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嚴青的問話,張峰嘲笑道:“嚴總,你有沒有搞錯?做生意是有風險的,你投資失敗,能怪誰?你說的損失要向誰來算?”
嚴青脖子一梗,強硬地說道:“如果雲湖風景區不同意我在桑田鄉開辦養豬場,我就不會進行投資。”
“現在弄成這樣的局面,雲湖風景區管委會當然要承擔責任。”
見嚴青如此耍無賴,張峰已經憤怒到要爆炸了。
不過,多年來的仕途修養,讓他學會了制怒。
制怒,其實很難做到。
張峰知道,百分之九十以上錯誤的決定都是在憤怒的時候做出的。
爲此他明白在憤怒的時候不要做任何決定,再小的決定都不要,還有就是要控制自己的憤怒,當你感覺憤怒時,就要有意識的去控制。
現在他強壓下怒氣,淡然地說道:“嚴總,難道你的養豬場賺錢,還會與管委會進行分紅?”
“我再強調一下,只有我剛纔講的那二條路,否則養豬場就一直查封着吧。”
嚴青見張峰一直淡然從容,好象吃定他似的,於是站起來說道:“張書記,那你等會,我讓別人給你打個電話。”
說完他就走出了張峰的辦公室,到外面打電話去了。
張峰心想,自己又不是沒有接到過說情的電話,都被自己一句話回絕了,現在嚴青還不死心?
不再多想,他直接坐到辦公椅上看起文件,沒有多久,嚴青再次回到辦公室,還是坐到沙發上等着。
又過了一會兒,秘書方超把他的工作手機拿了進來,輕聲說道:“張書記,有人想找你直接通話。”
張峰看了看嚴青,接起來說道:“你好,我是張峰。”然後直接按下了免提鍵,裡面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我是陳閒,我爸是陳剛。”口氣很硬、也很冷。
張峰當然知道陳剛是誰,他是天寧市常委副市長。
來頭這麼大,張峰倒不好直接硬抗,便語氣平和地說道:“陳公子好,有何指教?”
陳閒在電話那頭大聲說道:“嚴青是我的好朋友,雖然投資錯誤,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承擔所有損失吧。”
“你們招商的時候說的很好聽,現在出了事,就直接進行封殺,難道你們都是這樣做事的嗎?”
這話就說在太狂了,這家養豬場並不是雲湖風景區管委會主動去引進的,而是嚴青動用關係和人情逼迫夏薇強行投資的。
本來張峰想反脣相譏兩句,但想想還是忍住了,一是他不想再把夏薇牽涉進來。二是他現在越來越成熟和穩重,少了衝動和發火,多了耐心和計謀。
他知道光逞口舌之痛快,於事根本無補。
於是張峰不反駁也不接話,因爲他知道急的是對方和嚴青。
過了一會兒,對方終於忍不住問道:“張峰,你在聽嗎?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總不能讓人家全賠了不是?現在你說這事怎麼辦?”
對方口氣軟了下來,開始以商量的口氣說話,這就是犯賤。
當然,張峰也不知道怎麼辦,本來他想回答嚴青的損失管我什麼事,不過想想最好不要惹怒人家,有時候這些公子爺並不好對付,如果再碰上護犢子的老爹就更麻煩了。
於是他便迴應道:“既然事情出了,我們都想解決好。至於如何解決,請陳公子給點時間,我再考慮一下。”
電話那邊的人聽到張峰還是沒有明確的說法,便冷冷地說道:“這家養豬場投資後,一點效益都沒有產生過,光利息就損失了不少。”
“行吧,我給你三天時間,到時我要聽到滿意的答覆。”
說實話,張峰心裡感到非常生氣,她姥姥的,老子至今還沒有聽過如此霸道的話,老子上面也有人的,根本不需要怕你,但又想想自己總不能事事去麻煩田華書記或唐輝舅舅。
最終張峰面無表情地迴應道:“行,三天就三天吧。”
聽了張峰的話,那邊的電話就直接掛掉了,連一句客氣話也沒有,這是多麼的囂張和霸道的態度!
秘書方超收起手機,回到他的秘書室。
坐在沙發上旁聽的嚴青此時也站了起來,不屑地看了一眼張峰,也是連句客套話也沒有,直接走了。
她姥姥的,真是氣死人了。
張峰在此時才深刻地體會到爲什麼有人削尖了腦袋要往上走,職務小了真是受氣,連個公子哥也可以對自己進行指使。
本來擔任了管委會黨委書記後,自己看着管委會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覺得還是很威風的,走路都想橫着走,可沒有想到,在某些人眼裡,自己的這個職務根本不算什麼。
看來以後自己必須再進幾步,才能不受這些窩囊氣。
不過,最可恨的是嚴青,竟然三番幾次的找人來說情,應該找機會收拾他,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
張峰想了想,便打電話給秦豐,讓他找到李慕白,打聽一下陳閒和陳剛的情況,知已知彼,才能想出合適的應對方法。
李慕白是天寧市常務副市長李牧南的兒子,他當然知道陳閒的情況。
三人見面後,李慕白便說道:“陳閒大學畢業後便開始做生意。”
“鑑於自家人不能在管轄地做生意的規矩,陳閒長期居住在瀘海市,也在那邊開了一家公司。”
“爲了避免引發爭議和查處,在天寧市幫陳閒打理生意的是一個叫孫光明的人,他開了一家海天商務諮詢公司。”
“這家公司並沒有具體的產業,主要業務就是專門爲一些企業從中牽線搭橋,也就是社會上說的關係掮客,懂我的意思嗎?”
張峰和秦豐都聽明白了,有些產業、有些業務,不是光靠錢多就能承接到的,還需要足夠的關係和人脈。
你如果沒有關係和人脈怎麼辦?那就化錢去找這樣的商務諮詢公司,他們會幫你搞定。
陳閒有着豐富的人脈和關係,當然他自己並不會經常出面溝通,而是用代理人孫光明來幫他解決,這就是所謂的白手套。
李慕白最後說道:“我與陳閒有些交情,他應該會給我一些面子,具體我們見了孫光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