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港龍大酒店前,郭小州婉拒了艾雪的陪同。在陸安目前複雜的政態環境下,年輕的縣長帶着美貌的女服務員夜遊陸安的情況是個不是雷區的雷區。很容易被人爲的放大。
出了酒店,郭小州朝第一個目標地走去。
據艾雪介紹,陸安縣城有三處位置值得一走。看了這三處地方後,就能對陸安有個大概的瞭解。
這三處地方是——中心城市廣場、解放街的夜市、新建成的環水花園。
港龍大酒店距離中心城市廣場不遠,郭小州沿着街道步行六分鐘,就來到了城市廣場。
沿途街面閃爍着洗頭房、洗足房、茶樓、歌廳的霓虹燈。城市廣場上跳舞的場所不止一處,隨便放個音箱,就是一處露天舞場,各種奔放音樂和廣場舞競相爭豔。
特別是進入了夏天,廣場周邊有許多涼粉冷飲攤,不少居民坐在沙灘椅上納涼喝着冷飲。
作爲政治人物,郭小州習慣了忙碌和思考,也習慣了寂靜的黑夜,他很少有這樣的閒情雅緻在某個大街上或廣場上溜達,融入衆生相之中,感受着燈光、音樂、人羣舞曳着夏夜的激情。
身在異地他鄉,漫步在陌生而普通的人羣中,他的影子在燈光下搖曳著顫抖的思念,就像心靈流淌的汩汩清泉,綿綿而生。他拿出手機,撥打甘子怡的電話。
“老公!”甘子怡的聲音對郭小州來說,彷彿是一曲讓人繾綣不捨的人間仙樂。
“老婆!我在陸安城市廣場散步,音樂聲是不是很吵,現在廣場上到處都是跳舞的人,很是讓人驚訝,這裡的人們是如此的熱衷廣場舞蹈,等你以後過來,我帶着你和咱們的孩子一起來感受下。”
“嗯!下個月我來陸安看你。”
“其實我現在就特別想你在我的身邊……”
“我也想……對了,剛纔聽到你的聲音,孩子又踢我了,真淘氣……”接下來,甘子怡的所有話語都離不開肚子裡的孩子。
兩人打了十分鐘的電話後,郭小州擔心甘子怡使用手機導致輻射,便強迫自己結束了通話。
離開廣場,郭小州來到解放街夜市,左街的燒烤、右街的熱滷、排擋、徘徊和喧鬧的人羣。
當他在夜市的街頭徘徊、行走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一種踏實、安寧。這座小城也許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小城裡有勤勞而熱愛生活的人們,每一個普通的場面足以打動人心。
正當他走過這個夜市的街道時,一個巷子口忽然傳來男女的爭吵聲,然後是幾道謾罵和打架聲,郭小州凝眉駐足,一些看熱鬧的男女蜂擁而至。
“怎麼回事?”
“還不是豐家的那點事,鬧了半年了……”
“是保健巷的那家釘子戶?”
“也難怪人家不肯搬遷,的確有些欺負人……”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郭小州慢慢走進人羣,擡眼向風暴中心的一羣人看去。
一羣穿着花哨的年輕圍着一男一女在起鬨推搡。被圍困在中央的男女蜷縮在牆角,男子大概二十三四歲,口鼻流血,大聲嚷嚷道:“你們就是打死我也不會搬……”
一名男子一邊推搡着一邊呵斥道:“尼瑪,你當初收了政府的賠償款,簽署了協議,你憑什麼不搬?”
女子披頭散髮的,看不清相貌和年齡,但身材很是豐滿傲人,她顫聲駁斥道:“那是你們忽悠我年邁的父母,哄騙他們籤的協議,怎麼能算數……”
“哄騙?美女,你們不要貪得無厭,小心最後什麼都落不到……”一名男子忽然伸手朝女子推了一掌,力量並不大,但所推的部位卻正是女子高聳的胸脯。
女人捂胸放聲尖叫,她身邊的年輕男孩憤怒地衝向“襲胸者”,怒罵道:“我m,勞資跟你們拼了……”
女子轉身阻攔,驚恐道:“弟!不要……”
女人甩頭的瞬間,郭小州的瞳孔猛縮,他低喊一聲,“豐嬈?”
豐嬈自打離開了廣漢後,郭小州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他本以後,和這個擁有傲人胸圍的傳統女人只是生命中流星般的過客,再也不會交集,卻沒想到,居然在陸安這座小城相遇,而且是這樣一種情形之下。
他定了定神,立刻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10,卻聽周圍的圍觀者說,“太猖狂了,還有沒有王法?”
“趕緊報警……”
有圍觀羣衆嘆息道:“報警,警察會管纔怪,這事兒也不是鬧了一天兩天,這羣人本就在幫政府做事,拆遷辦僱傭的一羣打手……”
“噓!小聲點,小心禍從口出……”
郭小州神情微動,他想起了在陸安頗有能量的秘書魏哲,便馬上撥打魏哲的電話,低聲說,“魏哲,你馬上來解放街夜市,我的一個朋友在這裡遇到點麻煩……”
魏哲馬上回答,“郭縣長,我馬上就到,幾分鐘……”
這時,場上的形勢再變,兩個男子分開了豐嬈兩姐弟,三四個男人把豐嬈逼在黑暗的巷角,幾隻手胡亂在豐嬈身上抓捏……
豐嬈一邊尖叫一邊蜷縮在地,雙手把自己裹成一團,保護身上的重要部位。
另一邊,他的弟弟在兩名男人在拳打腳踢下,癱軟到地,不斷髮出慘叫。
郭小州這時已經等不及魏哲趕來,他大聲怒斥道:“住手!你們是土匪還是強盜,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郭小州的聲音中透着威勢,而且穿透力十足。
這羣男人都有片刻的停頓。豐嬈趁機跑到躺地的弟弟身邊,抱着他疾聲痛哭道:“弟!你沒事把……咱們認輸,什麼都不要,不爭……”
一名男青年伸掌朝郭小州推去,罵道:“你特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一個外地佬居然敢管閒事?是不是想死?”
夠囂張啊!郭小州氣極反笑,翻腕叼住來人的手腕,發力往後一抖一推,這招小擒拿是跟單彪學的,在內行人眼裡,姿勢、動作、力道、發力點連標準動作的一成都不到,猶然如此,卻也足夠讓對方吃癟。
男青年輕呼一聲,踉踉蹌蹌後退三大步,暴怒道:“敢動手,兄弟們,削他。”
頓時有五六名男人紛紛朝郭小州圍逼過來。
郭小州緩緩後退,“我警告你們,我是陸安縣縣長……”
幾名男人聞言幾乎要捧腹大笑,“尼瑪,勞資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這孫子剛纔說什麼,他是陸安縣縣長?”
“曹!他是縣長,勞資還是省長呢!”
郭小州冷着臉,拿着手機沉聲道:“要不要我馬上給公安局田文龍局長打電話?”
“嗨!拿田局長嚇唬勞資,你特麼打,現在就打,勞資倒想聽聽你怎麼打這個電話?”
“知道田局長電話號碼嗎?不知道我報給你,1360xxxxx088。”一名男子譏諷道。
郭小州不動聲色地撥打這個號碼,電話半分鐘後才接通,裡邊隱隱傳出嘈雜的音樂聲,然後是一道不怎麼耐煩的聲音,“誰?”
郭小州說,“田文龍局長嗎,我是郭小州……”
“我們認識嗎?”
“我是陸安縣縣長郭小州。”郭小州聲音簡潔有力道。
“……啊!郭縣長!您好您好!抱歉,不知道是您的電話,您有什麼吩咐……”
這時,蹲在地上的豐嬈聽到郭小州三個字,猛然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她驚呼一聲,“郭小州,是你……”
幾名男人一看這情形,頓時恍悟,“尼瑪!原來是一夥的,揍這丫的……”
一名男子伸手“啪”地打掉郭小州手上的手機,豐嬈驚慌失措攔着郭小州身前,帶着哭腔哀求道:“不關他事,我們搬,我們馬上就搬……”
“晚了,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在一羣青年把郭小州和豐嬈逼到牆角之時,圍觀的人羣外陡然傳出一聲爆喝,“都特麼的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