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聽說這道菜名叫“雪山飛狐”,心下更是興趣盎然,忙問:“葉書記,這是狐狸肉嗎?聽說狐狸肉臊味很重的,怎麼這種雪山飛狐一點腥臊味都沒有?”
葉鳴搖搖頭說:“楚主任,這不是狐狸肉,它的學名叫‘鼯鼠’,與松鼠有點相像,但鼯鼠的四肢之間有一層寬大的皮膜,展開時就像一把滑翔傘,可以在樹林之間自由滑翔,所以它們又被稱爲‘飛鼠’。我們現在吃到的這種飛鼠,是生活在北山縣上梅山深山老林中的一種銀白色飛鼠,體型很大,足足有五十釐米長。
“這種飛鼠每天晝伏夜出,喜歡吃核桃、松子等堅果,所以它們的肉都很鮮嫩甜美,而且非常乾淨。因爲上梅山屬於雪峰山脈的餘脈,這裡的飛鼠又是銀白色的,所以北山縣的人順口就叫它們爲‘雪山飛狐’。目前,這種飛鼠只能在上梅山的原始森林中能夠捕捉到,其他地方基本絕跡了,所以現在就成爲了北山縣一道獨一無二的特色菜。”
鹿念紫有點擔心地問:“小鳴,這種飛鼠既然這麼稀少,會不會是國家保護動物?我們吃了不犯法吧!”
葉鳴撓撓頭皮說:“這個我也不清楚,但北山的人吃這東西吃了幾十年,而且成爲了一道名菜,一直沒看到森林公安去查處或者明令禁止,應該不是保護動物吧!我聽說,上梅山深山老林裡面那些山民,平時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就靠捕獵一些野物賣錢換日常用品和油鹽醬醋,他們捕獵的野豬、獾子、竹雞、斑鳩、麂子等野味,都是公開售賣的,也沒有人查問。不過,如果這東西是保護動物,我回去後會過問一下,最好還是禁獵爲好。今天我們不管這些了,反正菜已經上桌,先嚐嘗味道吧!”
這時候,張霖江嚐了一下跟“雪山飛狐”一起端上來的另外一道菜,驚喜地問葉鳴:“小鳴,這道菜是不是樅樹菇?我已經十幾年沒吃過這種菇朵了,而且這種做法也很特別啊,太好吃了!”
葉鳴含笑點頭說:“上梅山的特點就是野生動物多、野生菜餚多,一到生長樅樹菇的季節,漫山遍野都是金黃色的菇朵。山民們採摘的樅樹菇吃不完,他們便想個辦法,將新鮮的樅樹菇用開水煮一下,加上一點鹽,然後在太陽下晾曬成幹菇朵,再用菜籽油將這些幹菇朵浸泡在一隻瓷罈子裡面,密封好。這樣的話,哪怕過了很長時間,這些樅樹菇仍能夠保持那種鮮甜的味道,也不會腐壞變質。你剛剛吃的樅樹菇,就是從瓷罈子裡面取出來的油浸幹菇朵,加點五花肉一拌炒,味道是非常鮮美的。”
楚雲飛等人聽到葉鳴的介紹,馬上都夾了一點樅樹菇嚐了嚐,果然入口清香、鮮甜可口,都忍不住齊聲誇讚起來。
葉鳴見楚雲飛、陳太奎、劉光強等人對“雪山飛狐”和樅樹菇這麼喜愛,心裡不由一動,腦海裡開始凝神思索起了一個問題……
酒席吃到一半的時候,葉鳴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民安商會會長邱海雲打過來的,只聽他在電話裡低聲說:“葉書記,您能夠從包廂裡出來一下嗎?我就在你們包廂外面的走廊上。”
葉鳴忙跟鹿念紫等人打了一個招呼,說外面有人找,然後出門來到走道上,只見邱海雲端着一個酒杯站在不遠處,看到他出來,眼睛一亮,趨前兩步來到他身邊,用懇求的語氣低聲說:“葉書記,我能夠進你們包廂敬幾杯杯酒嗎?剛剛發改委各位領導蒞臨會所的時候,恰好我有點事出去了,沒有跟鹿處長、楚主任、劉司長等人見面打招呼。
“不瞞您說,我的公司現在準備進軍東北的新能源市場,但幾個前景很好的投資項目都卡在發改委能源司,得不到批文。我曾經多次託朋友想請劉光強司長出來一起吃個飯,向他彙報一下我的項目,但一直未能如願。今天托葉書記的福,發改委這麼多重要領導都到會所來了,而且劉司長正好也在,這對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請葉書記想辦法成全一下,老朽今後一定竭盡所能補報您的大德!”
葉鳴對邱海雲的印象並不壞,而且也聽鹿念紫提起過這件事,知道他現在心裡很急,忙說:“邱會長,您稍等,我進去問問鹿處長。今天是她請客,我也不大好做主。”
邱海雲大喜,忙說:“謝謝葉書記,請您趕快進去問一下吧,我在這裡等着。”
於是葉鳴返身進去,走到鹿念紫身邊,低聲把邱海雲的請求告訴了她。
鹿念紫想了想說:“你讓他進來吧,敬幾杯酒無所謂的。”
葉鳴忙拿起電話,回撥了邱海雲的手機號碼,請他進包廂來。
片刻之後,邱海雲就笑容滿面地端着一隻酒杯進來了,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白酒品牌,然後對服務員說:“麻煩你再拿兩瓶白酒進來,要跟這包廂裡的酒一模一樣的,先記在我個人的名下。”
待服務員把酒拿來後,邱海雲從楚雲飛開始,挨個敬了在座的人一杯酒。鹿念紫見葉鳴對他態度比較好,猜測他想幫他,於是等他敬完一圈酒後,吩咐服務員搬來一條凳子,請他挨着劉光強坐下。
邱海雲本來是準備敬一輪酒就走的,沒想到鹿念紫竟然請他在劉光強身邊坐下,不由喜出望外,趕緊向鹿念紫道謝,然後笑逐顏開地緊挨着劉光強坐下來。
吳明高在回敬邱海雲時,忽然問道:“邱會長,昨天葉鳴同志進京時,你們商會的人故意刁難他、怠慢他,這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民安駐京辦的人有責任,但你們商會秘書處的責任更大一些,你作爲商會會長,應該要給葉鳴同志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邱海雲沒想到吳明高突然提起這件尷尬的事,又見鹿念紫正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顯然在等他的回答,心裡稍稍有點慌亂,仔細思索了一下,答道:“吳市長,這件事我們商會確實責任很大,但我事先並不知情,是秘書長柳宏和幾個民安籍的商會理事私下安排的,後來我也對他們提出了批評。他們這件事做得很齷蹉、很不義道,而且有違我們商會的宗旨和章程。我在這裡表個態:今天晚上我會召集商會理事會,專門研究一下這件事。在會上,我會提議免去柳宏商會秘書長的職務,一定要爲葉書記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