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緩緩行駛在京都的大路上。
顧松濤看到郭小洲從皮包裡拿出墨翠獅子,目光先是一愣,不由得輕哼一聲,心底竟然有着淡淡的失望。
郭小洲說,“聽老師說顧師兄喜歡玩書房擺件……”
顧松濤蓋上盒子,輕聲打斷他的話道:“小洲你讀過《胡雪巖》這本書沒有?高陽版的。”
郭小洲有些意外地回答道:“大一時讀過……”
“看來你沒真正讀懂它。”顧松濤淡淡說道:“這本書中寫到很多行賄的方法。清朝官員到北京行賄,先要按規矩到琉璃廠的字畫古董店問路。講明想進某大官多少兩銀子之後,字畫店老闆就會很內行地告訴他,應該送一張某畫家的畫。收下銀子後,字畫店的老闆會到那位大官的家裡,用這筆銀子買下那位官員收藏的這位畫家的畫,再將這張畫交給行賄者。”
郭小洲忽然明白,師兄以爲他向他行賄,他笑了笑,沒有急於解釋,繼續聽師兄的“告誡”。
“當時的行賄者只要捧着這張很雅緻的毫無銅臭的禮物登門拜訪,完璧歸趙,行賄就高雅地完成了。這裡的一切都是合法的,字畫價格的模糊性提供了安全性。字畫店的老闆也非常可靠,他只按規矩收一筆手續費。”顧松濤感慨道:“先不說好壞,就這些門道和規矩,無不凝結着我們祖先千百年的智慧和知識,相形之下,現在的官員真是太俗太蠢太無知了。小洲啊!據我瞭解,你的家庭並不富有……”
顧松濤把禮物盒子遞迴給郭小洲,輕聲道:“你拿回去吧。”
郭小洲微笑着把盒子推了回去,“師兄誤會我了。首先我不需要向師兄行賄,師兄都會在範圍內關照我。”
很快的,顧松濤將那抹淡淡的失望掩藏起來,他聽出郭小洲似乎有言外之因。
郭小洲說,“這墨翠獅子是我送給老師的。老師說師兄在收藏書房擺件,讓我送給顧師兄。”
顧松濤臉色一凝。
郭小洲索性把這件禮物的來歷說了一遍,最後很坦誠說道:“實際上這禮物是老師送給師兄的。我只是中間人。”
說完他佯裝着要拿回禮物盒,“顧師兄既然不要,那我拿回去還給老師……”
“這可不行……”顧松濤連忙把盒子往後縮,“老師有什麼話交代?”
郭小洲從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顧松濤。
顧松濤神情認真地接過信,毫不猶豫地拆開。看了三分鐘,他沉默片刻,擡頭道:“小洲你現在去哪裡?”
郭小洲說:“後海。”
顧松濤對着駕駛室說:“去後海。”
郭小洲一聽,“不必了,我帶了車。”
顧松濤笑了笑說,“從這裡到後海還有二十多分鐘,我還想和小洲多聊聊天呢。你是不是覺得師兄太古板嚴厲?”
郭小洲正色道:“能有機會向師兄請教,我求之不得。”
顧松濤笑了笑,“你的幾個師兄,包括我在內,走的都是知識精英道路。這一半緣於老師的言傳身教,一半靠自身後天努力積澱,但我們都有後天的缺陷,缺乏基層工作經驗。”
“而你則不一樣,你既有知識血脈,同時又在基層打下烙印。老師對你期望很大。好好努力。”
郭小洲心中一動,他知道顧松濤這番話不會是無的放矢,而是看了老師的來信後,有感而發。
他起身很想問問老師在信中到底寫了些什麼,但也知道顧松濤如若願意說,早就把信遞給他看了。
兩人一路交談,直到汽車徐徐停下。
郭小洲和顧松濤告辭後,等老沙的車到達後,他問清了“東岸酒吧”的方向,便徑直走進了這個著名的酒吧一條街。
他雖然第一次來京都,但卻久聞後海的大名。據說這裡匯聚了各種風格獨特的酒吧,既有有鬧中取靜的愜意氛圍,衚衕密集,風情萬種;也能容納自由的放縱與張揚,酒精融合着音樂,發泄瘋狂的歇斯底里。
走進一看,的確如此,並不算寬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右邊是一間間風格不同的酒吧,左手邊就是著名的什剎海。據說清朝的皇帝們由於是從北方來的,沒見過什麼像模像樣的大湖,所以就起名爲海!
郭小洲走着走着,忽然看見一間酒吧門前傳來吵鬧聲。
兩個男人半拉半拽着一個女子向外走去。女子似乎並不怎麼想走,她腳步發虛,身子下沉,嘴裡吵吵嚷嚷道:“我不去……你們別拉我……放開啦……”
女子蓬鬆着頭髮,但身材卻非常性感,寬肩窄腰,翹臀腿長,穿着一套黑色的ol制服套裙。
郭小洲瞟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瞥見一個男人衝另一個男人伸出手指前捅,做了個猥瑣的下流手勢。
郭小洲皺了皺眉頭,他看過海峽新聞,知道在酒吧林立之處有所謂的“撿屍人”,專朝喝醉酒的女子下手。
他一向不喜歡管閒事。因此他沒有任何猶豫,拔腿繼續前走。
這名女子掙扎中搖頭擺腦仰起臉,嬌呼道:“……我不走……我不認識你們……”
電石火光間,他瞥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丁小寧?
左雅的閨蜜兼大學同學,當年在大學亦是可以和左雅媲美的一朵金花。
郭小洲立刻走向他們,冷聲喝道:“放開她。”
兩名男人驚訝地擡眸看向郭小洲。
“關你什麼事?給我滾遠點。”一名男人揚眉威脅道。
另一名男子很溫和地笑道:“別誤會。我同事喝多了酒……”
丁小寧搖搖晃晃道:“我……不認識你們……誰是你同事……”
郭小洲眸子一寒,挑眉道:“既然她是你同事,請問她叫什麼名字?她的工作單位?你們哪位告訴我?”
兩名男人瞬間露出慌張神色。
表情溫和的男人很快反應過來,“她叫黃麗,是我們八達地產的文員……”
郭小洲“哦”了一聲,腳步緩緩靠近,突然飛起一腳,狠狠踢在一個男人的腰腹,同時右手一記勾拳襲中另一個男人的下巴。
兩個男人受到突然襲擊,一個向後跌倒,一個吃痛鬆手。
郭小洲一個箭步,上前摟住丁小寧的柔腰。
丁小寧拼命掙扎,雙手在郭小洲身上推推搡搡,嘴裡嘟噥着,“滾開啦……我不認識你……”
郭小洲來不及告訴她他是誰。因爲那兩個男子氣勢洶洶的逼了過來。
“你丫的找死?”
“小心我報警……”另一個男人衡量了郭小洲的身板和年齡後,目光中露出警懼。
“快放開我同事。否則爺讓你吃屎……”
郭小洲充滿挑釁地朝兩人勾了勾手指,冷冷說:“報警?喏!前邊就有保安,要不要我喊他們過來。告訴你們,今天算我心情好,放你們一馬,我數三聲,你們馬上消失……一,二……”
兩名男人頓生恐慌,立刻轉身逃走。
郭小洲實在是時間有限,他如果報警,免不了又要去錄口供等等。
目送兩人消失在人羣,他這才感覺到另外的麻煩。他要去見顏婕,丁小寧怎麼辦?
“放開我啦……”丁小寧醉醺醺的,大半個身體依在他身上纔不至於癱軟倒地,而且她的情緒似乎越來越煩躁,不時伸粉拳捶打他的胸膛,但下肢卻貼着他摩擦。
不論從什麼角度去看,丁小寧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相比大學時期的她,她的身材曲線呈暴增之勢,特別是她齊膝的緊身裙,將滾圓豐腴地臀部曲線一覽無遺,惹人遐想。
郭小洲緊了緊摟她的手,半拖半拽地朝酒吧街外走去。
他要暫時把她送到老沙的車上,讓她醒或小睡一覺。
而丁小寧渾渾噩噩之際,也許對一具陌生雄性軀幹的恐懼,激發了她潛意識裡的女性自我防衛心理,她驀地張口嬌呼,“救……”
郭小洲大驚之下,伸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巴。
“嗚嗚嗚……”丁小寧極力推拒掙扎着,雙腿亂踢,恐懼使得她嬌軀劇烈顫抖,半睜半閉的眼睛流出幾滴哀求的淚水。
郭小洲以極爲曖昧的姿勢緊摟着她玲瓏有致的性感嬌軀,她表露出來的掙扎哀求帶着女性天生的迷離風情,特別是她結實大腿和臀部的緊密摩擦,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來說,就像一劑重量春*藥。
周圍的行人紛紛傳來詫異目光,郭小洲擔心惹來麻煩,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她的翹臀上,低聲在她耳畔道:“不要亂動,小寧姐!我是郭小洲。”
“郭……小洲……你騙我,他在西海……我在京都……”
她呢喃着,身子忽然停止掙扎,柔順地依偎着他,半踉蹌着跟着來到老沙的奧迪車旁。
老沙驚訝地從車裡出來,盯着郭小洲和丁小寧,嘿嘿道:“郭廠長好運氣,剛來後海就有豔遇……”
“遇上老朋友了。沙師傅,先讓她在車上休息會,我去見個人。”
老沙顯然不怎麼相信。他呵呵點頭,“沒問題。我照看着她,如果她清醒了要走,我不承擔責任。”
郭小洲苦笑道:“如果她醒來,你告訴她我的名字,然後麻煩把她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哦……真是郭廠長的朋友?”老沙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幫着郭小洲把丁小寧攙扶進後座。
在丁小寧躺倒的一瞬間,她似乎睜了睜眼睛,目光投射到郭小洲臉上後,她梨花帶雨地笑了笑,喃喃說了句誰也聽不明白的話。
“夢……又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