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洲緩緩起身,走進臥室。他看了看頭頂明亮的小水晶吊燈,“需要關上燈嗎?”
“哦……我喜歡光明……”陳思瑤小聲說着,低頭解開一顆釦子。
郭小洲站在窗前,眯起眼看着她。似欣賞,似玩味,似嘲弄。
陳思瑤解開了第二顆衣釦,雖然說下了決心,但心中仍然惶恐不安。就這樣毀了自己,毀了他嗎?
其實,她對他的感覺真的不差,甚至非常好,如果他沒有成加大話,她不排除選擇他成爲自己的對象。在她心中,他是位真正的好官員,跟她姐夫那羣人相比,完全是兩個境地。三十歲不到,就主政一方,在西海,甚至在全國,都屬於政治新星,潛力無限。前提是不犯錯誤。但這次設局偷拍,意味着他再無未來。他的老婆會因此羞憤,或許會離他而去,他還有未出世的孩子……
他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她的手指在第三顆衣釦上顫抖着,似乎沒有一絲力氣。
“稍等!”郭小洲出聲。
陳思瑤聽到他的聲音,心中略舒了口氣,雙手無力的下垂。
“我喜歡親自動手。”郭小洲緩步走到她身前,看着她嬌羞的粉臉,半露的香肩,冷靜無波的心中,仍然抑制不住蕩起了一絲漣漪。
你們不是想玩我嗎?我讓你們賠了小姨子又損兵!
郭小洲眼眸裡泛着冷笑,他並不着急,雙手緩慢而熟練地解開她的衣釦,眼睛卻始終盯着她的眼睛。
陳思瑤雙手攪在一起,臉色由羞紅變得蒼白,睫毛在緊閉的眼睛上飛快地顫動,嘴脣抿緊。似要咬出血的節奏。
在脫去她衣服的間隙,他有意無意之間,手指會劃過幾乎每一處露出的溫潤肌膚。每一次,都像寒風吹拂一樣,讓她顫慄。
當他的手指劃過她峰尖之時,她如同被蠍子咬了一口似的,無法抑制的左右搖晃起來,驀地省手捂住胸前,但無力的雙腿一軟,筆直癱倒在牀上。
“怎麼,這麼快就忍不住了?”郭小洲毫不留情的打擊她。
陳思瑤蜷縮在牀上,無聲的搖頭。
郭小洲看着她蓬鬆的長髮,心中有一絲不忍。但他知道,這是自己突破心理瓶頸的最好時機。官場有哲學,心不狠則站不穩。如果說他還有漏洞,那就是在特定情況下還有惻隱之心,哪怕對陷害他的敵人。
過了這一關,他再無明顯漏洞。
陳思瑤,就是關卡上的一個磨刀石。
他完全有報復的資格。
但他忽然想起老師曾經告誡他的一番話:“官場固然有潛規則,但老師希望你展現的是王者伐道的那一縷陽光,而不是把目光放在“厚黑”那類小把戲上。即便是官場存在着灰色地帶,但你永遠應該保有正能量的彩色。
郭小洲心中一嘆,緩緩後退,坐在電視劇櫃子上。
等待了半天,也不見動靜,陳思瑤腦子亂糟糟的擡起頭,從凌亂的髮際間看到郭小洲如雕像般坐立不動。
“怎麼了,還要繼續?“郭小洲冷聲道。
陳思瑤猛然醒轉,這不是她要的最好效果嗎,偷拍成功,自己也沒有實際意義上的損失。她還是完整的她,不完整的是她的心靈。
她“啊”了一聲,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
然後踉踉蹌蹌的走到電視櫃前,伸手去抓上面的紅色揹包。
但是郭小洲先她一步,把揹包抓在手中。
陳思瑤一呆,囁囁道:“我的包……”
郭小洲此時已經沒有戲耍她的心情,他伸手打開揹包外邊的網眼兜兜,露出一隻微型攝像機,機身的一側還閃爍着拍攝運行的紅色指示燈。
陳思瑤失聲“啊”了一聲,然後捂住自己的嘴巴和半邊臉,腦袋裡“嗡”的一聲,他發現了,他發現了……
“爲什麼要這樣做?”
“你在我心目中不是這樣的人。”
“誰讓你這樣做的?”
“汪自遙嗎?”
陳思瑤搖着頭,淚如泉涌。
“你不說,我只好讓司法介入。”郭小洲一肚子火,卻怎麼也沒辦法讓自己的聲音更強硬些。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陳思瑤瑟縮着身體,泣不成聲。
郭小洲聲音放柔,“陳思瑤,你在我心中是最善良的女孩子。你在小濤眼中是世上最美的天使,他喊你陳媽媽。陳媽媽!多偉大的稱呼。善良是女人最寶貴的品德。一個女人再漂亮再有才能再聰明,如果有一顆邪惡的心,那最終只能成爲一個讓人厭惡之人。”
“你主持的節目使我們的生活更美麗:當貧困的媽媽們孩子們遭遇困難時你給予她們幫助,讓她們深信陽光是不會消失的,讓她們充滿希望明天是燦爛輝煌的!如果小濤和那些喜歡你的孩子們知道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的天就塌陷了,希望蒙塵。”
聽到這裡,陳思瑤徹底奔潰了,她轉身匍匐在牀前,雙腿蜷縮着嚎啕大哭,“郭書記,我不想這樣……我是被逼的……被逼迫的……”
郭小洲起身拿出牀頭櫃上的紙巾,遞到她手中,“日有陰晴,人有善惡。人生也不會永遠都是春天,也會迎來寒冬。我們不能改變季節變幻,也許不能改變他人,我們能做的,就像花草一樣,在冰冷的冬天裡,堅定自己的信念。記住,要堅定自己的信念,不要畏懼寒冬,也不要顧忌風雪,信念就是你的根,只要根在,就會再開花。”
“謝謝,謝謝……”淚眼婆娑的陳思瑤,腦子裡此刻只剩下這個詞。
“你開車了嗎?”郭小洲忽然問。
陳思瑤停住抽噎,楞了一下,默默點了點頭。
“回家吧。路上開車小心。”郭小洲拿出攝像機,從中抽出內存卡,“這個我沒收了。”
陳思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神情古怪道:“就這樣?”
“你還想怎麼樣?”郭小洲淡淡道。
“您不問我是誰指示我?也不報案?”陳思瑤結結巴巴問。
郭小洲笑了笑,說:“我不需要問,也不想報案。知道爲什麼?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希望你記住教訓,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去做的。有很多事情是你承擔不起的。”
陳思瑤的眸子裡搖曳的全是感激。
“郭書記,謝謝您大人大量,我……我……”
“你真想感激我,或者要贖罪,那就把精力多放點在扶貧助弱的義務推廣上。”說到這裡,郭小洲和顏悅色但又透着威嚴道:“你回去告訴他,我還可以給他一次機會。他若肯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放在如何發展景華的經濟建設上,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我新賬老賬和他一起算。”
“謝謝!謝謝……”陳思瑤呻吟般地重複着,眼睛裡的水暈卻又悄悄開始飄蕩。
“好了,我先走一步。”走了兩步,郭小洲駐足,回頭,“對了,今天是你請我,賬單你去結。”
陳思瑤看着這個身姿挺拔步履矯健的男人離去的背影,一種夢中的境界豁然開朗———男孩站在那,我在這,他來了,又走了,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