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大章送上,本來想寫兩章的,卻是寫不出來了,就這麼吧。 感謝書友“死蠍子”的月票。
王況看到那條漁民們送了過來的大魚之後,就扯了扯王霖泊的袍袖:“王將軍,可想立個天大的功勞?”
一句話把王霖泊嚇了個趔趄,功勞?還是天大的功勞?哪呀,怎麼建安侯突然就說起了這個?思來想去,建東已經立縣;東瀛已平;建南成軍了;琉求內附了;夷洲也就要建州了,怎麼想就找不到有哪個地方有需要到他建州水軍的地方,要說有吧,也還真有,就是明年開春的艦隊出海了,可自己也只管幫着招人訓人,其他的事情和自己一概無關的。難道說,又被建安侯發現了一塊好地方,又是有着大量金礦銀礦的?怎麼自己總跟着樓船到處遊蕩都不知道呀?
“怎麼?建安侯又想對誰用兵了?”王霖泊不是很確定,但是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就是如今朝廷已經把整個在外海的水軍全都丟給了建安侯,雖然沒有明令沒有詔告天下,但是朝堂上誰都可以瞧得出來,建安侯現在想在海上打誰,那就打,朝廷絕對支持。
很微妙-的局面,水軍不歸建安侯管轄,建安侯也沒有水軍將尉的任免權,甚至從法理上來說都沒有調動權的,但是,建安侯跟水軍說的話,水軍將士還必須得執行,不是怕建安侯報復,是怕朝廷怪罪下來啊。不聽建安侯的話,建安侯絕對不會拿你怎麼樣,但朝廷可就不幹了,爲什麼?就因爲這些年裡建安侯但凡是要用到水兵的地方,最後都能讓朝廷賺得盆滿鉢滿的,就衝這個,朝廷能饒過他們嗎?
王霖泊當然不會想着和王況對着幹,他跟着王況走這幾年就是平步青雲,現在他王霖泊已經是太原王家品級最高的在職官員了,所以王況一說功勞,他馬上想到的是又要對某個不長眼的跳樑小醜用兵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得罪建安侯,你說你得罪誰不好?哪怕就是得罪了長孫相公也成啊,偏要來得罪最會護犢子的建安侯,這不找虐麼。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啊,如果沒那些長眼的番外小國跳上幾跳,自己的建州水軍可就要生鏽了刀要常用纔會快,馬要常跑纔有耐力,門要常開纔不會腐麼。
“不是用兵,還沒到用兵的時候呢,怎麼,王將軍手癢癢了?放心,有用得着你的時候。”高句麗還沒滅掉呢,現在放着有四面出兵的機會等到真要對高句麗用兵了,李世民纔不會放着水軍這麼大的優勢不用,到時候從河南河北,東瀛,琉求個方向同時出兵,看他高句麗如何抵擋?只不過是現在和回鶻的戰事還沒結束,而且和安息大食兩國的談判也還在進行中,不好把兵力抽調開來罷了。
“看見那條大魚沒?”王況一指不遠出的大魚,問王霖泊。
開玩笑,某又不是老眼昏花,某正當年呢昨晚還和正房鏊戰完後又跑去找小妾大戰了幾個回合,難道是建安侯你眼花了?沒看清那條魚不成?那不就是一條金錢魚麼?王霖泊腹誹不已,剛說大功勞,怎麼又扯到這大魚身上了?建安侯的思路,跟不上啊,跟不上。
難怪長溪黃家人總說建安侯思維跳脫如果不是跟久了的人,絕對是聽了上句也不敢揣摩下句會說什麼的,或許,這正是建安侯能有那麼多奇思妙-想的緣由?
王況見王霖泊突然走神了,就也不管他,徑自走上前幾步,蹲下了身子,仔細的觀察起那條大魚來,看了半天,他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漁民抓到它會送來軍營裡了。^/非常文學/^
魚足有一人多長,起碼在二百斤以上,這麼大的魚如果是在江河湖泊裡,算是稀罕的,但在海里,卻不那麼稀罕。但這條魚稀罕就稀罕在它的真正價值上。
這是黃脣魚,俗稱金錢魚的,王況剛看半天就是要確認是不是真的黃脣魚,現在確認了,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黃脣魚爲中華獨有魚種,只存在於長江出海"口以南一直到南"海一帶,尤其是閩江口是最多的,因爲閩江口是黃脣魚的繁殖地。
黃脣魚的珍貴並不在於其食用價值上,其實黃脣魚並不好吃,肉硬,口感上甚至不如帶魚,長期以來,黃脣魚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沒人吃,後世的七八十年帶,在海產市場上,是屬於賣得最便宜卻鮮少人問的魚種之一,當然了,那時候黃脣魚的魚膘一定是被取了出來供應給大酒樓去了,魚膘是那時候黃脣魚身上唯一值錢的部位。
一直到了九十年代,黃脣魚的藥用價值被人們發現,自此之後,黃脣魚的價格是上漲得比冬蟲夏草還快,冬蟲夏草是從一萬多一斤漲到幾十萬一斤,漲了幾十倍,而黃脣魚的價格則是從幾毛錢一斤躥到幾萬元一斤,漲了至少十萬倍,只因爲黃脣魚的藥脖丨價值是得到了臨牀驗證的,比起傳得神乎其神的冬蟲夏草來說可靠也可信得多。
黃脣魚全身都可入藥,尤其是魚膘最爲珍貴,以前人們只知道魚膘可入藥,而且,中華傳統珍饈裡的“鮑參翅肚”中的肚,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指的就是黃脣魚的魚膘製成的花膠,只是後來隨着黃脣魚越來越稀有,才慢慢的開始用其他魚膘來替代。也就是說,以前黃脣魚的珍貴,只珍貴在膘上。但後來發現其全身可入藥,可用於治療結核、風溼性心臟病、再生障礙性貧血、脈管炎、神經衰弱、婦女經虧等症,並且對防治過敏性出血紫斑病、腎虧腰痛、食道癌也有一定的療效之後,就開始價格狂漲起來。
但黃脣魚的形體特徵並不是很明顯的區別於許多魚類,唯一可以區分它們真假的便是它們的兩段式背鰭和黃色的魚脣連帶着口腔內部都是黃色的。至於其他特徵,比如說黃色的腹鰭,黃色的尾鰭,黃色的腹部等等,並不是獨有的,海洋魚類許多都具有這樣的特徵。王況蹲下身子就是看看它的口腔內部是不是黃色的。
王況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起過黃脣魚只因爲這種魚不是後世他那微薄的收入可以吃得起的,他只聽過,看過黃脣魚,甚至連一口魚湯都沒機會喝上怪只怪黃脣魚便宜的時候,他還是個山區的孩子,哪裡有機會見識到?
王霖泊發了一會呆,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王況正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看着漁民們捕了上來的金錢魚,便也上前去:“建安侯何故對這金錢魚感興趣?這魚可不好吃還不如比它形體小許多的大黃魚小黃魚呢。”王況好吃是出了名的,他見王況對這金錢魚感興趣,就以爲王況不知道金錢魚,怕等下真的煮了吃後會大失所望,便好心提醒道。
“再不好吃的食材,到了二郎手中,他也有法子把它變好吃咯。”徐國緒也蹲一旁湊熱鬧,見王霖泊這麼說就打趣道,“莫不是王將軍擔心二我等吃了你這魚,你手下的兄弟們就少了一道菜不成?放心罷某等吃的不多,也就一人兩三斤的量而已,這裡兩百來斤,某等最多隻吃個幾十斤。”他並沒聽到王況跟王霖泊說的話,否則早就能猜出來王況感興趣不是爲了吃,而是另有他用了。
徐國緒的話引起一陣鬨笑,有膽子大的漁民起鬨道:“這位太監,您要是能吃,天天都有,愛吃多少斤都成只是怕您吃不下呢。”他們也看了出來,徐國緒就是一個寺人,能讓王將軍前來迎接的寺人,地位低v不到哪去,但不管什麼地位的寺人,叫一聲太監準沒錯的。
“天天都有?”王況有點吃驚難道說,這黃脣魚在這時代竟然氾濫到如此的地步?要是這樣的話,自己的計劃又可以多了一道保險了。
王況不是純粹的動物保護主義者,王況信奉的是合理開發,該吃的還是要吃,該保護的還是要保護,要是都像後世那些激進的動物保護者的觀點,這人乾脆連肉都別吃了,只吃蔬菜水果好了,如此一來,沒有了動物蛋白的供給,人類的退化也就在所難免,凡事,都應該有個度,過了就是偏激了。在王況看來,已經有許多人屬於太過偏激了。對王況來說,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他的態度:我有不吃某種東西的權利,但我也堅決捍衛你吃你喜歡吃的食物的權利。
所以,對黃脣魚,王況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如何的保護,而是想要如何的最大化黃脣魚可能給他帶來的利益,在此之後,纔會考慮到可持續性的發展,畢竟,黃脣魚不同於大熊貓,不同於江豚,不同於野人,魚類,本身就是大多數處於食物鏈的底端,其繁殖速度之快,遠不是那些一胎一個的高等哺乳動物所能比的。
“王將軍,某剛說的功勞,便應在這金錢魚身上。將軍府上可有儲冰?”確立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後,王況首先考慮到的就是保鮮問題了,這黃脣魚如果不能保鮮,那也就失去了在王況眼中的利用價值,只能等到冬天再捕,還得從長溪運冰過來。
“某府上沒冰,不過閩縣黃明府上有冰,都是爲從這海邊運新鮮海貨到建安而存下的,建安侯可是要將這金錢魚送上去?”王霖泊這下也品出點味道來了,什麼東西能有那麼大功勞?絕對不可能是吃的,金錢魚雖然多,但也還沒到可以讓大唐百姓改善生活的地步,充其量,能夠供應給一個漁村老少吃的就算不錯了,所以,這金錢魚在建安侯此刻的心裡,絕對不是拿來吃那麼簡單,要立功,而且是天大的功勞,那隻能是送到長安去。只是,送到長安幹什麼呢?賞玩?不可能,金錢魚顏色雖然不錯,黃色和聖人專用的顏色接近,這麼大的金錢魚,勉強可以歸到祥瑞的行列裡去,可建安侯又不是不知道,聖人不信祥瑞之說麼?要送,也該送他家中的神猴纔對呀。
“不錯,送到長安,不過就是有冰也是沒法保證其新鮮度的,只有冬天才能送了整魚到長安,這盛夏要送,得先加工過。王將軍不妨問問這附近可有會制膘的?”乾魚膘並不是簡單的曬乾了就成,而是要經過中溫水煮,煮化後再將雜質濾去晾乾成型,有點類似於明膠的製法這麼做能保證最大的儲藏期和營養價值最少的流失。
長孫皇后的病是癆病,也就是肺結核,到目前爲止,她的病並沒有痊癒,只是身體被調養好了,抵抗力加大了之後,緩解了許多而已而病根依舊是在的,王況不敢保證黃脣魚的魚膘能真的治好了長孫皇后的病,斷了病根,但至少他可以保證吃黃脣魚的效果絕對會比長孫皇后目前依舊在堅持不懈的調理着身體的方法要強不少。
當然,如果想要保險一點的話,王況大可以讓王霖泊尋人將黃脣魚試着熬成魚膠,就像做阿膠一樣的去做,但魚膠之前沒人做過王況自己也沒做過,所以需要時間去試驗,等試驗好了之後再送到長安給長孫皇后食用。
可時間不等人,武媚娘一直沒有放慢過她的腳步,要是魚膠能短時間內的試驗成功,那自然是好的,可要是試驗上一年兩年,黃花菜都涼了哦,還得趁着現在武媚娘沒將目光轉移到治小子身上的時候,得斷了李治將來有可能被勾引的路子。
歷史的車輪已經改變,至少和王況有關連的都發生了改變,王況可不敢保證武媚娘會不會因爲自己的出手而提前對李治小子下手所以現在是一切都得趕早,雖然說就算武媚娘真的把李治小子給迷住了,王況還能有辦法,但是,那也是個麻煩,與其等以後麻煩還不如現在一勞永逸的解決了。
醃鹹魚也是個辦法,可經過醃製的黃脣魚會不會就此而失去了療效,沒人知道,王況也不會去試,萬一要送到長安去了,沒了療效,王況自己不會有多大的事,但太原王家可就有事了。當然不讓太原王家摻進來也不是不可以,但王況就是想用這個機會來讓太原王家正式的進入朝廷的視線中去,能取得長孫家的認可是最好的,別忘了,黃脣魚對長樂公主的氣疾也是有一定的輔助效果的,可以說,一條魚,能讓長孫家的兩個重要女人徹底的對太原王家產生好感,那麼王家女嫁給李治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長孫家的支持。
“有冰就好辦了,從即刻起,王將軍可以出個告示,只要有人捕獲了超過百斤的金錢魚,都可以送到軍營來換錢,價比黃魚高。”說完,王況踢了一腳因爲聽到王況說不是用來吃的而感覺失望,蹲在地上不肯起來的徐國緒,“就知道吃。這金錢魚的採買錢,得你內府出,別想我出一個仔兒。”
人多口雜,王況還不想讓人知道黃脣魚,不是什麼密技自珍,而是不想在黃脣魚的療效顯現出來之前有人跳出肆意破壞,漁民淳樸,聽說送到長安,至多也只能猜測是送到宮裡去給皇帝和後宮妃子食用,並不會想到藥用上去。但徐國緒是什麼人,一聽說這買魚的錢要他內府出,就明白了這不起眼的大魚絕對不是拿來吃那麼簡單,王況說讓內府出錢就是提醒他徐國緒,這事很重要!
“成,沒問題,一斤十文如何?”徐國緒也爽快,當場就把護衛給招手叫了一個過來,“這魚是哪位鄉親捕到的?二百來斤,就算是三百斤好了,一共三貫。”那護衛果真就從瘩鏈裡取出了三貫錢處尋找捕魚人上來領賞。
一斤十文,在漁民的眼中,可就是個天價了,這三貫錢,就算是他們一個村子的人都下了海去,一個月也別想有這麼多的收入,頓時圍觀的人議論紛紛起來,有人就喊了一句:“這位太監,您老說話可算數?捕到多少就收多少?”
“嘿嘿,你們信不過某,那麼你們信得過你們的黃明府麼?信得過王將軍,信得過黃將軍麼?”王況這次來,因爲和之前那夥人是同個方向,所以王況不想暴露了行蹤而打草驚蛇,就是王霖泊也都早得了信報的,叫王況的時候,都是小聲細語,那些個漁民又都離得遠,就連王霖泊的護衛都沒聽到,更別談漁民了。
建州水軍中有不少建安本地的子弟,他們第一眼就認出了王況,但建安人自有建安人的自豪,也有他們這麼多年來對王況行事的理解,他們知道,只要小東家自己不說明自己的身份,那就是小東家有他自己的道理在,當然也不會說出來,只是個個的提高了戒備,防着萬一有人對小東家不利,他們也好第一時間的上前護衛小東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