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鳴聽李書記說他還會去努力爭取說服夏楚楚,並要自己做好與夏楚楚訂婚結婚的準備,想起剛剛夏楚楚那番氣狠狠的絕交的話語,心裡唯有苦笑,說:“李叔叔,我可以聽您的話,但是,我估計楚楚現在對我恨之入骨,別說和我做戀人,只怕連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所以,您再去做她的思想工作,肯怕不會有什麼結果,再說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做思想工作能夠做通的,必須得你情我願才行,我知道您是爲了我好,是爲了給我消除我與陳怡這件事的負面影響,所以,我答應您:只要楚楚願意委屈她自己,我也願意與她訂婚。”
葉鳴之所以忽然答應李書記,是因爲他現在有絕對把握夏楚楚不會答應李書記,所以他便落得順水推舟,成全李書記一番好意。
李書記聽他說夏楚楚現在對他已是“恨之入骨”,估計他不是危言聳聽,倒有點躊躇起來,考慮自己在這種時候去做夏楚楚的思想工作、讓他與葉鳴訂婚是否合適。
正在李書記沉吟的時候,葉鳴的手機忽然又響了,一看號碼,居然又是夏楚楚的。
葉鳴看一眼李書記,把接聽鍵按下,問道:“楚楚,還有什麼事嗎。”
李書記見是夏楚楚打來的電話,立即停止了思考,眼睛盯着葉鳴,對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把手機的免提功能打開。
葉鳴知道李書記想聽聽夏楚楚接下來還要說什麼,於是便按照他的要求,按下了手機上的免提鍵。
但接下來,夏楚楚又沒有做聲了,話筒裡只傳來她輕微的啜泣聲。
葉鳴聽她還在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也以沉默應之。
良久,才聽到夏楚楚在那邊抽抽搭搭地問:“鄉巴佬,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和那個陳怡相好,是在認識我之前,還是在認識我之後,還有,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是不是打算娶陳怡。”
葉鳴剛想據實回答,卻見李書記在旁邊不住地搖手,然後又把右手掌往下面一按,示意他否認與陳怡的關係。
葉鳴遲疑了片刻,見李書記神情嚴肅,只好按照他的暗示,說:“楚楚,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不是真的,是故意氣你的,實話告訴你:我與陳怡只是普通的朋友和同事關係,而且,你也知道:我和她一直姐弟相稱,又在一個辦公室共事這麼久,因此,她的丈夫就據此懷疑我與她有什麼關係。
“實際上,這是她丈夫對我的一種打擊報復行爲,,因爲前不久,她丈夫的公司向我們一分局申報一千八百萬元的所得稅減免,但因爲其減免依據不足,有騙稅的嫌疑,所以被我堅決頂回去了,爲此,她丈夫和她公公都對我恨之入骨,加之他們夫妻關係一直都很糟糕,陳怡還準備向法院申請離婚,所以,她丈夫就借這個機會,捏造了我和他老婆有染的話題,並且向我們市局、省局和紀委舉報,甚至還將它發到了某網站上。
“因此,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陳怡的丈夫在以莫須有的罪名打擊報復我,剛剛我之所以要承認我與陳怡有關係,是因爲你的語氣很不好,而且我也正在氣頭上,所以便故意說這件事是真的,沒想到你就真的相信了。”
葉鳴的口才本來就很好,此刻在李書記的授意下,便開始半真半假地撒謊,雖然在說這些話時,他自己都覺得臉紅,但因爲李書記就站在旁邊,用嚴厲的目光盯着他,所以便只好信口胡編,說自己是遭到了李博堂和李智的打擊報復。
李書記聽他在電話裡否認了自己的話,而且講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據,不由人不信,終於鬆了一口氣,在他說完最後那句話之後,便對他讚許地點點頭。
夏楚楚聽完葉鳴的解釋後,停止了啜泣,又沉默了良久,然後說了一句“我不相信。”便“啪”地掛斷了電話。
葉鳴拿着手機,看了李書記一眼,苦笑着搖了搖頭,意思是沒戲了。
李書記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說:“小葉,這件事好辦了,依我看,楚楚的這個電話,大有深意啊,據我的分析:楚楚雖然痛恨你和陳怡的事情,但是,她內心裡卻仍然喜歡你、放不下你,她剛剛打電話問這兩個問題,其實是在給她自己找心理安慰、找原諒你的理由,她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想搞清楚你與陳怡到底是什麼時候好上的,她的想法是:如果你和陳怡是在認識她之前就好上了,那她心裡就會好受一點,覺得自己並不是比不上一個有夫之婦,而是因爲你和她認識在先、戀愛在先,這樣的話,她就覺得可以原諒你,而她的第二個問題,就是想試探你的態度,看看你和陳怡的感情有多深,同時也判斷一下她自己是否還有與你在一起的機會和可能。
“因此,綜合以上兩點,可以判斷出楚楚現在內心是很糾結的:她痛恨你的行爲,但又割捨不下你,所以,這是一個機會,如果我讓你黎阿姨去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估計你和她有戲,只是,我還要囑咐你一點:如果你黎阿姨做通了楚楚的思想工作,她願意與你訂婚,你可不能再犯牛脾氣,一定要好好哄一鬨她,讓她按照我們的思路和計劃去做,你要時刻記住一點:這是一種政治需要,是一種扭轉你目前的不利局面的策略,由不得你任性胡爲,聽明白了沒有。”
葉鳴知道李書記看人看事很有一套,分析問題往往一針見血,很多時候,他能從別人一句簡單的話語、一個簡單的動作,分析出對方的心裡狀態,甚至能判斷出這個人的品行高低,比如,上一次在金橋大酒店,他就從佘楚明失手打碎一個酒杯的動作,分析出了他的一些性格弱點。
但是,對李書記剛剛分析夏楚楚的心理的一番話,葉鳴卻有點不以爲然,覺得以夏楚楚那種性格,不可能會相信自己剛剛的謊話,也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行爲。
因此,他便很痛快地點點頭說:“李叔叔,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