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隊!這幾個外地佬想鬧事。。”
“看見沒,這個小王八蛋還拿武器……”這人當然指的是手抱垃圾桶的魏哲。
一羣混混七嘴八舌。
聞聲出來的這名警察其實是當地經偵大隊的一名普通幹警,姓謝,被幾名混混恭維爲“謝隊”。
“謝隊”的眼睛向郭小洲幾人掃去,目光很自然的在甘子怡和高霜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冷聲道:“你們是不是想鬧事?”
郭小洲從容不迫道:“我們是前來和凱發公司談生意的。我還想問,這是怎麼回事?”他指着四五個小混混說。
大概是郭小洲逐漸養成了不怒自威的氣場,年輕的警察眼睛一瞪,在他的氣勢壓迫下,居然破天荒的語氣一軟,“公安局和安監局正在聯合執法,閒人免進,你們請回吧。”
郭小洲淡淡一笑,質疑道:“警察執法,社會閒雜人員堵門?”
“謝隊”的臉色一變,忍了忍,說:“他們是被騙商家。”
“被騙,商家?”郭小洲淡淡一笑,“請問他們被騙了什麼,他們又是什麼商家?”
“敢這麼對謝隊說話,太放肆了,老子要好好教訓教訓他,誰也別攔我啊,別攔……”一名混混叫囂着要衝過來打人。
警察沒攔,幾名同伴也沒攔,他衝了一半,有些進退兩難,色厲內荏的指着郭小洲,“信不信老子砍死你,幾個外地佬,敢在我們景華找事……”
郭小洲毫不理睬他,目光直視“謝隊”,“我們由自由進去的權利。”
“謝隊”臉色鐵青道:“誰都不允許進去。這家公司涉嫌集資詐騙,馬上要被查封。”
“集資詐騙,查封?”郭小洲冷聲道:“我雖然不是很懂法律,但我知道,因經濟糾紛而查封企業必須有法院下達的財產保全令,公安局、檢察院都沒有查封財產權利。查封必須由法院判決之後,由法院執行,公安局什麼時候有法院的執法權了?”
“謝隊”似乎沒想到會遇到一個懂法的,他有些狼狽的說:“你有意見,可以去縣裡投訴。”說完,他轉身朝裡走去。
魏哲朝他的背影大喊,“你還是人民警察嗎?”
正在這時,一羣混合執法人員齊齊走了出來,其中有穿安檢制服的,有穿公安制服的,還有幾個便裝年輕人,手裡抱着幾臺筆記本電腦以及賬本和文件。
走在最中間的中年警察看着門口,表情不悅的問“謝隊”:“怎麼回事?”
“謝隊”湊近中年警察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中年警察的目光筆直地落在郭小洲身上,又看了看甘子怡和高霜,皮笑肉不笑的一揮手,“來得正好,我懷疑你們是凱發高息集資案件的嫌疑犯,一起帶走。”
郭小洲目光平靜的看着他們,不慌不忙道:“我想知道你的職務和姓名?”
中年男子毫不猶豫掏出證件,單手衝郭小洲展開,“景華縣公安局經偵大隊副大隊長雷保元。假不假?”
郭小洲從證件上收回目光,“不假。雷副大隊長。你是國家執法人員,你應該比我們懂法。我想知道,你們就算有執法權,也應該在查明事實的基層上,通過司法機關來查封企業主體。”
雷保元冷冷一哼,“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帶走。”
幾名警察朝郭小洲幾人走去。
郭小洲冷冷一笑,“你這樣做,你們杜坤局長知道嗎?”
幾名警察聽到老大的名字,腳下猶豫。
雷保元眼睛微微一眯,“你認識杜局?”
郭小洲搖頭。
雷保元似乎感覺受到了愚弄,他陰陰一笑,“你在耍我。好!好!希望你到了局子裡還有這份定力。”
公安這邊有麻煩,安檢局的幾個人似乎不想多等,安檢局的副局長段貴南眼睛較毒,他發現郭小洲五個外地人面對警察卻一點都不怵,這份定力證明了他們要麼有所依仗,要麼本身有一定的實力,否則,換一幫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因此他對雷保元說:“雷大隊,你們忙,我們先走一步。”
“好!你們先走,我們馬上完事。對了,段局,記得下午一起吃飯,慶祝慶祝。”雷保元也不想和郭小洲多囉嗦,他不耐煩的揮手,“帶着帶走……”說完,低頭看了看手錶的時間,低聲罵了一句,對身邊的便裝青年道:“都十點了,可別讓戴總等久了,我可是天天盼着能跟戴總一起喝一次早茶呢。”
便裝青年的眼睛一直落在甘子怡身上,他叫胡紅深,是戴金星麾下的“項目經理”之一,算得上幾大嫡系心腹之一。他對女人的愛好比較獨特,喜輕熟。而甘子怡無疑是輕熟中的極品,還微微有點大肚婆的韻味,加上獨特無雙的氣質,令胡紅深不由地心神一蕩,暗喜這趟真沒白來。
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甘子怡身上,根本沒聽清楚雷保元說了些什麼,很敷衍地點點頭,“是啊……呵呵!”
雷保元露出鄙夷的目光。沒素質的人,吃相就是特麼的難看。
警察們齊齊朝郭小洲逼去。“跟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
“你們作爲執法部門,人民衛士,居然如此無法無天,執法手段粗暴,性質太惡劣了……“郭小洲正忍不住拿出手機撥打景華縣公安局局長杜坤的號碼時,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方人馬的目光齊齊看了過去。
來的又是幾名警察。帶頭的是個皮膚黝黑的魁梧大漢,齡若三十二三歲上下,身高一米八五,臉型也生得方正,濃眉大漢,若非額頭上有塊銅錢大小的疤痕,樣貌還算上上之選。
“應隊長?”雷保元目露異色地迎了上去。來人是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副大隊長應國強。按資歷和級別,兩人差不多。但應國強在擔任副大隊長之前,曾經擔任過景華最重要的城關派出所所長職務。這個重點所的所長只要不出問題,大多能升任副局長,未來甚至有可能擔任局長。
“雷大隊!你們有行動?”應國強笑着和雷保元握了握手,看了郭小洲等人一眼。
“呵呵!小行動。你們這是?”雷保元不解道。
“受一個朋友委託前來……”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射向郭小洲等人,客客氣氣問道:“請問誰是郭先生?”
“我是。”郭小洲猜測他就是常平委託的那個人。很明顯,常平沒有跟應國強提及自己的真正身份,他也樂得裝糊塗。有時候,人在暗處的優勢強於明處太多。
他不利用這個優勢以後想裝一裝13都沒這個機會了。
“你好!常局在雲河學習,走不開身,特地囑咐我替他迎接你。住處安排下來沒有?沒有的話我來安排。中午我請各位一起用個便飯。”
雷保元臉色尷尬,他從應國強的幾句話中至少聽出了兩層意思。郭小洲是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常平的朋友,或者是貴客。從應國強的態度看出,郭小洲應該小有身份,否則,常平那樣的愣頭青不會如此巴結。
現在明顯是帶不走人了,自己還不如買個好乘早離開算逑!雷保元笑眯眯的對應國強說,“你們聊,我們收隊了。”
雷保元裝糊塗,應國強也不點破,他迴應了一聲:“回見!”
胡紅深慢吞吞跟着雷保元離開後,表情微微不快,“需要給他面子嗎?姓焦的調走了,姓常的也快下課了,姓應的還能翻天?”
雷保元呵呵一笑,“畢竟都是一個部門的,低頭不見擡頭見,關係不好搞太僵,一旦有什麼事情撞到他手上也不好打招呼……”
胡紅深冷笑幾聲,走出大廈,他低聲吩咐兩名手下,“一會給我釘牢了剛纔那幫人。”
雷保元聽了暗自搖搖頭。
…………
…………
大廈十二樓。
郭小洲和應國強等人走進了凱發地產的大門。
接待大廳一片狼藉,桌椅移位,垃圾滿地,指示牌也已損壞。標示着“總經理”和“財務室”的辦公室大門破裂,走廊上都是椅子和電腦主機的殘片,掛在牆壁上的公司規劃圖被人爲的撕碎,地板上的紙屑和菸蒂說明了此處的荒涼。
郭小洲沉着臉推開了一扇半開的門。
辦公桌底傳出一道戰戰兢兢的聲音,“別打我……不關我事……”
郭小洲輕聲道:“出來吧。沒事了,他們走了。”
半分鐘後,一男一女從桌底緩緩現身。
男人四十歲左右,戴着破了半邊鏡框的眼睛,斯斯文文的外形,只是白色的襯衫上染上了幾滴血漬,半邊臉青腫,嘴角破裂,看起來像只被嚇破膽的兔子,目光驚魂未定。
女子二十四五歲,相貌適中,皮膚白頭髮長,身穿黑色連衣裙,只是頭髮蓬鬆,裙子的領口被撕裂,女中驚恐的雙手捂胸,雙腿仍然在顫抖。
這時,甘子怡和應國強等人都走了進來。
看到身穿警察制服的應國強和幾名同事。這一男一女立刻嚇得蹲了下去,連聲求饒道:“我們知錯了,馬上辭職離開……”
郭小洲黯然一嘆,警察原本是百姓的保護神,現在卻……
應國強的臉上顯出幾份尷尬之色,他乾咳一聲,“別害怕,我們不是他們……”但後面的話他卻不知道怎麼說了,難道能簡單的說我們是好警察,他們是壞警察之類的話?
郭小洲緩聲道:“我姓郭,是你們張總的朋友,誰是任明華?”
“……啊!我是,我是任明華。”中年男子快速起身,目光疑慮地看着郭小洲等人,苦笑道:“趕緊想辦法救出張總,然後離開景華吧,這裡的投資環境不是一般的差,簡直是恐怖。”
女子也跟着站起身,委屈的捂着臉,但卻哭不出聲來。
“胡會計……”任明華動動嘴脣想安慰,卻說不出話,只能乾巴巴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的主管會計胡小姐……”
“魏哲,你下樓去買幾瓶礦泉水和消毒水紙巾上來。”郭小洲說着把幾把翻到的椅子扶起來,溫聲道:“請坐。任副總,你們受苦了,我代表景華縣委縣政府向你們賠禮道歉!”
任明華只是在張建軍被抓捕時給他留了個郭小洲的電話,讓他馬上打這個電話求救。他還不知道郭小洲是什麼身份,也沒有聽出郭小洲話裡的含義。
但旁邊的應國強卻神情大變,姓郭,又代表縣委縣政府致歉?再聯想謠傳多日的新任縣委書記也姓郭。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郭小洲臉上,難怪有點面熟,原來他就是報紙上宣傳的傳奇縣長郭小洲。他內心此時對常平有些腹誹,爲什麼不告訴自己郭小洲的真實身份?幸虧自己今天的表現沒什麼偏差,否則……
郭小洲先請胡會計坐下,然後親自手扶着甘子怡坐下,又指了指一張椅子,示意應國強落座。應國強卻表情拘謹地連連搖頭,“您坐,我就站着……”
郭小洲也不勉強,目光看向任明華說:“我想知道,凱發地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