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漣兮就這麼一直坐在窗前,不眠不休,直到天邊現出了光亮,窗下的街市有了腳步聲,新的一天,她和孩子又分開了一天,和那個他也分開了一天。
雖說時間是最好的藥,爲何和他分開後的心會越來越痛,痛到淚都流不出來。
支着下巴的手早已痠麻,可艾漣兮都懶得換一個姿勢,直到外面吵吵嚷嚷,讓她稍稍回了神,動了動身子,望着窗下的街市突然出現了許多侍衛,他們來回穿梭,讓老百姓也慌亂起來,一個個避讓不已。
街上的氣氛似乎有些緊張,艾漣兮起身關上了窗戶,她並不想關心京州又發生了什麼事,她現在滿心裡都是孩子,其它的已無心顧及。
剛關上窗,往牀上躺下,冰靈卻推門而進,他臉色有異地走到艾漣兮跟前。
“冰靈,怎麼了?是不是白勿來了嗎?”艾漣兮又從牀上起來,她往門口望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不是,孃親,我剛得到消息,雲逸墨快不行了。”若是他人,冰靈並不關心,但云逸墨非別人,好歹大家相處一場,在皇宮裡,他們還曾是親密相處的朋友。
雲逸墨快不行了?
這是怎麼回事?上一次見他去祭天的時候,身強體壯的並無不好之處,怎麼可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冰靈,你把話說清楚。”聽到是關於雲逸墨的事,艾漣兮心裡不免擔憂了起來。
“聽說是邊疆戰亂,他親自出徵,倒是贏了,可是回城的途中感染了風寒,一路上顛簸,也沒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和照顧,到現在好像只剩一口氣了。”冰靈將他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出征染風寒?這樣的意外自古也有很多將領因此而喪命的,艾漣兮心中隱隱的難過,當時她在京州遇到雲逸墨,陪他去祭天之時,她曾答應過等他回來,再跟着他回宮,卻因突發事件不告而別了,也不知道雲逸墨回山腳下找她撲了個空,會不會很失落?
認了這個弟弟,卻老是讓他等待,實在是虧欠了他的信任,雖然自己幫他掃除了異己,讓他身體健康起來,但自己對他失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想到這裡,艾漣兮說:“我要進宮去探望逸墨,冰靈,若是白勿來找我們,你立刻進宮中去找我,記住了嗎?”
“好。”冰靈應道。
因爲雲逸墨病重,宮中的守衛比之前更加森嚴了,但這已經攔不住她的進出。艾漣兮直接來到雲逸墨的寢殿之中,將看守的人都定住了之後,才走到了他的牀邊。
雲逸墨躺在牀上,眼睛緊緊的閉着,他臉色蒼白,嘴脣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就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時一樣的虛弱。
聽到有人靠近他,雲逸墨聲音沙啞的開口:“不要再給朕喝什麼藥了,沒用。”
他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絕望。
世事風雲變幻,現在的雲逸墨已經是當朝皇上了。
看着躺在牀上雲逸墨,即便生在皇宮,身份高貴,生活無憂又如何?艾漣兮心中充滿了悲憫,他生下來就是太子,註定被人覬覦,從小就被人算計,下了蠱毒,每日喝着苦不堪言的湯藥,年年歲歲如此,一直吃了十幾年的苦藥,差點把命都喪了,生活條件優渥他也沒有好好享受過,好不容易遇到她們解了蠱毒,能好好地享受生活,可成了一朝天子,又有國家百姓時時牽掛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