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雖然不知道劉振華是怎麼把選票全變成自己的名字的,但是由於這麼多年的革命感情,二人之間早已有了不俗的默契,所以儘管心中疑惑,但孫白還是配合劉振華把戲往下演。
此刻孫白恨不得擠出兩行清淚道:“感謝國家,感謝領導的栽培……”下面的話太過官方,連劉振華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聽進去多少。
選舉結束以後,劉振華便讓其餘的人都散了,只留下孫白一人,不過還有一個人留了下來,那就是張建業,只見張建業臉色不善道:“劉鎮長,雖然孫白以極大的優勢獲得了代理所長的職位,但以孫白原來的職位和資歷,恐怕不足以擔當代理所長的重任吧。”
劉振華讓孫白先到一邊等着自己,然後瞥了張建業一眼,輕笑道:“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孫白沒有這個實力,大家也就不會極力推選他了。”
一聽這話,張建業差點被氣得吐血,從剛纔開始到結束,張建業把劉振華的所有動作都看了個明明白白,劉振華就是當着他的面做鬼,根本毫無顧忌,這令張建業恨不得現在就跑到縣裡的紀檢委,把劉振華給舉報了!他憤憤道:“劉鎮長,您纔剛上任,辦事就這麼雷厲風行,着實令人佩服啊!”
就在這時,一直悶聲不吭的和珅,終於說話了:“小華,既然來了,那就把派出所的事全都辦了吧,至少讓孫白把位置坐穩。”
劉振華問道:“這恐怕不簡單吧,很明顯,除了這個張建業,以及周弘等人,整個派出所的所有警員,都是周永昌的部下,想要徹底的清楚障礙,有些難啊。”
和珅語氣沉穩道:“所謂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你應該知道吧。”
劉振華眼前一亮,輕言道:“老和,你的意思是說,張建業?”
和珅笑道:“沒錯,周永昌現在已經‘退休’了,就算他想再回來,也只能依靠張建業爲他牽線搭橋,你只要把張建業給辦妥了,其他的就問題不大。”
劉振華應了一聲,轉而衝張建業笑道:“雷厲風行並不是我的辦事風格,我的風格是‘穩準狠’,張副局長,你是個聰明人,對局勢的把握也應該有些能力,或許幾個月前這武備鎮還操控在周永昌一脈人的手裡,可是今天呢?誰又是當家人?希望張副所長考慮清楚,不要太過死腦筋,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你應該知道的。”
張建業自然知道,如今鎮長走馬,周永昌下臺,副鎮長也不敢和劉振華正面抗衡,這些都說明了劉振華已經開始操控大局了,跟他作對沒有什麼好下場,尤其是像張建業這種小人物,劉振華隨時都可以把他給處理了!
張建業眉頭緊鎖,言道:“劉鎮長,您說的我都懂,我也知道現在鎮政府超過半數的官員都已經站到了您的陣營裡,但是賣主求榮的人在哪裡也得不到重視吧。”
劉振華很是贊同的點點頭:“沒錯,但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得到重視,而是維持你現在的生活,如果連自己副所長的職位都保不住,將來會怎麼樣?你心裡清楚。”
聞言,張建業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他發現劉振華根本不是要詔安他,而是在威脅他,**裸的威脅!可是偏偏劉振華的威脅奏效了:“我知道了,劉鎮長您和孫所長自便,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張建業便轉身走了出去。
和珅笑道:“如果所有人都像張建業這麼識時務,咱們也就省事多了。”
張建業剛離開,孫白就急不可耐的走到劉振華身邊,又興奮又驚訝的問道:“老劉,剛纔我看我的那些同事,寫選票的時候,名字明明都是寫的周弘啊,怎麼到你手裡,全都變成我的名字了?”
劉振華神秘一笑,很是輕鬆道:“這還不簡單,他們寫他們的,我念我的,沒規定我非得照着選票上唸啊,反正是無記名投票,就算他們有什麼想法,也只能把苦往肚子裡咽。”
孫白恍然大悟,看着劉振華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會變戲法呢,你丫膽子也太大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敢做鬼,佩服,佩服!”從孫白的話中可以感覺到現在的他很興奮,他本來還以爲自己會在武備鎮這個小地方,庸庸一生呢,沒想到隨着劉振華的到來,他也跟着水漲船高,這令他對劉振華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劉振華言道:“老孫,雖然我瞭解你的爲人,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既然你當上了這個所長,那就正經八百的幹,給我長長臉,別特孃的當了兩天所長,你就變得跟周永昌一個尿性,知道嗎。”
“放心!”
由於孫白剛當上代理所長,許多程序需要走,所以劉振華就沒有再耽誤他,起身離開了派出所,等回到鎮政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劉振華除了讓裘宏留下之外,讓那三個包工頭先回去了,說是貪污工錢的案子,明天再查。
劉振華將裘宏帶回辦公室,頂着劉香盈殺人般的目光,讓劉香盈幫裘宏倒了杯茶,等裘宏潤了潤嗓子,劉振華便開口問道:“老裘,工資款是我親手發放下去的,雖然中間經過了兩道手,但都值得信賴,按理來說不應該有貪污現象,可是現在還是發生了,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最近有人插手過工資這事?”
裘宏將茶水喝了個底朝天,然後稍微想了一下,言道:“我也覺得奇怪呢,交接工資款的人我都認識,他們都是歸順了你的那些人,而且他們把錢發到工人手裡的時候,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好像……”
“好像什麼?”
“就好像工人的公子原本就應該這麼多,是你親自下的決定!”
一聽這話,劉振華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在心裡詢問和珅:“老和,是不是郭洪生做的手腳?畢竟他是副鎮長,職權很高,能在工資款上動手腳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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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劉振華現在還沒有和郭洪生髮生過正面衝突,但劉振華知道,他們倆人現在就是隔着一層窗戶紙,只要窗戶紙破了,他們倆人之間的對抗就會鋪天蓋地。
和珅稍微想了片刻,然後說道:“不可能是郭洪生,郭洪生是副鎮長,的確可以插手工資款,但他不會冒着這個風險來招惹你,畢竟你纔是鎮長,隨時都可以借題發揮,把他給處理了!退一萬步說,工人們的工資款又不是個大數目,還吸引不了郭洪生的興趣。”
聞言,劉振華眉頭一皺,語氣略有強烈道:“老和,你是說咱們之中有內鬼?”
和珅不置可否道:“很有可能,畢竟那些站到你的陣營裡的人,以前都是郭洪生一脈的人,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道理,大家都懂。他們跟了你以後,撈不到油水了,總有些人手心癢癢,貪污工資款也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剛纔裘宏說過,發工資的人好像覺得工資縮水是你的意思,由此可見,貪污工資款的人,肯定是你的直系下屬,可以假冒你的名義,對下級下達指令!”
聽了和珅的分析,劉振華恍然大悟,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嚴聲道:“媽的,我知道是誰了!這幾天除了工資款的事情,很多下級人員都來找我彙報一些財政問題,說是財政有很大出入,我就是搞財政出身的,對政府的財政規劃早就有了明確的方向,根本就不可能出錯,現在想想,倒也能解釋的通了。”
見劉振華反應這麼大,和珅笑道:“你也想到是誰了?呵呵,這小子每次來彙報工作的時候,眼光都躲躲閃閃的,其實我早就懷疑他了,只是一直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劉振華點點頭:“這些天把我忙的焦頭爛額,倒是忘了約束身邊的人了,還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他原來跟着郭洪生做這種事,我也就不計較了,沒想到來了我手底下做事,還是狗改不了吃屎,這種人也就沒有留着的必要了,明天我就把他給處理了。”
劉振華最忍受不了的事,就是被自己的人出賣,當初白靈暗中監視劉振華,爲了此事,劉振華險些和白靈絕交,如今又遇到這種事,這讓劉振華火冒三丈,止不住的憤怒。
由於劉振華與和珅的交談,裘宏並不知道,但是剛纔劉振華聊到憤怒處的時候,拍了一下桌子,在劉振華看來是沒有什麼不妥的,可看在裘宏眼裡就變了味,裘宏很是疑惑道:“華哥,怎麼了?如果一時間想不出是誰來,也不用急,咱們慢慢查,總能查出來。”
聽到裘宏這麼說,劉振華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動作有誤,連忙解釋道:“沒事,就是出了家賊,我比較生氣而已,這樣吧,老裘,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把這事處理完了,就告訴你,你把消息轉告給包工頭就行了。”
“嗯,那行,華哥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