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所在的賓館房間,雖然不能和後面的小別墅相比,但也是相當豪華的大套間。
陸逸剛從外邊回來,便看到胡明和一個女人快速起身。
“陸書記好”紀小筠神情恭敬。
他撇了胡明一眼,不知道他是怎麼把紀小筠放進來的。他雖然沒有打招呼,但這個關鍵時刻,什麼人能見,什麼人不能見,胡明應該清楚。
胡明眼睛裡露出一絲慌亂,結結巴巴說:“紀部長非要在這兒等您”
陸逸脫掉大衣,胡明和紀小筠兩人都上來幫忙。
陸逸向左移了一步,讓過了紀小筠的兩隻手,把大衣遞給胡明。
“陸書記,實在是不好意思,不怪胡秘書,是我自己強行進來的”
“坐吧,紀小筠同志。胡秘書,倒茶。”陸逸隨即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緩緩走了出來。
紀小筠看上去三十四五的年齡,穿戴端莊得體,一件黑色的中長羽絨大衣,紫色圍巾,黑色的直筒褲,黑色中腰皮靴。長相說不上十分漂亮,但仔細看,她的五官卻有過人之處,鼻子小巧而鼻尖翹挺,雙脣看得出微微塗了層肉色脣膏,顯得水嫩光滑,下吧尖細顯得臉型細長,一頭黑色頭髮很清爽的在腦後盤起,渾身上下黑紫兩色乾淨利落又嫵媚動人。
他以前見過這個景華宣傳部長几次,知道她是景華地方派官員,和汪自遙走得很近。但這不是她使他印象深刻的地方。
使他印象深刻的是這次雲河日報的幾篇文章。犀利的文字,還有相片。爲這,陶南沒少在他耳邊誇獎紀小筠,說她有原則,立場堅定,不像景華的一些領導,躲躲閃閃的不敢發聲。
的確,這樣的文章,沒有宣傳口的支持,是不可能發表的。說實話,他當時也留意了下這個女部長,甚至考慮過,如果能用,不妨提到市宣傳部來,市裡的姜華部長有些過穩,他需要新鮮血液。
可是,現在讓他焦頭亂額的偏偏就是這幾篇文章。在真相披露後,國家安監總局的高調錶彰,和市報的批評文章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最後,還變成一個笑料。
如果說過的話可以收回,那麼白紙黑字的文章是不能抹去的。這簡直是雲河市的恥辱,宣傳口的大錯,他這個還得面對記者一再解釋,文章是宣傳口的審稿疏忽。市委會進行總結並作出處理。
他知道,這幾篇白紙黑字也將成爲郭小洲抨擊他的口實。面對記者,他怎麼解釋都好過關,但最終,他必須要面對郭小洲。
胡明倒上茶後,悄悄退出客廳,並替兩人關上房門。
陸逸的頭有些微疼,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喝了口茶,根本沒看紀小筠一眼。他希望這個女人識趣離開。
誰知,紀小筠緩緩從沙發上起身,來到他身後,不由分說,伸出十指替他做頭部按摩。
“不我不需要”陸逸有些惱火,伸手去阻擋。
但紀小筠卻態度堅決道:“陸書記爲景華人民操碎了心,我不能看着您頭疼不適。您放心,我以前是從護校畢業的,手法比市面上的一些按摩敲背更專業”
“謝謝這樣不好”陸逸剛要站起身喊胡明,但紀小筠的一對手卻彷彿有魔力般,拿捏他的頭部穴位非常到位,他感到一陣舒爽。
“您不妨試試,如果不滿意,我馬上離開,決不打擾你。”紀小筠非常自信的在他腦部拿捏敲打着。
陸逸慢慢坐回沙發,身體也慢慢柔軟。他閉上眼睛。心想,這手法還真比一些盲人按摩師強,他的焦慮情緒慢慢放鬆。眼睛也微微閉了起來,背部靠在沙發靠上。
不知道過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陸逸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時卻聽到背後的紀小筠走開,然後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睜眼一看,原來紀小筠在脫身上的羽絨大衣。
脫去外衣的紀小筠身上僅穿了一件高領黑色緊身羊絨衫,加上一條長到鞋跟的長褲,本身不算高挑的她,身材立顯修長,,根本看不出就是剛纔的她。
陸逸保持了一貫的警惕,開口道:“夠了”
紀小筠帶着急促的踹息道:“一套沒做完。不做完有些傷身體的。還需要十五分。很快的,抱歉,耽擱了一下,我有些熱,所以脫了外衣。”
陸逸挑眉一看,紀小筠臉上果然全是細細的汗珠。
陸逸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距離和郭小洲見面的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面對這樣一個強勢狡猾的下屬,他覺得自己的確有必要保持上位者的風采,以及警惕心。按摩放鬆下也沒壞處。
“最後十五分鐘。”他說完,再度閉眼。
紀小筠按着按着,把他的腦袋後仰,靠向她的雙峰之間。
陸逸覺得不妥,微微前仰。
紀小筠卻在半分鐘後再度逼近。他能感受到高級羊絨的柔然光滑,以及鼓脹厚實的山峰。
他不再堅持閃避,讓自己徹底放鬆。
就在最後五分鐘時,紀小筠忽然在他耳邊開口,“陸書記我按得還滿意嗎”
陸逸點點頭,“不錯的確專業。”
“我以後經常給您按摩,如何。您任何時候需要,我都可以爲您效勞。”這道聲音透着毫不掩藏的誘惑性。
陸逸沉默不語,忽然間,他有些欣賞這個女人了。爲什麼欣賞呢,她沒有取得他的允許便大膽闖入他的領地,證明她有果敢的一面;她沒有開口和他談宣傳口,談委屈,談文章,而是很委婉的提出想調離景華,更是一種高明的迂迴之道。何其聰明。有些話說出來就等於把人逼到牆角,雙方都無迴旋之地。他相信,授意發表文章的大半是陶南和汪自遙,紀小筠不過是顆棋子。
他喜歡並欣賞聰明的女性,他認爲聰明也是一種美,而且是一種永不褪色的美。當然,他的欣賞並沒有任何曖昧,他不會隨便沾惹任何女人,特別是官場中的女人,甭管多美。
但紀小筠他還真想考慮考慮,怎麼使用。
如果郭小洲不驅趕走她,她留在景華倒也不壞。如果郭小洲必須驅趕走她,那麼是不是可以調她去市委辦公室工作,有個這樣的按摩師在身邊,至少以後不需要頭疼腦脹了。
該死,我怎麼會被一名牽着走呢陸逸想到這裡,覺得頭又有些疼了。按摩似乎也不起什麼效果。
他忽然睜開眼睛,坐直,“謝謝你,紀小筠同志,手法的確不錯。”
紀小筠臉色滿是汗水和紅光,柔聲道:“只要您有用,我怎麼做都可以的。以後,在方便的時間和地點,我會更好的爲您服務,讓您更加舒服您給我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陸逸當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如果需要女人,多少年輕漂亮的都有,何必找你這個半徐老孃呢。當然,任何男人都喜歡女人的“無私奉獻”,至少,精神上是種享受。
他笑了笑,“我一會還有個見面。今天就到這裡了。”他起身伸手。
紀小筠觀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很剋制的輕輕握手,柔聲道:“隨時聽您的召喚。”
出了房門,紀小筠碰到胡明,她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購物卡,悄悄塞進胡明的口袋,小聲道:“謝謝你胡秘書”
“這不好吧”胡明伸手掏卡。紀小筠的小手卻一把捏住他的手,俏聲道:“一張購物卡,算不上賄賂,你來我們景華,忙忙碌碌的,算姐的一點心意,菸酒什麼的。別和姐見外。”
胡明一聽說是購物卡,心也鬆了,他看看左右,“紀姐一會郭小洲要來見陸書記,大概要攤牌。”
紀小筠臉色一變,忽然又笑了,悄悄湊近胡明的耳朵,她的半邊山峰和一股香氣飄入胡明的鼻端,他的腎上腺素猛然倍增。
“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到時能不能提前給姐透個氣。姐不會忘記你的。”
胡明接觸的大多是年輕女孩,熟到紀小筠這個程度,而且又是女性高官的人很少,他一時間有些恍惚,結結巴巴說:“如果有可能,我一定通知”
“姐的電話你知道的。”紀小筠說着在他耳邊輕輕噓了口氣,讓胡明渾身酥麻。
正在這個時候,兩人忽然聽到走廊一側傳來問好聲,“郭書記您來了”
紀小筠和胡明立刻分開,“給姐打電話。”紀小筠說完,快速朝走廊另一側走去。
胡明看着她邊走邊拉羽絨衣拉鍊的背影,心中怔然半晌,轉身朝郭小洲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