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儒衫的老三答道:“他已進入指定位置,所有人中只有他知道要做什麼。”
“他靠得住嗎?”老大又有些緊張了。
“不會有問題。”老三答道,“五十萬兩不是個小數字。況且他投靠第府絲毫好處得不到,第閻王也不會相信他的話。
“他已經有十多年沒生意了,他以前賺的錢雖多,怕是也坐吃山空了,再過幾年非餓死大街上不可,就算爲他自己,也得去做。”
老大“嗯”了一聲,似是表示贊同,忽然笑着問道:“他那把刀真的有那麼快嗎?”
老三道:“這毋庸置疑,不過用來對付第閻王當然不行,好在他只是一枚過河卒子,能將上一軍最好,將不上也能發揮作用。”
老二道:“他的身手我相信,不過與這種人合作實在是太辱沒咱們了,想想真是臉紅。”
老大悠悠道:“只要能除去第閻王,就算是地獄裡的魔鬼,我也願意與他合作。”
老二臉一紅,不說話了,因爲他知道就清高自潔而言,老大的感覺會比他強烈得多。
“大小閻王一定得拆開,分別處理,這是最關鍵的。”
“已經把他們拆開了。”老二簡捷地答道。
“小閻王雖然小,可也不能大意,對付他要同對付第閻王一樣重視。倘若讓他逃過去,我們一樣是前功盡棄,甚至會更糟。”
“放心吧,老大,萬無一失。”老三鄭重地答道,眼神裡掠過一絲沉痛無比的神色,但轉瞬即逝。
“那個花花公子也安排好人了嗎?”老大又問道,其實每項計劃他都是知道的,五個人中每個人也都是知道的。他如此問只是想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再來審視一遍細節,希望能從中找出些漏洞,好及時補救。
“安排好了,簡直是大材小用。”老四答道。
“獅子搏象用全力,搏兔也用全力,咱們就權當是獅子搏兔吧,同樣大意不得。”
“第二少從未參預過他家的事。”老五遲遲疑疑地說,“真的不能留他一條性命嗎?”
“不能。”老大截斷她話道:“第家的人都得死,一個也留不得。”
老三笑道:“老五究竟是女人家,心眼軟,羊急了還咬狼呢,第二少雖是個花花公子,可急起來未必是頭綿羊啊,說什麼也留不得。”
老二嘆道:“其實第二少不過是個泡在脂粉堆裡的花花公子,就算變成了狼也兇不到哪去,對咱們又能有什麼威脅。”
“耶和,這倒是個新問題了。”老大顯然感到意外了,“第二少的人緣倒是恁的好,已有兩人爲他請命了,這可快到半個武林了。”
老二臉一紅道:“我倒不是替第二少請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咱們除暴安天下,也不過是替天行道,誅其首惡,剪其羽翼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斬盡殺絕呢?”
老大道:“既然意見不一,那就只有舉手表決了,有贊同將第府斬盡殺絕的舉手
。”說完,先舉起手來。
老三、老四馬上舉起手,老二、老五雖然不十分贊同這種屠戮滿門的做法,但一想到後果,還是舉起了手。
“全數通過,事情就這麼定了。”他手向下一揮,彷彿已斬掉了第二少的頭顱。
五人在一起議事,雖然目標一致,意見卻難統一,於是便想出這麼個表決的方式,不論分歧有多大,一旦多數贊成,便得不折不扣的去執行,不論誰的提議有多好,一旦遭多數否決,便堅決廢止。
因爲五人雖然年紀有別,地位卻幾乎相同,誰對誰也沒有絕對的權威。然而也就是這五個人,又組成了一個地下審判法庭,經他們裁決得死的人也同樣活不了。
“你爲什麼要這樣,你險些要了我的命。”
芙蓉仙子伏在第武胸膛上,撒嬌作癡地道。
第武沒有回答,他不知她的話是不是真的,卻真的差點要了自己的命,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從未想到過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自己整個人便跟失控了似的,而所得到的快感更是從未體驗過的,爲此,他幾乎感激起芙蓉仙子來了。
喘氣的間歇,他不由得想起妻子來。
妻子並不是武林中人,而是出身貴族世家,而親事則是第一人親自敲定的。
如同他一出生後從父親手中得到的所有東西一樣,每一樣都是世上最好的,妻子也堪稱世上最好的女人,溫柔賢淑,美如天仙,又善解人意,即便再挑剔的婆婆也無法在她身上挑出一點毛病,除了結婚十多年,只生了一個兒子。
然而第武對待妻子如同對待從父親手中接過的權杖一樣,滿意卻無激情。
或許因爲這一切都是父親給予的,而不是他自己得到的。而和芙蓉仙子,卻是自己第一次按自己的心願做的第一件事。
儘管這可能會引起嚴重的後果。
僅僅相隔幾條街的地方,有一條陋巷,陋巷裡住着窮人。
第一人消滅了武林中種種不公正的現象,卻沒能消滅貧窮。
陋巷裡都是些如螞蟻般爲生計苦苦奔波,卻又得不到溫飽的窮人,世上或許只有他們最勤勞,也只有他們最貧窮。
而今這陋巷裡卻住進了一個人,也是一個窮人——那把刀。
武林中的刀客比比皆是,還各自給自己起個很好聽或很嚇人的綽號,但只要提起那把刀,所有的刀客都肅然起敬,而且都會同意:武林中只有一把刀——那把刀。
不過這也是十幾年前的輝煌了,自從第一堂接受天下各處的申訴後,就斷絕了他的生路,因爲第一堂不僅免費,而且方式也比他有效得多。
“羊活着,狼也得活着呀。”他在心裡憤慨道。
所以這次他答應來殺第一人,並不是爲了那五十萬兩銀票,而是爲了他自己。
那五十萬兩銀票他已小心藏好,卻也知道自己多半是沒命花了,那些錢不是買第一人的命,而是買他的命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若單憑他自己就能成功
,他早就動手了,絕不會苦捱至今日,而他自己上去,不過是肉包子打狗,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
這樣的肉包子還會有許多,其目的只有一個:把第閻王這條瘋狗脹死。
他不僅知道而且能感覺到:許多個像自己一樣的肉包子已經捏好褶,正擺在盤子裡,準備扔給第一人。
“你就吃吧,第閻王,我殺不死你,可能脹死你,脹死你!”他無比惡毒地詛咒道,心中充滿了快意。
“你倒是說呀,爲什麼這樣對我?是不是恨我?”芙蓉仙子依然不依不饒地追問着。
“是恨你,恨不得把你吃進肚子裡去。”緩過氣來的第武一翻身又把她壓在下面,在她光滑的胴體上亂啃亂咬起來。
“別,別這樣,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可真的不行了。”
“你叫三聲好哥哥我就放過你。”
芙蓉仙子趕緊叫了十聲不止,她真的不敢再承受第武那野獸般的攻擊了。而就在三月前,她第一次投入第武的懷抱時,她還是個處子。
第武坐了起來,激情發泄過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難爲情,甚至感到有失尊嚴,馬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怎麼?你就要走了嗎?”
第武本來真是想走的,他出來的時間已夠長的了,可一聽到芙蓉仙子的聲音,便笑道:“不着急,我還可以坐一會。”
“人家大老遠的來看你,你卻一天都不能陪我?”芙蓉仙子賭氣蒙上了頭。
第武有些頭痛了,雖然第一堂沒有什麼事,可也不能沒了堂主啊。可芙蓉仙子千里迢迢的來委身於己,自己拔腿便走也實在說不過去。
他想了想,走到門口,擊掌喚來一個親信,附耳低語幾句,那名親信笑着離開了。
第武返回來時,已聽到芙蓉仙子的嚶嚶啜泣了,他心中一痛,走過去把她連同薄被一起抱在懷裡。
“好了,別哭了。我不走了,我在這裡陪你。”
“當真?”芙蓉仙子露出她那仙子般的笑臉。
“當真,不過我只能呆到晚上,你知道……”
“不用說。”芙蓉仙子的纖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是我不好,你是個忙人,每天有那麼多事要處理,我不該硬留住你的。”
“要是真有事做反倒好了。”第武在心裡嘆息道,卻沒有說出來。
“可是,”芙蓉仙子接着道,“人家這些日子裡天天想的都是你,我實在是想的受不了了,才瞞着師傅下山找你,師傅這會不知氣成什麼樣子呢?”
“謝謝你。”第武由衷地說,這是他第一次向人道謝,他心裡充溢着感激和情愛。
“最難消受美人恩。”第武雖然很少與女人打交道,卻知道這句話,此時更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你放心吧,我絕不負你,你師傅那我親自和他去說,他絕不會怪你的。”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芙蓉仙子把臉貼在他胸口。“其實我剛纔真的擔心,若是和你好過了,你再不要我了,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