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寧有些擔心地把趙馨蕾拉到一邊,低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趙馨蕾頗有些內疚道:“家裡長輩介紹的一個男朋友,我接觸幾次,覺得他爲人太輕浮,可他卻一直死打亂纏……”
丁小寧眸子一凝,“朱家的小太子?”
趙馨蕾點點頭,驀地起身,“小寧姐!我出去等他,你和你朋友要不先撤……”
丁小寧看了郭小洲和單彪一眼,很乾脆地跟着起身,“我帶他們先走,你自己小心。”
趙馨蕾胸有成竹道:“他還不敢明目張膽亂來……”
話音未落,包廂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一羣喝得半醉的年輕男子簇擁着一個渾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黑衣男子的確夠年輕,也夠酷夠拽,黑體恤黑七分褲黑色網眼登山鞋,更增舔了他狂野放肆的氣質,一頭“朋克”長髮走動間張揚飛舞,如刀削的臉部輪廓,散發出一種富貴紈絝氣質。
他的眼睛微微掃過郭小洲單彪,便似笑非笑地對丁小寧微揚薄脣,“怎麼,你打算踩我臉吶?”
趙馨蕾按捺住心悸,讓自己笑得儘量自然,“自強,我們之間的私事,最好別影響到我的朋友和同事……”
“馨蕾,今天你若不給我句話,明天我就給經濟參考和證券報的幾個財經記者打電話,告訴他們,市面上流傳的所謂朱趙聯姻的傳聞純屬謠言。”朱自強笑着說道,可他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一毫和善,陰森冷冽。
“你在威脅我?”趙馨蕾挑眉,擺出一貫高傲又嬌美的姿態。但其實她心地已經有些心虛。她之所以中斷在美國的學習而提前回國,就是因爲家族企業出了問題,趙馨蕾的爺爺和父母經過兩代人的打拼,成功地打造出華夏自有的一個汽車品牌,經營也一直順風順水,但去年收購美國一家重卡汽車公司失敗後,一個已經投資數億元的重卡工業園區將面臨滅頂之災。趙家很有可能被這個業務給拖垮。
於是,趙馨蕾的爺爺把目光投向國內的重卡巨人身上,也就是朱自強父母控股的“北翔重卡”。期待與北翔聯營,從而獲取北翔手中握有的兩個品牌發動機的技術專利支持。
於是,就有了朱趙聯姻的傳聞。
作爲國內頂尖的兩汽車家族企業,不管是趙家還是朱家,都面臨着新接班人時代,其中朱自強以北翔太子爺的身份屢屢出鏡,就是他的父親在爲他創造上位博眼球的機會。
但是,如何讓第二代、第三代接班人順利傳承家族企業,這並非哪一家的問題,而是普遍問題。
朱自強身上根本沒有繼承父母的優良品質,他在京都開了一家越野俱樂部,一時間俱樂部的名頭甚至要超過他北翔繼承人的風頭。在京都的圈子裡,他儼然開始步入一線大少的門檻。作爲一個純商界富二,他的俱樂部替他加分不少。並不是所有有錢人能在京都的圈子裡闖出名頭的。
“威脅你?你特麼的配嗎?”朱自強剎那間翻臉,他邪惡地衝着趙馨蕾豎起中指,不屑一顧說,“就你這種貨色,白送老子都嫌跌份,小軍,你說昨天那個舞蹈團的長腿妞,身材是不是比她勁爆,賣相也甩她十條大街?”
小軍就是剛纔帶人進來的年輕人,他呵呵笑着說,“小蕾姐的氣質是獨一份的!”
“朱自強,你……”趙馨蕾既難堪又震驚,難堪自己居然被他當面嘲諷,而且當着她公司上司和兩個新朋友的面。
朱自強陰陰一笑,笑得慵懶愜意,肆無忌憚,“小軍說的沒錯,你身上的洋騷味是獨一份的。今晚跟我走,今天這事情就算到此爲止。”
趙馨蕾惱羞成怒地喝斥,“住嘴!”
“看來你是不給自己面子。”朱自強笑眯眯地盯視着郭小洲三人,“這是你的朋友?呵呵!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樣,讓你朋友陪我兄弟玩玩,你們能贏一場,哥保證恭恭敬敬把你們送出門。”
一直不動聲色的郭小洲終於嘆了口氣,看着單彪說,“你的節目來了。”
單彪微眯起眼,瞟了瞟朱自強身後的兩個彪悍男人,旁若無人地說:“就這麼兩顆蔥?給大家節約點時間,你們乾脆一起上。”
趙馨蕾臉色當場一變,急道:“彪哥……不要……”
丁小寧也精神緊張地悄悄拿出電話,準備報警。
“放下你的電話。”卻被叫小軍的年輕人一聲厲吼,幾乎嚇得當場鬆手。
郭小洲緩緩起身,伸手從丁小寧手中接過電話,然後慢悠悠地放進她的包包裡,拍了拍她的手,聲音沉穩道:“論學習能力,我對你有信心,論打架,我對彪子有信心。”
“可……”丁小寧有些不安地拉了拉郭小洲的手,“我不想你們惹事……”
見郭小洲和單彪似乎要玩真的,趙馨蕾急得臉色煞白,開口道,“不行……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
她多少了解點朱自強的底細,他在京都花巨資打造了一個越野俱樂部,俱樂部裡集聚着一幫嚴重“消化不良”的富二子弟,這羣身價不菲的少年們身邊不乏家族僱傭保護他們的“職業保鏢”,閒來無事,這羣少年時不時會來幾場保鏢大戰,趙馨蕾就曾經觀看過一場保鏢之間的“比武”。她不認爲,單彪能有資格和職業保鏢挑戰。哪怕單彪看去了威武非常。
“呵呵!有點種,付軍,我瞧他的嘴巴不爽,一會揍腫他的嘴巴子。”朱自強說完後,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自顧自倒了一杯。他當然覺得這是一場沒有半點懸念的對抗,付軍是什麼人,是他花重金從一家安保公司挖出來的,退伍前就是武警部隊的散打高手,後來在一家職業的安保公司拿了高級保鏢證書,年薪五十萬。
自打付軍來到他的越野俱樂部後,在保鏢大戰中基本沒有敗績,成績最差的是幾場平手。
付軍表情輕鬆地走到包廂中央,站定。
別人或許都不能看出什麼異常,只有付軍的同事,一名叫高健的保鏢看出了付軍的認真。
對於單彪,付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地警惕。這種警惕源於他的職業判斷力和過人的觀察力。單彪的身材體態神色,以及他的兩隻蒲扇大的手掌和寬而不膩的骨架,用行話來說,這是天生的武架子。
當初,單彪的師傅之所以臨時起意收徒,就是因爲遇到了十年難遇的良才美質。
單彪放下酒杯,慢慢走到付軍對面。
付軍首先發動攻擊,因爲他霍然發覺,自己要是繼續和單彪對峙下去,他的氣勢將徹底被對方壓制。
付軍的一拳直擊,既是試探,也是想秤秤對方的斤兩。
這一擊的拳力量值,足有兩百磅的力量,說擊倒一頭牛有些誇張,但擊飛一頭大母豬卻絕不含蓄。
單彪的體重一百七,如果被擊中,絕對是秒倒的結果。
單彪沒有出拳還擊,他的健碩身軀做出了一個令外行內行都咋舌的動作。竟如同狂風中的一片落葉,沒有一分重量般輕輕側躍飄起,在空中匪夷所思地踢出一腿。
這一腿的攻擊目標正是付軍的攻出來的拳頭。
如被踢中。絕對是腕裂拳碎的結局。
付軍和高健同時失色。單彪這一腿看似踢得輕鬆簡單,但對攻擊間距細微之處的判斷把握到了登堂入室的大師境界。
付軍收拳後退,單彪身在空中,又是一記連環踢。
付軍再退。
單彪落地,藉着慣性揮拳直擊,直取中宮,走的是最短也是最有力量的線路。聲勢極之猛烈,拳風之咧,令包廂頂的燈光微暗。
付軍悲催地發現,自己除了後退就沒有任何路可走。
這種選擇對於一個職業高手來說,無疑痛苦而悲憤,還有莫大的羞辱。
這個時刻,所有外行都立刻意識到,付軍毫無招架之力。
丁小寧知道單彪很能打,但也僅僅是停留在混混打架這一層次上。
趙馨蕾的眸光生輝,興奮地握着小手嬌喊,“彪哥威武!”
朱自強臉色鐵青着偷偷朝高健使了個“一起上”的眼色。
付軍在單彪的壓制下,狼狽地逃竄閃躲……
這時,高健不聲不響出現在單彪的身後,攻出了他鋒銳如刀的掌刀。
掌刀去勢如矢,角度極刁鑽,又快又狠又辣對着單彪的後頸大動脈劈砍而去。
同一時間,付軍忽然絕地反擊,他倉促中紮下馬步,一記勢大力沉的左勾拳朝單彪的右頰抽去。
單彪瞬間腹背受敵!
“卑鄙無恥……”趙馨蕾怒斥。
朱自強得意地撇嘴道:“是他自大說要以一敵二的……剛纔是誰在大言不慚?呃……”朱自強臉上的嘚瑟剛升起,便凝結當場。
單彪看似不那麼靈活的威猛身軀突然極爲靈活地迅速躍前,一拳甭開付軍的來拳,雙方身體“親密”接近的瞬間,單彪的膝蓋猛烈上頂。
付軍抱腹悶哼,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狠狠砸在茶几上。
幾乎是眨眼睛的功夫,高健的掌刀堪堪接近單彪的後頸處。但單彪的一隻右手神出鬼沒忽然搭在高健的腕關節處。
高健臉色驟變,急忙快速縮手後退。
但聽單彪一聲冷哼,一個彎弓滑步,借力打力反向大摔背。
高健的身體被單彪掄起來反砸在地。
嘭然悶響中,衆人清晰地聽到地板碎裂的恐怖聲音,高健躺地的四周,一條人形裂帶呈放射狀裂紋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