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洲一家依然住在原春園食品廠院內。當然,現在已經改名郭家屯綠色食品有限公司。公司總經理張建軍,股東有郭家屯村委會。
食品廠生產銷售“郭家屯”牌鐵皮石斛、以及各種野生乾貨系列。
在門衛處登記後,郭小洲走進了食品公司大院。
看到三個生產車間機器齊鳴,原料倉庫和成本倉庫叉車不斷進出,郭小洲就知道食品廠的生產已經進入正軌。
他自打離開周康後,很少主動和張建軍聯繫,倒是張建軍偶爾會打個電話,介紹生產和銷售狀況。
郭小洲直接走到家屬區,剛跨進小拱門,便看到一個短碩健壯的男人身背一個布袋兜兜,一個未滿週歲的小男孩在兜兜中“咿呀咿呀!”地說着什麼,男人一邊“哦哦哦”地哄着孩子,一邊在家屬房門前的繩索處晾曬尿布。
郭小洲看到這個男人的側臉,發現半年沒見,大哥臉上的皺紋更深,鬢角處隱現白髮。
看着大哥忙碌笨拙的樣子,郭小洲的眼眶頓時紅了,他默默揉了揉眼角,快步上前,走到大哥的身後,彎腰端起洗衣盆,默默幫大哥晾曬尿片。
郭大洲低腰去拿尿布,拿了個空,霍然回頭,驚喜道:“二娃子……你啥時來的,哎……放下,讓我來晾……”
郭大洲伸手去搶郭小洲手中的洗衣盆,郭小洲躲閃着,“哥你帶孩子,我來晾……”
郭大洲急了,“你怎麼能做這事,快給我……”
他兜兜裡的孩子被嚇得大哭起來。
郭大洲連忙去哄孩子,抱着孩子輕輕抖動,輕拍孩子的背。
郭小洲晾曬完尿片,伸手把孩子抱了過來,“叔叔抱抱,小郭東……”
郭東是孩子爺爺給取的名,說古代有個東郭先生,長孫就叫郭東吧。說來也奇怪,郭大洲怎麼哄都止不住哭的郭東被郭小洲一抱,便停止啼哭。
郭大洲臉露驚奇,“嗨……二娃子,他怎麼不認生了……”
“他知道我是他叔叔。是不是啊!小東東!”郭小洲舉起孩子,在他幼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小孩“咯咯”直笑。
“對了,哥!你怎麼不讓大嫂帶孩子?”
郭大洲憨厚的一笑,“我喜歡帶孩子……”
看着大哥臉上眼睛裡掩飾不住的喜悅,很多想說,想問的話,都頓時縮了回去。是啊!大哥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對生活要得不多,特別容易滿足。
更重要的是,他對別人要求也不多。
活得比大部分人滿足!
郭小洲於是什麼話也沒說,逗抱了一會侄子後,起身告辭。
他再度來到大嫂的超市前,徑直從門後拿出“關門打烊”的牌子掛在門外,關上玻璃門。
大嫂忐忑不安道:“他二叔……你這是?”
郭小洲沉默着把轉閘門放下一半,然後走到大嫂面前,認真地說道:“我想和嫂子說三件事。第一件,你不能背叛我哥!否則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小洲,你說什麼話,我怎麼會……”
郭小洲冷冷道:“第二件事情,你不能背叛我哥!否則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大嫂的臉色倏然慘白,她從沒有見過這樣決絕冷酷的郭小洲。
“第三件事情。爲了我哥,我可以選擇做魔鬼,下地獄。”
大嫂解釋道:“小洲你是不是誤會了,我絕對不會做……”
郭小洲嘴角掛着若隱若現的冷笑,打斷她的話,“如果我誤會,我向嫂子道歉!跪地磕頭都成。如果還來得及回頭,我爲大哥大嫂慶賀!我哥是個厚道老實人,即使有人欺負他,他也不會反抗。但我不一樣,有人欺負我,我或許能忍,但誰欺負我大哥,我絕對不會容忍,零容忍。大嫂!請你牢記。”
“我……不會……”
郭小洲淡淡一笑,轉身打開轉閘門,推開玻璃門,拿下“關門打烊”的牌子,反手掛在門後,“大嫂!你知道我的能量和報復的決心。”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走出巷口,他先打了個電話,然後招停了一輛計程車,“去福源大街上的康龍大酒店。”
二十分鐘後,他在康龍大酒店門前下了車,剛走進酒店大堂,便看到朱穎步履妖嬈地從電梯間走過來,她上身穿着飄逸寬鬆的粉紅色罩衣,衣襬長過膝,黑色的打底褲將她修長的雙腿完美的呈現出來,閃亮柔順的長髮用髮帶簡簡單單紮起來,幾乎看不到修飾的臉蛋,近乎無瑕,長睫毛下的眼眸神采飛揚!和低潮期的朱穎相比,她的精神面貌迥然兩異。
郭小洲笑着走向她,“我沒來晚吧。”
朱穎眯起一雙媚眼看了看手上的腕錶,咧嘴道:“你應該一個小時前到達了廣漢,這一個小時你幹嘛去了?”
郭小洲笑了笑,“我去看我哥和小侄子去了。”
朱穎的眸子裡露出釋然之色,癟了癟嘴,從寬大的單肩包裡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喏!給你準備送出的生日禮物。”
郭小洲接在手上掂了掂分量,“是什麼禮物?”
“怎麼,你還不放心我給你挑選的禮物?”
“不是,我是不想在禮物上惹出什麼不該有的麻煩。”郭小洲就擔心朱穎幫他挑選項鍊之類,很容易引起誤會的曖昧禮品。他接着補充一句,“你知道我不可能答應羅治國的……”
“你呀!誰讓你到處留情呢!”朱穎勾起徐着鮮紅寇丹的纖纖玉指,輕輕在他額頭上點了點點,郭小洲早已習慣了她的慵懶之媚。
但周圍的客人不管男女,都不由注目盯視。很多男人眼睛珠子都直了。
“你認爲是我留情?”郭小洲有些委屈的問。
“哼哼!你沒留情,怎麼把人家小姑娘迷得失魂落魄的?”
“我汗……穎姐,你可別嚇唬我啊!”郭小洲覺得問題很寒重,他一直很欽佩羅治國,希望能長交這樣的朋友,特別是單彪夾在兩人中間,他絕對不想因爲什麼事情和羅治國產生隔閡!如果是生意場或者別的方面的事情,以他和羅治國的胸襟和氣度,根本影響不了。
但是如果他傷害了羅治國的女兒,事情的嚴重性不亞於殺父奪妻之恨。
“怎麼,你害怕了?”朱穎慵聲問道。
郭小洲正色道:“如果今天的生日宴讓我讓老羅尷尬,我寧可選擇現在離開。”
“呵呵呵!”朱穎恣意大笑,朝他眨了眨眼,小聲道:“膽小鬼,姐告訴你一個秘密,老羅看中你,肖箐卻持強烈反對態度……”
“肖箐?羅薇的媽媽?”郭小洲疑惑道。
“我和嬈嬈是她爲數不多的閨蜜。她的性清稍微內斂,話不說,喜靜喜平淡,精神上有潔癖……”
“慢……她持強烈反對態度?我可是從沒有見過她……”郭小洲眸子一縮,搖頭嘆息道:“肯定是你和豐嬈在她面前敗壞我的名譽,所以……”
朱穎嫣然一笑,聳肩道:“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郭小洲一時間無話可說,他陷入了一個怪圈,朱穎背後不定怎麼對肖箐說他壞話,比如他人品不好,有些色,到處留情等等。但是他卻還得感謝朱穎。
“電梯來了……”朱穎拉着郭小洲走進電梯。
電梯們剛關,郭小洲便一把摟住朱穎,輕嗅着她秀髮的香味,低聲道:“今晚你回武江嗎?”朱穎小鳥依人地順勢倒在他懷裡,笑嘻嘻道:“我就是不回去,也應該和嬈嬈睡一起……”
郭小洲有些失望,“這樣啊……”
“是啊!如果老羅不反對,我們三姐妹今天晚上一起點燭夜話。”朱穎忽然模仿電視上某個著名的壯陽藥廣告,嗲聲嗲氣道:“一比五黃金比例,完美組合,激發男性潛能,締造霸氣男人!你要是膽子大,不妨和我們住一起……”
“我倒……”郭小洲不由自主想起廣漢ktk的迷離之夜,他不敢多說話,怕被精明的朱穎勘破了他心中的秘密。他低頭吻住她微啓的櫻脣,剛由淺嘗來到深吻,電梯發出“叮噹”一聲輕響,他只能快速放開朱穎。
電梯門打開後,進來一對年輕男女。
這對男女進電梯就感覺到了曖昧的氣氛。特別是朱穎,面紅耳赤不說,眸子含水,半依在電梯牆壁上,任何人看到她都懷疑她下一刻會不會癱軟在地。
郭小洲還好,畢竟在官場混了幾年,隱藏情緒和表情是官場的基本功之一。他目不斜視,正視前方。
這對男女十分好奇地盯着他和朱穎,忽然,那個女人小聲對男人說,“你看她像不像省電視臺那個姓朱的知性女主播?”
年輕男人大概是朱穎的粉絲,覺得女朋友的話玷污了心中的女神,因此聲音有些失控,“怎麼可能,這女人一看就不像個良家……”
郭小洲暗暗好笑,朱穎粉頰上再度染上了一抹緋紅。
年輕女人不服氣地放大聲音,嗔聲說,“姓朱的難道不是女人,她就沒有七情六慾……”
年輕男人臉色一沉,把本來緊挨在一起的身體移開,很嚴肅道:“我警告你,別侮辱我心中的偶像!”
女孩子嘴巴一憋,終是沒有敢繼續說話。
等到了十五樓,郭小洲二話朱穎出了電梯,郭小洲忍不住笑,學着年輕男人的口吻,“這女人一看就不像個良家……”
朱穎被窘得臉現羞色。
羞澀這個字眼在郭小洲心目中,似乎永遠和她沾不上邊。但是,今天,奇蹟般在她臉上出現。
郭小洲繼續學電梯裡女孩的話調侃她,“姓朱的難道不是女人,她就沒有七情六慾……”
朱穎媚眼一瞪,忽然卻展顏笑了,笑得很甜、很媚,可是郭小洲卻隱約察覺到一絲寒意。
“小洲,你難道不喜歡薇薇嗎?”
郭小洲本能地覺得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隱藏着陷阱,他小心翼翼道:“我沒有說不喜歡她,只是……”郭小洲本想說,喜歡不是愛,而且他已經有了甘子怡。
可是,朱穎卻不等他說完,擡眸衝他背後眨眼睛,笑嘻嘻道:“箐箐!你聽到了嗎?”
郭小洲倏然回頭,只見豐嬈和一箇中年美婦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