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一個富有閱歷的男人,面對這樣的強悍人物,絕對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讓座算了,輸點面子,保護身體。硬扛下去,不僅面子會輸光,身體還得吃大虧。
但年輕人就是這麼渾身充滿血性,即便心裡怕得要死,但也卻倒驢不倒架,義憤填膺道:“你們嚇不到我,我二叔在翼省公安廳……”
亞麻西服男朝身旁的壯碩青年歪了歪頭。
壯碩青年不等他把話說完,猛地一記耳光朝富二少年扇過去。
“啪!”富二少年的嘴巴中拋出一條血線,他的身體也隨着這記耳光的巨力而離椅而起,飛跌……
滿場驚呼聲中,少年的身體不偏不倚,正好撞向右側桌子上的甘子怡。
甘子怡表情異常平靜地單手輕輕一兜,年輕少年的身體在她手腕間旋轉半圈,這才站穩。
看見她露出的漂亮一手,壯碩青年和蘿莉般的少女瞳孔頓時劇烈收縮,身體緊繃。門外漢或許看不出門道,但他們卻看出了這一手太極“流雲”下的二十年苦功。
高手!這個漂亮的女人是高手!
亞麻西服男雖然也看不出門道,但他卻從兩名頂級保鏢眼中看到了驚詫和——敬畏!他的眼神微變。立刻意識到了問題。
其實他在答應黃玉婉前,也有過考量,如果連黃玉婉都感覺到麻煩的人物,他是不是要踢鐵板呢?他也很謹慎地向黃玉婉打聽了解甘子怡的情況,可惜的是,黃玉婉沒有吐露她的真實身份,只告訴他她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高手,說他不是帶了幾個牛叉的保鏢回國嗎,只要挑戰成功,擊敗甘子怡,那麼他在商業上的麻煩,她一手包圓。
亞麻西服男叫秋銘,圈子裡稱“秋三少”,和甘子怡黃玉婉一樣,都是如假包換的紅三代。他的祖輩級別雖然達不到宋黃兩家的高度,但也能在歷史中落一筆墨。
只是,他的道路和宋玉婉甘子怡完全不一樣。他的父親早期便出國,走上了經商的道路,他出生在國外,沐浴着西方的太陽長大,正由於他們身份的特殊性,不管他們自身願不願意,市場內部信息、資金、投資決策、資源等商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都會傾斜而來,早早便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等到秋家四個兒子長大,分家,市場和政策也逐漸規範起來,他們再想賺錢,就沒有老子的那個時代容易。
但和他的哥哥弟弟不一樣的是,秋三少把戰場選在國內,憑藉老一輩的資源,腳踩紅線,也的確發了幾筆橫財。雖然他的商業操作隱蔽性相當強,但上次的買賣還是出了問題,領嶺南省某領導親自下令督查。
他求到黃玉婉那裡,黃玉婉當時並沒有答應,後來忽然一個電話,提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交易條件。
目的就是要在武力上擊敗這個漂亮的女人。他不認識甘子怡,是因爲他沒有介入京都的主流圈。他的圈子在沿海開放城市,在海外。京都的圈子是政圈,他的圈子是商圈。
甘子怡看着眼前的幾個彪悍男女,臉上並沒有什麼笑容,相對而言,從這羣人進來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有事要發生了。只不過她沒有想到,對方圖謀是她。
年輕男孩被一記耳光擊潰,渾身癱軟地坐在甘子怡腳下,顫抖着呻吟,秋三少手下的保鏢緩緩逼近他。
他帶來的女友,一個身子還未完成長成的嬌嫩少女,哭泣着抱着他,連聲說,“我們讓位,讓位還不行嗎……”
這名保鏢的腳步微停,目光看向秋三少。
秋三少的目光微微瞥了瞥甘子怡和郭小洲,不經意間點了點頭,意思是繼續。
正在這時,遊輪的主管帶着十幾名保安拿着電棍衝上了觀景平臺。
“誰在這裡鬧事,知道這遊輪是誰的麼?”主管是個三十五歲上下的男人,在遊輪上分管後勤,地位僅次於船長。
秋三少不動聲色拿出手機撥了個號,低聲說了兩句話,然後遞給主管,“你老闆的電話。”
主管半信半疑結果電話,剛聽了一句話,便臉色大變,連聲說了五個“好!”字。
表情恭敬地遞迴電話,表情尷尬地對衆保安揮手,“私人糾紛,我們不介入。各位旅客退後,注意安全!”
平臺上的遊客們目瞪口呆地看着保安們魚貫離去,有膽大的還朝他們喊一聲,“有人在這裡打人你們都不管?神馬意思?我們花錢是來找打的嗎?”
但被幾道凌厲的眼神一瞪,他立馬閉嘴。
接下來,壯碩保鏢緩緩走近半坐在地上捂嘴呻吟的少年。
全場鴉雀無聲,連柔和舒緩的音樂都停了下來。
少男少女這才真正感到害怕,他們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一個抱着郭小洲的椅子腿,女孩則一隻手抱着男孩,一隻手抱着甘子怡的小腿。
郭小洲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夠了,人家小孩子已經答應讓出座位,你們身高馬大的,欺負兩個孩子算什麼本事。”
“你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想替他們出頭不成?”壯碩男保鏢正愁找不到藉口找茬,豹眼圓睜,冷冷朝郭小洲豎起中指。
豎中指在國內並不太流行也不被重視,但在外國這是一種極其嚴重的侮辱別人的方式,相當於罵“****you”,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粗俗表現。
單彪當時就要站起身,旁邊的跑跑輕輕拉着他的手,暗暗指了指甘子怡。意思是,你們是兄弟,你替兄弟出頭責無旁貸,但現在你兄弟的妻子在場,你得讓他妻子拿主意。
“哦……”郭小洲頓時明白了面前幾個人的真正目的,原來是奔他和甘子怡來的?如果說只有他和甘子怡兩人,他絕對不會讓有孕在身的甘子怡冒風險,但單彪和跑跑都在,對方選擇武力挑釁,簡直是自找屎吃。
郭小洲的眼神落在秋三少臉上,認真說:“不管你是什麼人,有多大來頭,什麼目的,我勸你馬上調頭,現在還來得及……”
秋三少盯着郭小洲的眼睛說道:“這樣的話我長這麼大,至少聽過一百次。怎麼着,真想玩玩就下場較量較量。”
“也許前九十九次都是虛的,但這次是真的。”說到這裡,郭小洲微微一嘆,目光轉向甘子怡,輕聲道:“老婆!對不起,這趟浪漫之旅要變味了。”
甘子怡燦爛的一笑,無聲地挽着他的手,嫣然道:“生命中的精彩就在於我們都不知道下一刻會有什麼插曲,我喜歡充滿驚奇的旅行。”
甘子怡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顯然讓壯碩男很生氣,他本打算破口大罵,但看着甘子怡的淡定從容,話到嘴邊卻又縮了回去。
甘子怡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媚不如朱穎,嬌不如安瑾,柔不如謝富麗,但她以颯爽英姿轉婉約之勢,似一朵花開的明媚,用綻放去詮釋花的絕美,在陽光中展示最真實的自己。
秋三少嘴邊一撇,“尼瑪裝,繼續裝……”
郭小洲對着甘子怡抱歉的笑了笑,擡頭看向單彪,“彪子,你揍他們一頓不算欺負人,今天批准你豁出去打。”
聽到郭小洲的話,壯碩男不屑的哈哈大笑……
然後他的笑聲未完,卻如天鵝絕唱一般,嘎然中斷。
一隻碩大的拳頭朝他甩了過去,速如出膛炮彈!
“小心……”蘿莉保鏢尖聲提醒她的同伴。但不知是單彪的拳頭太快,還是壯碩男掉以輕心,等他反應過來,單彪粗壯迅猛的一拳已擊中他的下頜。
任是誰,不管多麼強悍的抗擊打能力,結結實實捱上單彪一記重拳,還命中要害部位,那麼悲催的結局已定。
壯碩男的身體霎時後仰倒地,“砰”地砸在船甲板上,整個人立刻昏迷不醒。
整個觀景平臺上寂靜了三秒鐘後,盧大貴大聲喝彩,“好!”他旁邊的小嫩模嚇得臉色煞白,連連扯他的衣袖,意思是別出口惹災!
如果沒有看到單彪那一拳的凌厲雄姿,盧大貴肯定不敢隨便喝彩站隊。正因爲他是個有眼力的人,用他朋友們的話說,他就是運氣好,所以發了財。其實不然,運氣是成功的條件之一,而且有些運氣需要自己去創造。
比如剛纔,他的帶頭喝彩也引起了連鎖反應,一些本來就看不慣秋三少的囂張之勢的旅客們,紛紛爲單彪鼓掌。
總而言之,盧大貴的表現獲得了郭小洲和甘子怡的好感。
郭小洲淡笑着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秋三少說:“夠了嗎?”
秋三少定了定神,目光看了看身後的一對東歐男女,心想,幸虧今天帶了塔娜莎這對格鬥專家,否則還真陰溝裡翻了船,他冷颼颼一笑,“趁人不備,出手偷襲,贏得光彩?看到我身後的三個人了嗎?你們要是能擊倒他們,才能算贏。”
“哪那麼多廢話,看打。“單彪習慣用拳頭說話,他是男人,不好意思選另外兩個女人,因此他選擇的對象是來自東歐的格鬥拳手哈吉。
相比上一個對手,哈吉的身高臂展全部佔優。
因此單彪捨棄拳頭,改用腳法,一記臨空旋轉踢。颶風般的右腿劃破空氣。西褲褲管發出獵獵破風聲,粗壯有力的腰肢劇烈扭轉,敞開的西服旋成雨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