打的電話時,便已經猜中了結局。他連續拒絕接通張正的電話。呵呵!張正此時正在氣頭上,沒人願意聽人謾罵。
與此同時,宋爲成鐵青着臉推開了他的辦公室。
雖然宋爲成此舉不太禮貌。但郭小洲沒有和他計較,笑着起身迎接,“宋廠長……”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廠長?”
宋爲成氣呼呼地把一張調令紙扔在郭小洲的桌子上,“你有什麼資格推薦柳則奇去白湖?你是太和廠黨委領導還是行政一把手?嗯?”
郭小洲依然連帶笑容,“宋廠長息怒,有話慢慢說。”說着給宋爲成倒了杯水,雙手遞給宋爲成。
宋爲成本不打算接,但一想到自己輸了人不能輸了行政一把手的風度,他有些不情願地接了過來。但它沒打算喝,放在茶几上,目光凌厲地盯着郭小洲,“柳主任在太和集團十幾年,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太和,將來的集團管理層離不開他。你胡亂推薦什麼?我告訴你,你得去市裡解決這事。”
“怎麼解決?”郭小洲輕聲問。
“讓市裡收回調令。”
郭小洲淡淡一笑,“不可能。”
宋爲成剛坐下,倏然從沙發裡跳了起來,“不可能?”
郭小洲強硬地點頭重申道:“正是基於柳主任豐富的經驗,又熟悉太和的上下游企業,我才推薦他去白湖。而白湖是太和集團目前唯一不可預知和控制的集團企業。市領導看中的是柳主任的能力,而不是我想推薦誰就能推薦誰。”
“我看你是想整誰就整誰,連張正都被你耍陰謀整到了白湖,你到底想幹什麼呢?你一個外地掛職人員,你想幹什麼?你這樣做自己有什麼好處?”宋爲成惱怒地猛拍玻璃茶几。
郭小洲臉色平靜道:“宋廠長你是黨員吧,如果是的,請你注意你黨員的素質。另外,你再口口聲聲污衊我整人,我保持向上級黨委申訴的權利。”
“你……”宋爲成第一次感覺到郭小洲的鋒芒。以前,郭小洲在他面前總是客客氣氣,態度謙虛。而今天,好似小綿羊張開了獠牙。
正在這時,郭小洲的辦公室大門被人“澎”地推開。柳則奇和宋小麗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姓郭的,你是個什麼東西,跑來太和指手畫腳。早特麼看你不順眼了,今天不收拾你老子不姓柳……”柳則奇一邊衝郭小洲吼道,一邊伸手關門上鎖,然後捋起衣袖,一副要關門打人的模樣。
宋小麗也臉紅脖子粗地啐罵道:“姓郭的,你不就是沒有追上我,纔去找張正的麻煩嗎,你有本事衝姑奶奶我來,背後玩花招算什麼本事。”
柳則奇恍悟,“哦哦……原來如此,我說他怎麼要陰張正呢……”
宋爲成皺了皺眉頭。他雖然不是太清楚郭小洲和自己女兒的關係,但是他了解自己女兒,看當初的情形,自己姑娘纔是主動的一方啊!
郭小洲的臉上滿是嘲諷。其實從他們三人先後闖進來大鬧、出言挑釁時,他就已經明白,宋爲成這是要完全撕破臉的架勢。他們要扳回局面,就只有把事情鬧大發,一旦太和廠的局面不好控制,市裡也許會改變主意。
畢竟,現在是穩定大於一切。
柳則奇和宋小麗齊齊朝郭小洲逼去。
相比柳則奇,郭小洲反而覺得宋小麗纔是真正的麻煩。
柳則奇雖然正處於男人的壯年時期,身材不高但壯實,但郭小洲自信能對付兩個他。
宋小麗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緊身獵裝,將本就噴薄欲裂的雙峰襯托得更加的滾圓豐潤,腰間還繫了一條腰帶,將她不怎麼纖細的腰肢束裹住,更是突出了牛仔褲包裹的臀部又圓又翹,往日雖然郭小洲對她沒什麼好感,但也不反感欣賞她火辣豐滿的身材。
當然,今天呲牙裂牙的,完全是一副兇悍潑婦狀,特別是兩隻塗滿紅蔻的長長手指,要是被撓上一下,他的臉算是破了相。
柳則奇在前,宋小麗在後。
柳則奇不知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想動手揍人,他伸出雙手朝郭小洲的衣領抓去,“老子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
郭小洲眸子一寒,驀地伸拳朝他的鼻樑砸去。
他雖然沒有像單彪和跑跑那樣,有系統的訓練,但他卻有不俗的“亂戰”經驗,打人比較內行,而且比柳則奇年輕。出手又突然又果斷。
“砰!”
柳則奇的鼻孔噴出了一條血絲。他踉蹌着後退四大步,捂着鼻子大喊,“他動手打人,郭小洲動手打我……”
後面跟上來的宋小麗雖然兇悍,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當場被郭小洲的出拳給嚇蒙了,驚叫着退到宋爲成身邊,看着郭小洲發呆。
郭小洲沉默着拔腿朝柳則奇逼去。
柳則奇捱了一拳後,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被郭小洲震懾住了。整個人的氣勢已經滑落到谷底,他根本不敢和郭小洲來硬的。
“你不要過來……你……別過來……我要去公安局告你……“柳則奇第一念頭便是逃出門外,但它衝到門邊拉門時,這才發現門已上鎖,要打開鎖,得有十秒鐘時間。
可十秒鐘肯定來不及。因爲郭小洲的身體已經逼近。
柳則奇見勢不對,趕緊逃到宋爲成身後,衝着大門高喊,“打人了,打死人了,快報警……”
郭小洲冷着臉朝他再次逼去。
宋爲成到底是當官的人,心中有底氣,有自己的判斷力,他邁步攔住郭小洲,“我不信你連我都敢……”
“打”字還沒說出口,郭小洲一記耳光扇去。
“啪!”地宋爲成左臉上迅速泛紅。不僅他愣住了,連身後的柳則奇和宋小麗也呆愣了。
以至於室內鴉雀無聲。
醒悟過來的宋爲成驚慌失措地捂臉後退,“你打我……你瘋了……”
郭小洲倒是沒有繼續動手,他低聲冷笑道:“我沒瘋,瘋了的是你們。是你們三人企圖關門打人,來啊,上啊?”
“明明是你打了我們……”柳則奇反駁道。
“你們動手在先,我不得不自衛。去任何地方我都有理可講。”郭小洲沉聲道:“如果我打不過你,現在捱揍的人是我。虧得我還有點力氣……”
柳則奇暗罵道:“何止是有點力氣,特麼的一看就是經常打架的……”
宋爲成看着鋒芒畢露的郭小洲,他暗暗朝一臉呆滯的宋小麗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先出去……
宋小麗剛移腳。郭小洲低喝道:“站住。”
宋爲成色厲內荏道:“郭小洲,你這是在犯法你知道嗎?”
郭小洲冷笑道:“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結局嗎?把事情鬧大。我成全你們。”
“不過,恐怕你們會大大失望了。趙書記的性格剛硬,最反感有人脅迫他……呵呵!最後宋廠長肯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至於你,柳主任,你的鼻子破了也白破,白湖你不去也得去。還有你,宋小潑婦,我追你不成?放你爸的大臭屁。”
宋爲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自己失算了。他瞪着郭小洲道:“你瘋了,真瘋了……”
而就在宋爲成柳則奇宋小麗三人臉色蒼白到近乎絕望的時候,救兵終於出現。門外有人敲門,“郭廠長快開門,我是許長德。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接着是一道急切的女聲,“小洲,宋廠長,快開門……”
郭小洲聽到孫慧敏的聲音,朝柳則奇歪了歪腦袋,示意他去開門。
柳則奇如蒙大赦,速度極快地打開大門,立即嚷嚷道:“郭小洲打人,扇宋廠長耳光……”
宋爲成聽着他的嚷嚷,氣得臉皮白了紅,紅了白。被關在屋子捱了一耳光,柳則奇和宋小麗不說,這丟醜的事情沒人知道,疼在心裡,找機會報復便是,被嚷嚷出來,他的臉往哪擱。
關鍵是,被嚷出來了,他以後可就不能隨便報復。
否則,郭小洲隨時送他一頂大帽子,他就不好受。
首先進門的是許長德,他一把推開柳則奇,目光落在郭小洲身上,見他沒事,頓時目光放鬆下來,
第二個進來的是孫慧敏,她焦急的目光落在郭小洲臉上身上,這才長鬆了口氣。
兩人還來得及說話,柳則奇再次大聲嚷嚷着,“許主席,孫書記,郭小洲蓄謀毆打廠領導……”
許長德輕咳一聲,並不出聲。
孫慧敏則像是沒聽到似的,徑直朝郭小洲走去,輕聲問,“郭……廠長你沒事吧……”
不僅柳則奇氣得臉色通紅,便是宋爲成父女也氣得夠嗆。拉偏架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吧。
宋小麗精神終於恢復,仗着來了人,她怒聲呵斥道:“他把我們誑進來,鎖上門毆打,我要報案……”
郭小洲目光冷冷盯着她,“你居然敢當着面說謊?是我鎖的門?你敢不敢再說一次?”
宋小麗慌忙後退兩步,“你,你難道敢當着孫書記的面打我……”
郭小洲的目光望着門外的人羣,擡手一指,“小趙,你告訴大家,是誰最後進來鎖上門的?”
小趙目光躲閃,暗地裡懊悔,不該站在這裡看熱鬧,麻煩找上門了。
孫慧敏敏感地感覺到有貓膩,她目光嚴厲地對小趙說:“小趙同志,你當着我和許主席的面,告訴大家,到底是誰鎖的門。誰敢報復你,我和許主席第一個不依。”
小趙神情緊張地囁囁半晌,忽然看着柳則奇道:“是柳主任,我送報表路過時,正看見柳主任說‘早特麼看你不順眼了,今天不收拾你老子不姓柳’然後聽到他鎖門的聲音……”
圍觀衆譁然!
柳則奇垂頭喪氣。
宋小麗臉色慘白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走!”宋爲成對着宋小麗低喝一聲,沉着臉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