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包廂裡只剩下王修光、徐飛、葉鳴三人後,王修光眼睛看着葉鳴,思索片刻後,忽然問道:“小老弟,明天你要去拜訪李書記,準備給他帶點什麼禮物去?要不要我做點準備?”
葉鳴搖搖頭說:“王市長,我去李書記家裡,最多給他帶一點新冷的土特產,而且主要是一些特色地方菜,比如豬血粑、柴火臘肉、風乾田魚、灣頭紅薯粉等等。李書記不抽菸,酒也很少喝,所以這些東西他是一概不要的。至於您,也完全不必要準備任何禮物,準備了他也不會要。”
王修光今天給葉鳴幫了大忙,心裡踏實了許多,對自己這次脫離厄運充滿了信心。不過,爲了保險,他還是提出:這次對自己提出批評的是鹿書記,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徹底消除鹿書記對自己的不良印象,葉鳴最好還是去找一下鹿書記本人,跟他當面說一說自己受矇蔽的事情,或許效果會好一點。
徐飛也在旁邊說:“小葉,我知道鹿書記答應過你:只要你去省委找他,他不管多忙,都會接待你。王市長這事,你是當事人。如果由你去給他分說辯解一下,鹿書記會更加相信,也更有可能改變對王市長的看法。”
葉鳴今天爲陳夢琪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心裡也很高興,加之他又是個有恩必報的性格,覺得王市長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自己就不應該拒絕他的請求。雖然,他對去見鹿書記心裡還是有點忐忑,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王修光見他答應去見鹿書記,心裡高興異常,在向葉鳴道謝後,仔細想了想,問道:“老弟,你去見鹿書記,準備給他帶點什麼去?鹿書記的家不在這邊,平時好像都在食堂吃飯,你不會也準備給他帶點新冷的土特產去吧!”
葉鳴躊躇道:“王市長,這個我確實沒有想過。我也覺得:第一次去見鹿書記,如果什麼都不帶,好像不大合適。可是,我又確實不知道應該給他帶什麼東西。”
徐飛在旁邊說:“王市長,鹿書記在新冷考察期間,我曾有幸陪他聊了半個小時,並陪他散了一次步。我覺得:鹿書記出身書香世家,學識淵博,博古通今,在書法、文學藝術、古董鑑賞等方面很有造詣,應該比較喜歡書法繪畫等比較風雅的東西。而王市長您也是學中文出身,在琴棋書畫等方面也有很深的功底,應該也有收藏方面的愛好。如果您有什麼好的書法繪畫方面的收藏,我覺得可以給小葉帶過去,讓鹿書記鑑賞一下。如果他喜歡,就請他收下;如果不喜歡,要小葉拿回來也是一樣的。”
王修光先是眼前一亮,可是仔細回想了一下後,又沮喪地搖搖頭說:“兩位老弟,我雖然喜歡琴棋書畫,也收藏了一些東西,但大都是一些近現代作品,有些還可能是贗品,根本拿不出手。像鹿書記這樣的詩書大家,又出身世家,對書畫、古董等方面的鑑賞能力,是非常高、非常挑剔的,一般的東西,肯定入不了他的法眼。而且,我最怕的是:如果萬一拿了一幅贗品給他去鑑賞,那就是弄巧成拙、貽笑大方了。所以,我這裡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書畫作品給鹿書記帶過去。”
葉鳴聽他們提及書畫作品,心裡一動,猶豫片刻後,說:“王市長,我家裡倒是有一件比較好的作品,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是清代著名書畫大家鄭板橋先生的一幅《衙齋瘦竹圖》。據我母親說:這是她二十幾年前從一個古董販子手裡買過來的,上面有很多名家的印鑑,估計應該是真跡。不知道鹿書記對這件作品是不是感興趣?”
王修光忙說:“老弟,你趕快去家裡把這幅畫拿過來我看看。如果真是鄭板橋的真跡,那可是無價之寶,鹿書記一定會喜歡的。”
葉鳴答應一聲,趕緊讓徐局長的司機送自己回到地稅局的宿舍裡,把那幅用長條形紙盒裝着的《衙齋瘦竹圖》拿了過來。
王修光迫不及待地把那幅畫拿出來,仔細一看,只見這幅畫長大概160釐米,寬90釐米左右,水墨紙本,上面畫有翠竹三竿,竿身皆淡墨。竹根部以深色墨又添新篁兩枝,篁枝細柔而有彈性。畫的中心是垂垂竹葉,濃淡相間,似有遠近。畫幅左邊題着鄭板橋那四句著名的言志詩:“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在這幅畫的空白處,蓋了好幾個印鑑。印鑑顏色有濃有淡,應該是因爲蓋印這年代不同所致。而最新鮮的那個印鑑,上面是幾個篆體字:“葉菡之印”----原來,葉菡自小就喜歡書畫和篆刻,自己雕刻了很多印章。在買下這幅鄭板橋的畫之後,她便在畫上蓋了一個自己的印章,準備永久收藏的。
葉鳴本來是不打算將母親遺留給自己的這幅珍貴的畫作拿出來的。但是,因爲考慮到王修光幫了自己很大的忙,加之鹿書記對自己又那麼好,而且他在新冷考察時,不僅親自給自己的母親上了墳,而且充分肯定了母親生前不辭辛勞教書育人的功績,對自己也關愛有加。
所以,他覺得如果鹿書記能喜歡這幅畫,並將它收藏起來,母親九泉之下,應該也不會怪自己:畢竟,從某些方面來說,鹿書記算是母親的知音,而且他非常懂書畫。這幅畫到了鹿書記手裡,肯定會得到更好的保養、更精心的呵護。
王修光在看完那幅畫後,滿臉放光地說:“小老弟,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幅畫絕對是鄭板橋的真跡。如果將這幅畫拿給鹿書記去鑑賞,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而且,這幅畫上面提的那四句詩,也和鹿書記的身份比較吻合,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禮物了。這樣吧:你帶這幅畫去見鹿書記,如果他收下了,就當是我從你手裡買的,到時候,我按照市場行情付錢給你----畢竟,你這是給我去跑關係,不能讓你白白損失一幅這麼珍貴的畫作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