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二郎的意思是說,正是因爲太極宮的地勢低,當初修建得簡單了,因此太極宮陰冷潮溼,所以纔會……?”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其實,當王況才說到一半的時候,長孫衝就明白問題就出在太極宮上了,他當下再也坐不住了:“既然如此,我長孫家倒是非要支持修建永安宮不可了,就是聖人不允,阿爹就算是舍了長孫家所有的財物捐出來,也會支持的,某告辭。”說完,就匆匆離去。
搞定一個!王況笑笑,有點期待起來,下一個登門的會是誰呢?李靖還是蕭瑀?又或者是房杜倆老頭?三架馬車肯定不會來,他們現在幾乎就是盲目的支持王況,以秦瓊爲首,程老魔王和尉遲老黑倆傢伙在邊上一唱一和的,軍中一系大多都會支持自己的提議,哪怕王況說將他們這些將軍的薪俸削一半,他們也肯定是考慮都不考慮一下,第一個跳出來附和的。
這也就是王況,王況肯定不會讓自己人吃虧,這就是三駕馬車這些年來的共識,有時候王況都在想着是不是給他們來個惡作劇下,讓他們吃點虧,瞧瞧我到底什麼時候是從來沒有讓和自己親近的人吃虧了?但三駕馬車可是長輩,又在自己沒有根基的時候保駕護航,真要作了惡作劇,怕是不明真相的人都要說自己是屬於那種過河拆橋的小人了。
沒想魏老頭沒來,李靖也沒來,蕭瑀也沒來,房老頭和杜老頭更是沒個蹤影,來的反而是王況根本想象不到的,李恪一搖一晃的上門來了。不光他自己來,還帶來了個王況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幷州總管李世勣!
王況大驚,門房才一報完名。王況就跳了起來:靠,這是什麼時候?皇帝不在的時候,你幷州總管沒奉詔就私自進京?還敢跟皇子前來?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很快,李恪就在門房的引導下進來了。這個傢伙就是個風騷貨,這麼冷的天,王況穿着裘皮襖都覺着冷,還讓兩隻小松鼠蹲在他的肩膀上,用它們那大尾巴給自己的脖子取暖,而李恪呢,還是一襲秋裝。手中還要拿個羽扇,這是要學諸葛亮還是想去把妹呀?王況心裡直犯嘀咕。
一看王況的臉色,李恪就哈哈大笑,指着王況對身邊一個着玄色鎧甲,國字臉,面色棕黑的大漢道道:“阿叔,某沒說錯罷,二郎對你可是推崇有加的。雖然沒見過您老,可一聽你的名,看看。這都快躥到房樑上去了。”此人便是李世勣了,他是被賜姓李的,加之和李世民的名只差了一字,所以皇子們都稱其爲叔。
客人上門,總不能將其趕跑,王況只好尷尬的笑笑:“正是,正是,李總管如今在回鶻人那都可以止住小兒夜啼了,某家還有一兒二女三個小的,當然是怕了。”
李世勣一聽王況稱他爲總管而不是國公。就知道王況的意思,臉色一肅,抱拳道:“建安侯但且寬心,某來只爲高句麗,得了建安侯的信就馬上回幷州。本來某也不該來,但這事關大局。若是託人帶信,這一來一回,時間拖得長了,意思也就變了,若是寫信也是不穩妥的,故思前想後,只有親來一趟這才放心,至於說私自進京,某已經上了請罪摺子了,聖人回朝,是打是罰某都認了。而和吳王也只是在坊街口碰上的,這點坊兵和城門兵都可以佐證,某進城後是一路馬不停蹄的直奔建安侯府而來。”
王況臉一紅,有點尷尬,沒想到李世勣卻是如此直爽的人,說話都不帶拐彎抹角的,倒是和他的國字臉般配。這時候王況才注意到李世勣着的並不是鐵甲,而是布甲,說明此人還是能注意到細節的,一個出色的將領,還能注意到細節,聞一而知三甚至更多,難怪被李世民依爲國之重臣,能登上凌煙閣了。
笑了笑,無奈道:“某也是沒得辦法,聖人剛將鴻盧寺丟給了某來管,又讓某來定對外是戰還是撫,某心甚惶恐啊,惟恐一步錯,步步錯,每走一步都是膽戰心驚的。此乃非常時期,若是聖人在朝,英國公便是挽了吳王的手進得建安侯府,某絕無他想,便是任何人也不敢多想的,剛剛長孫少卿才走,他說一句話很有道理呀,三人成虎呢。”見李世勣臉色有點不愉,心道,這傢伙有點不耐了,連忙轉移話題:“英國公是爲高句麗而來?”
“正是,某接到朝廷急鈴,已經下令各營儘快結束回鶻之戰,只留下東邊一部分到最後一鼓作氣拿下,就是要迷惑高句麗人,某以爲,征討高句麗人,幷州也可以出兵的,喏,正好吳王是安州都督,河北一地,他有權過問,建安侯不妨問他,同意不同意幷州出兵?”李世勣見王況總算提到正事,臉色好看了些,自顧自的衝王況一抱拳,找個位置坐了下來,揉着腿。看樣子這傢伙還真是從幷州一路快馬加鞭趕來,都沒歇過的,王況也發現了他眼中的紅紅血絲。
各州不許私自出兵,這是對內,也就是說,幷州和安州相聯,沒得到朝廷許可,幷州兵不得大批的派到安州去,就是借道也不行,但對外,比如說幷州對回鶻,河北諸州對高句麗,則不在此例。眼下皇帝不在朝,如果想要私自出兵,得到所要去的州的允許情況下,可以打一打以該州請求臨近州的支援這個擦邊球,總不能我這個州遇襲了,還要千里報到朝廷,然後朝廷再發文到相鄰的州里,讓他們出兵吧?這一來一回,黃花菜早也涼了。因此,但凡是有州求援,就可以派兵,十幾萬是不可以,但萬把人或者更多些那是沒問題的。
王況眼一亮,着呀,幷州兵可謂是身經百戰,一個幷州兵就能抵得過仨,如果幷州出兵,那不更保險,當下就笑了:“英國公呀,你可找錯人了,你想呀,回鶻之地打下來了後,是不是我大唐的疆域?”
“那是自然了,難道我大唐兵士浴血奮戰打下來的土地,還要拱手送給別人或者還給回鶻人不成?打下來了,那就是我大唐的土地,一寸也不得讓的。”李世勣又有點不高興了,喲呵,難道真要讓我幷州兵就那麼放棄了遼闊的草原不成?
“這不就結了麼,既然是我大唐的土地,高句麗人從東邊來犯,是不是要給他們點教訓呀?不給教訓,怕是朝廷都要責罰你英國公了,又何必要借道河北呢?從西往北繞到後面給他們來一下不是更好。”王況又笑一笑,低頭吹了吹手中茶甌,其實茶甌中的茶並不熱,王況只是突然覺得這樣很拉風而已,眼角卻是偷瞟着李世勣。
“哈哈,建安侯果然有一手,某告辭了。”李世勣一聽,恍然大悟,抓起面前的茶甌,往嘴裡一倒,咕嘟一口灌下去,抹一抹嘴:“建安侯這府上的茶好喝,等某班師後,一定要再來討一杯吃吃。”言畢,就待離去。
“英國公別忙,先去兵器監看看,有不少小玩意兒,幷州大略能用上。”王況叫了一聲,李世勣腳步頓了頓,也不回頭,只是雙手報拳搖了搖,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這是要呢,還是不要?”王況糊塗了,若要是上下搖的話,倒可以看做是感謝,但李世勣可是左右的搖,說是拒絕吧,可又是雙手抱拳的。
“呵呵,二郎你就放寬心了,取暖之物,回鶻之戰可繳獲不少的羊皮和毛氈,某可聽說了,前些時日,阿叔派了一隊騎兵,硬是把回鶻可汗趕出了王帳,然後洗掠一空,因着說要慢慢打,就又撤了回來,那回鶻可汗氣得是暴跳如雷,直罵阿叔是強盜,比他回鶻人還狠。某猜呀,若是取暖物,阿叔是一個不取的,但奇兵利器就說不定了。”李恪很騷包的搖了搖手中的羽扇,大冬天的,也不怕冷,王況看得都起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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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安州不呆着,跑回長安來作甚?你難道不知道如今正是敏感時期麼?旁的皇子,尤其是你那親兄弟,避嫌都來不及,早早的趕回封地去了,你倒是好,竟然來了長安。”王況想給這個騷包貨潑點冷水,李恪的同母親兄弟李愔接了李恪原來的蜀王位,任岐州(今陝西鳳翔)刺史,是個地地道道的紈絝子弟,也沒心思爭什麼位謀什麼權,整日介裡只知道吃喝玩樂,偶爾還會調他底下的縣令來,變着法子的讓他們出醜取樂,爲這個已經受到李世民的多次訓斥了,前段時間本來是要回長安來過個團圓中秋的,結果走半道上,聽說皇帝不在朝,趕快一紙書信送到朝廷請罪,夾着尾巴溜回了岐州。
“莫要拿某跟這不爭氣的東西比!”說到兄弟,李恪就氣不打一處來,但見王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馬上醒悟過來,若不是碰到王況,自己以前不也差不多?於是乾笑了兩聲:“某這次來是爲河北百姓而來,二郎呀,你看,這秋去冬來,轉眼就要開春了,你的新耕種法子,在河北也沒什麼起什麼作用啊,不是某說沒用,是河北之地,一年就有半年是冬天來的,尤其是一到冬天,田地都凍着了,就是要追肥也追不上呀,你倒是想個辦法,拿出個章程來,幫幫河北的百姓吧,怎麼說,他們也是某治下子民呀,他們過的好,某臉上也有光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