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來客棧的竈臺是設立在最裡面最不顯眼的地方,但卻是圍觀的人最多的地方,而且還是以外地人爲主。?
本地人但凡是喜歡烹飪的,幾乎都在富來客棧裡學過那麼幾天,一吊錢十天而已,又不貴,少下幾次館子就省出來了。這些人都知道,富來客棧裡面包括了小東家,孫小郎君這些人在內,並不喜歡耍弄鍋勺的,他們做菜都是中規中矩,在手法上是沒那麼賞心悅目的,所以並不那麼湊到富來客棧的竈前去。?
而對外地人來說,一天一貫的學費那是實在消受不起,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白學,還不趕緊的佔好位置??
因此上,相對於其他酒樓食肆竈臺前的熱鬧,富來客棧這裡就顯得安靜了許多,旁觀的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孫嘉英及鄺師傅王師傅等人的一舉一動,惟恐眨一下眼就遺漏了什麼重要步驟。若是有人喉嚨癢癢,忍不住的咳了一聲,就會被身邊的人狠狠的瞪一眼,咳嗽的呢,趕緊臉紅紅的使勁捂住自己的嘴。?
祝四娘子的活簡單,她只需要將早就滷好的東西放爐火上溫着,等時間一到,切片端上就得。滷味是富來客棧裡面唯一不肯外傳的技藝,要外傳,也得等上個幾年,等到杏花村在池州坐穩了第一鄉野食肆的位置,文人騷客們趨之若鶩之後,纔會放開了讓人來學。?
當然了,想要自己在家滷東西吃的,可以到富來客棧買滷湯,也不是很貴,一鉢湯還是可以滷上幾回的,算起來,自己滷的東西能比去買富來客棧滷好了賣的花費能省一些。?
王師傅依舊做着他的泥鰍芋子湯,現在他能做出好幾種口味的來了,有酸的,有辣的,有酸辣的,有不酸不辣的,總之,五六樣擺那裡,你想吃什麼味道就盛什麼味道,泥鰍芋子的做法早已經傳了出去,不過人們還是喜歡吃王師傅煮的,說他煮的地道,而且那幾個煮泥鰍芋子的陶鉢煮了這麼些年,用那陶鉢煮出來的就是比用新陶鉢煮的香。?
現在建安各酒樓也都學了富來客棧的樣子,煮一樣東西的陶鉢就專門煮這一樣,其他的各有各的專用陶鉢,用久了之後,他們就發現,這陶鉢越用的年頭長,煮出的東西越香,因此這些酒樓的這種陶鉢如今已經成了寶貝,有專人看護的,多少錢也不肯賣。要是有哪個陶鉢裂了,那也是捨不得丟的,修補修補着一樣用。?
鄺師傅就相對忙一些,他得和另一個前年新加盟的廚師一起將幾乎所有富來客棧的招牌菜都烹出來,至少有二三十種之多,所以,他們身邊的幫工也是最多,圍觀的人也是最多的,這些人都恨不得鄺大的手上慢點,再慢點,好讓自己瞧清楚每一步驟。?
可這些人的眼睛終究還是快不過鄺大,做了這麼些年,什麼菜需要什麼樣的火候,配料要什麼樣的,他和幫廚們早已經配合默契,不需要再言語一聲。而且,許多的配料,都是事先已經準備好了的,一些配料,看着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但其實卻是大不同,比如說醬汁,現在富來客棧的醬汁可都是用曬足一百天的的醬熬出來的,比起其他酒樓那些只曬了一二十天的來,其醇香要好上幾倍。?
再看幫廚們,燒火的只管悶頭燒火,聽着鄺大的鍋勺聲,再配合着鼻子裡傳來的香味,手上麻利的或是添材,或是用把扇子煽着助火,或是三下兩下的把竈膛裡的柴火給撤了,動作有如行雲流水。?
配菜的呢,也是如此,耳朵聽着,鼻孔聞着,根本不用往鍋裡看上一眼,就能很準確的遞上鄺大需要的配料,鄺大接過來也是看都不看,直接往鍋裡添。恐怕這便是富來客棧爲數不多的看點了。?
這其中的配合默契,中間的許多環節,比如說火侯的掌握,配料的多寡,都是旁觀的人看不出來的,因此,他們學了,回去做得後,最多也只能是像,而不是“是”。?
孫嘉英這裡一個幫手都沒,全是他自己操作,因爲他只做一樣,不需要幫手。而且到現在爲止,他還坐在一個小馬紮上閉目養神呢,動都沒動一下。?
但是,卻是沒人來打攪孫嘉英,而且,圍在他旁邊的人是最多的,誰不知道,孫小郎君幾乎已經得了小東家的真傳,如今又是富來總廚,他要一出手,那必定是驚天之作的,這閉目養神,或許是他在調整心情罷,會烹飪的心裡都清楚,一個人的心情,那對烹出的菜餚是有着不小的影響的。?
終於,孫嘉英睜開了雙眼,只見他起身,招呼了兩個夥計過來幫忙,將原本在地上放着的一個特大號的鉢擡起放到了爐火之上,這鉢如此之大,如果盛水的話,恐怕是足夠百來號人一人一碗的,這在鉢內已經有了大半鉢的乳白色的湯,架在爐火上燒着。爐子也是特大號的。?
這湯是豚骨湯,在來之前就已經煮沸過了的,又是盛放在外面包裹了厚厚棉麻的甕裡,臨動手前才倒了出來,因此這時候還是熱得燙嘴的,所以,不用一會工夫,鉢沿就開始滋滋冒起了小汽泡,不需多久就能煮開了。?
而這時候孫嘉英卻是端出了一甕不知道用什麼湯汁浸泡着的米來,湯汁有些泛黃色,識貨馬上就猜出了那是雞湯。奢侈啊,竟然用雞湯來泡米,當不少人都看出了那是雞湯後,心裡不禁是嘖嘖讚歎,如此一泡,整個米里都已經是充滿了雞湯了,這麼煮出的飯不香纔怪。?
但更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頭,孫嘉英並不是就這麼把泡着雞湯的米拿去蒸,而是將米控幹湯汁後,又用清水衝了一遍,放在一邊。這個動作讓很多人心疼不已,那是雞湯啊,就這麼倒了,就這麼還要把米衝一遍,浪費啊浪費。?
一直等到陶鉢中的豚骨湯沸了之後,孫嘉英這纔將泡好的米倒了進去,這個時候纔有人明白過來,孫嘉英這是要熬粥,而不是蒸飯,也明白了,爲什麼要將雞湯給倒了,還要將米再用清水衝一遍:這米泡的時間肯定不少過兩個時辰,雞湯已經是充分的泡了進去,那雞湯也就沒什麼味道了,也就沒了什麼保留下來的價值。用清水衝,那是不讓米麪上殘留的雞湯和那乳白色的豚骨湯混合了味道,在豚骨湯沸了的時候,大家已經聞出了那是豚骨湯了。?
如此熬出來的粥,可以說剛入嘴是一個味道,但等到牙齒開始嚼動的時候,那又是另一種味道,兩個味道基本不會相沖,妙啊,實在是妙。?
但是孫嘉英這裡還沒完,他又取了一大塊豚鍵子肉,先切成片,再切絲,再切成黃豆大小的肉丁,有細心的注意到了孫嘉英的動作,他每切一片肉下來後,那刀就順勢的一歪,往下一拍,拍在切下來的肉片上;肉片切絲的時候也是如此,絲切丁的時候也一樣,刀必定是在切好的肉上拍那麼一下,或許,這是孫小郎君的習慣動作罷,大部分人這麼想,但真正細心的,暗中記在心裡,決定回去以後切肉也要這麼來一下,看看有什麼不同。?
切好的肉丁,灑了少量的友粉,淋上酒,加鹽,用手抓了一會兒就放下了(一定要用手抓,千萬不能用其他東西拌,用手抓的才能真正抓入味,肉纔有嚼頭,纔會滑嫩,灰雀這裡可是把自己拿手的粥給一一講述出來了哦。),再敲了一個雞蛋,一掰兩半,兩隻手這麼來回一倒騰,雞蛋清就流進了肉丁裡,蛋黃還留在蛋殼中。?
這回孫嘉英不再用手了,改用一手端着鉢,一手抓了兩雙筷子,抓手的地方筷子是合攏的,但前端卻是分岔開來,沒辦法,王況教會孫嘉英的時候,纔是前兩天的事情,攪拌器來不及做,只能就這麼替代。只見孫嘉英用那筷子在肉丁上不停的順着一個方向攪動着,一直攪了有小半柱香的時候這才停了下來(如果家裡有電動攪拌器的話,要選用可以變速的,用慢速同一方向攪動差不多五分鐘左右,這樣攪的肉,蛋清充分的融入了肉裡,肉吃起來就脆,就滑。)。?
正當孫嘉英停下了手,大家以爲差不多的時候,孫嘉英卻又從竈臺下一個碗裡取了十幾個圓溜溜,橙紅色的蛋黃出來,這是葬蛋的蛋黃(鹹蛋黃也可,但大家買的時候注意,市面上賣的鹹蛋黃很多是假的,所以,寧可去買鹹鴨蛋來取蛋黃是最好,蛋黃可以做假,雞蛋鴨蛋是絕對做不了假的,這個CCTV裡有做過專門的節目,或者說,大家不喜歡鹹蛋黃,用皮蛋也可以,那就是另一種味道了,類似皮蛋瘦肉粥,市面上有專門的切蛋器,可以把皮蛋切成丁),已經煮熟了的,孫嘉英用了把湯匙,將蛋黃抿碎,也放一邊備用。?
爐上鍋裡的粥還在熬着,孫嘉英卻是沒停下過,蛋黃纔好,他又切起了薑末,蔥花來,切完還是放一邊備用。?
這時候粥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濃稠了起來,只見孫嘉英又變戲法一般的取出幾十個錐慄(不用太多,按分量算,一人份有一個就好,只是取其香而已,當然,要是喜歡吃栗子的可以多放些,不過還是不要過量,栗子積食。),都是已經炒熟了的,剝殼取肉後搗碎,丟進了粥裡。?
還是沒完,做完這些,孫嘉英又開始切起了芥菜,切得很細,切完了後又豎刀將菜絲給切成幾段,也是放一邊備用。?
如此之多的配料,如此繁瑣的程序,(其實這程序放在後世並不算複雜,多少美味的程序比這繁瑣多了去了。)做出來的粥肯定是好吃得很,旁邊瞅的已經開始偷偷咽起了口水,打定了主意,就呆這裡哪也不去了,只等到開席的種聲一敲,一定衝上去搶上一碗來,別看孫小郎君做的這滿滿一大鉢能有百來碗的樣子,可這建安能有多少人啊?要是自己出去轉一圈再回來,恐怕連鍋底也早被人舔了個乾淨。?
又等了一會兒工夫,大鉢裡的粥已經開始咕嘟着冒着汽泡,再也不是之前那種中心開花往旁邊滾的樣子,這粥是熟了,熬透了,鉢內散發出的香味也越來越濃郁起來。?
這時候孫嘉英就將早就準備好的肉丁倒了進去,用勺攪拌均勻了,再將蛋黃末和姜米也倒進去,還倒了整整一大碗的溫熱的酒進去,也攪拌均勻。然後是加鹽,拌了後接着馬上的就將切好的芥菜末也倒進去攪拌,然後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一塊鐵板往鉢底下一插,就將鉢和爐火隔絕了,旁邊早有幫工的,早就得了指示的,一見這樣,馬上上來將爐內的火給掏了個一乾二淨。?
這邊孫嘉英也早就洗了手,將切好的蔥花灑在了粥上,這一大鉢的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大家自己做的時候,可以省略去雞湯泡米的步驟,改用在熬粥的過程中加雞粉,記住,是雞粉,不是雞精,喜歡胡椒口味的也可以加點胡椒,最後還有要注意的是鹽一定要後放,要是放早了,粥就廢了。)。?
也就這個時候,孫嘉英才注意到了旁觀的人竟然一個沒動,一聲不吭的盯着那一大鉢的粥看,實在是他太過投入了,根本沒在意到旁邊有人,所以這麼多人倒是把他嚇了一跳,他是記得自己閉眼假寐前是沒那麼多人的,一下竟然增加了這麼多。?
見自己都做完了,那些人還是不動,就光盯着粥看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過來爲什麼會這樣,再看看材料,還有不少,就連泡的米還有兩甕,都是擔心這粥自己才第三次做,怕有失手的時候,多備了的,但今天竟然出奇的順,或許,正是二郎說的,所謂心靜的效果吧。?
眼看着時間還有大半時辰,再同時做兩鍋也是來得及,便招呼了下旁邊閒着的人,也不管他是不是富來客棧的,讓他們過來幫忙,這要同時做兩鉢,自己一個人可就有點來不及了。?
頓時,大家是躍躍欲試,都想親手操作一二,哪怕是幫着切切菜也是行的,切芥菜,切蔥花,那是誰都會,不用教。?
不提孫嘉英這邊着手做後面的,再看遏躍跟的攤前,他今天竟然不煮羊湯了,而是架起了一個支架,烤起了全羊來,這烤全羊可不是從王況那學去的,這是他們胡人特有的做法,胡人吃羊,講究的是大塊大塊的吃,煮也是大塊大塊的煮,烤則是整隻去烤。?
或許是受了富來客棧飛速發展的影響,也或許是常跟王況聊天受到王況的啓發,遏躍跟原本只是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攢點錢置辦田產,蓋個漂亮院子的心思活了起來,現在他已經夢想着也能跟富來客棧一般,到時候也開幾個分號,把還在草原上吹着風的阿爹阿孃和兄弟都接了過來,在中原過上定居的日子,不用再整日的逐水草而居了。?
因此上,在頭個月,遏躍跟就找了王況,讓他幫着出個法子,這流水大席可是大展名聲的好機會,若是能一炮打響,那麼自己的夢想就能實現了。?
別人或許對王況是有點敬畏之心的,遏躍跟卻是一直將王況當做子侄看待,王況是他親眼見整個證過程的奇蹟,見證了王況從一個奄奄一息的乞兒,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如今成了建州屈指可數的高官之一,成了建安人人敬服的小東家宣德郎,雛鷹到了展翅高飛的時候了啊,怕是草原上最神勇的神鵰也沒如此之快的成長速度罷。而王況這個奇蹟纔剛剛起步,後面究竟能走多遠,遏躍跟也不敢說,因爲他可是聽到了傳言說是陛下許過了的,若是二郎將來真的功勞巨大的話,那是可以封王的。?
封王啊,娘咧,這可是異姓王,可能還是絕無僅有的,若是二郎真的封了王,那不是和可汗一般的平起平坐了?這是多大的榮耀?即便真的到時候封不了王,封個公啊什麼的總是能有的罷??
所以,有什麼難題,找二郎準是沒錯的,他肯定有好點子。結果呢,一問,果然是如此,王況一聽說遏躍跟想搞別的花樣,就笑說道:“遏大叔您難道不會你們草原上的烤全羊麼?照搬來就是,不過烤的過程中略不同就行,草原上的人不怕羶味,但建安人怕,烤前用酒醃漬個一晚,烤的時候在抹點酒,抹點安息茴香,最後快熟的了,再刷上一遍的蜜,那麼就肯定受歡迎的了。”?
聽聽,連草原上有烤全羊都知道,二郎又沒去過草原,就連長安,那也是沒有的,中原人真的吃不慣。這樣的人,不能封侯拜相纔怪呢。遏躍跟甚至敢用自己的眼珠跟人打賭。?
聽了王況的建議,遏躍跟在家裡試着烤了一次,果然很是成功,吃過的都直叫好吃,當然了,這烤得的羊肉就大半的歸富來客棧的夥計們飽了一次的口福。?
此時遏躍跟烤的羊已經是醃漬了十幾個時辰的了,不光是用酒,他甚至還加了鹽,抹了茴香和八角桂皮碾成的粉,在今天烤之前,才用酒將羊身上抹的那些東西衝乾淨。因爲怕煙熏火燎的太難看,遏躍跟選用的都是上好的用竹子燒成的碳,一點菸都沒有,全羊穿在一根大棒上,離碳火只得幾寸高,有個夥計就專門用固定的滿速度負責轉動着羊,使其能受熱均勻。?
在孫嘉英的第一鍋粥好的時候,遏躍跟的羊也烤了大半時辰了,表皮已經是熟透,大概就剩內裡的筋骨了,這時候遏躍跟就用了把大毛刷,蘸了酒在羊身上刷起來,隨着酒刷上去,酒和羊油混在一起滋啦滋啦的滴到碳火上,先是騰起一陣輕煙,接着就起了小火苗,小火苗灸到羊表皮上,正好可以將表皮烤的焦脆焦脆的。隨着火苗騰起,一陣陣的香就四處溢了開來,隨風飄到很遠去,聞到的人莫不抽動鼻子,四處探尋這香味的來源。?
等孫嘉英的第二鍋粥快好了,全羊也是快好了,遏躍跟這時候就薄薄的抹一層蜜上去,二郎可是說過的,抹蜜只是爲了表皮更脆更亮,薄薄一層即可,若是抹多了,那就太甜,把羊肉本身的味道都蓋了,蜜也是很貴的,沒的既浪費又討不了好。?
蜜抹完,再博薄的抹一層辣椒末和安息茴香粉,辣椒末只抹半邊,因爲有的人是不習慣吃辣的。這一抹再一烤,香味就越發的濃厚了起來,引得人食指大動,直咽口水。?
可以說,在整個文廟的廣場上,各個師傅都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大展身手,力圖要把自己最拿手的菜餚呈現出來給大家看,爭得那第一名,第一名的牌匾一掛在店堂裡,那該有多光彩?怕是以後慕名而來的食客都會多了起來。?
在廣場上的人不光是耳朵裡聽着的鍋碗瓢盆交響樂響個不停,眼睛也是眼花繚亂的轉個不停,鼻子更是不停的上下掀動。這已經不光光是菜餚這麼簡單了,這簡直就是視覺,聽覺,嗅覺的一場盛宴,若是加上等下開席,那就是連味覺也補上了。?
文廟本身要比廣場高出幾尺,而且是帶了個小廣場的,可以這麼說,這個小廣場就是王況準備當做以後的臨時主席臺或者是戲臺子的。此時,那個揚州來的樂坊班子正在那小廣場上坐着,他們已經被這個熱鬧吸引得忘了吹拉彈唱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場盛會,心想:這還是那個偏僻的建安麼?怕是長安也沒如此熱鬧罷?現在的建安,在他們心中,形象一下就高大了起來,除了人口不夠多,縣城不夠大之外,其他方面,已經不會和揚州相差多少了,單就論今日的熱鬧,怕是比起揚州來還要高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