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歌這話說的,自然是大家都有些不明白。
旁邊的幾個姨娘,先行嚷開了,“朝歌啊,怎麼會有人要害你啊?”她現在的身份,誰敢啊?
“對啊,是誰啊,我們一起揪出來。”趁着葉朝歌現在還討三皇子喜歡,趕緊表表忠心。
這些碎語,葉朝歌一個不理,她今天雖是解除了危機,在賓客面前留得了一個好印象,沒有搞砸這個宴會,但這件事,不代表她不查。除了北辰澤這個有些礙眼的傢伙,其他的謝家人,她根本就沒有想要隱瞞,“今天宴會進行時的臺柱下落,其實並非我故意安排的。”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討論的所有人都安靜了。
剛剛那臺柱下落,他們也的確是被嚇傻了,以爲是巨大的紕漏,但看葉朝歌馬上跳上臺柱,加之整體的表演都比前面更出色,自然而然認爲是故意安排,如今葉朝歌這麼一說,倒是把他們剛剛還沒有排掉的驚魂,又嚇了出來。
這這這……
那剛剛,如果他們在走道中間,是不是都被砸死了?
好在,剛剛那個柱子,的確是排的有些剛好。
“那柱子,是砸不死人的,但是,這件事,也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出乎意料的意思,是出了意外。
“呀!怎麼會這樣。”意識到這點,第一個出聲的,便是渾身玉器的謝家大夫人,她對這個臺子,本來就有很大的意見,認爲是給自己找事,如今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可不是好兆頭。”
大夫人說了一句,還不過癮,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我早就說過,不要讓亂七八糟的東西進謝府,如果剛剛一個偏差,砸到了老祖宗……”
話剛剛說完,又掃了一眼北辰澤,“砸到了三皇子就更不好。”
葉朝歌沒說話,這個時候,她說一句錯一句,還是少說爲妙。
大姨娘還沒說夠,那廂,又是一羣人來了。
“怎麼弄成這樣了?”謝道筠也是嚇了一跳,他剛剛在宴會時,就覺得這個安排非常險,如今知道這竟是意外,自然更是心有餘悸,只是思及葉朝歌的身份,話語,也說得好聽點了,“朝歌,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呢?”
“我看,她就是信口雌黃的,誣陷我謝家人,畢竟你和謝家的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旁邊的謝如兒,站在一旁冷諷着。
前幾日,知道葉朝歌沒受什麼大懲罰,再想及她受的身上的苦,她心裡全都記恨着,今日葉朝歌的表現又太過出色,剛剛在柱子上那一曲劍舞,讓在場所有人爲之驚歎。她還分明看見了,連謝曲,都在幫她。
一個不知禮教的女人,勾搭澤哥哥不夠,還要搶曲哥哥。
謝如兒的心裡,是既嫉妒,又怨恨,此刻,更是把所有的火都發了出來。
“如兒,住口。”三皇子在,又哪能讓謝如兒如往常那般什麼都說呢?二夫人在一旁站着,握緊掛滿佛珠的手,制止了謝如兒,心裡卻也滿是隱憂,“但這好好的柱子,怎麼會突然掉下來呢?難道這是佛祖發怒?”
二姨娘的一句話,充滿鬼神之說,卻是和葉朝歌的想法相同。讓臺柱掉下來的,的確是個“鬼”。
這幾個臺柱,因爲材質特別,不容易掛住人,她在宴前是百般確認過的,還專門在臺柱旁邊加了兩個小腿固定,繩子也是用千筋繩,根本不應該這麼容易斷,這個臺柱,怎麼就會掉下來呢?
葉朝歌拖出身上的匕首,往柱子底部走去,截了斷掉的繩子,遞給了着急伸頭的謝有道。
“這!”謝有道一看,心裡自然是一驚。
這柱子的底部的繩子,竟有明顯的切割痕跡!
這件事,根本就是人爲的!
這謝如兒,卻是還在那裡信口雌黃,“葉朝歌,你別以爲你的安排沒人知道。你故意在別人面前演這麼一出,給自己博得了一個好彩頭,而後又在我們面前說是什麼意外,想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是不是?”
這謝如兒的想象力,也是夠豐富的,不但如此,她被自己一番大膽的理論折服,越講,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葉家的野……”
“種”字還沒出口,就被謝老太一頓責罵,“謝如兒,差不多了,別在這裡給謝家人丟臉!”
這種話,平時私底下罵罵也就算了,今天這場合,又哪輪得到謝如兒在那裡叫囂呢?
謝如兒一聽老祖宗都連名帶姓叫自己了,也知道自己是多了嘴,只能閉口,只是那眼神,卻是哀怨地打緊。
這謝如兒,倒是裝得什麼都不知道啊。
葉朝歌想想,趙紅檣那天和謝如兒那有說有笑的模樣,這件事,和她,多半是脫不開關係。
不過,真兇是誰,那還是要查的。
謝有道見物不動聲色,反而朝着一直在那兒站着看戲的北辰澤一個拱手,“三皇子,今日天色不早,不如讓下官派人送你回府吧。”
“不需。”北辰澤呆到這個模樣,聽見謝有道的話,也知道這是在隱諱地在下逐客令了。這到底是謝家的家務事,他的確不便插手。什麼事情,惹上了“皇權”兩個字,就會複雜許多了。
北辰澤走了,阿有一個男僕也不便在謝府繼續跟着葉朝歌,自己主動借了一個下人房,準備呆一天就走。
謝有道屏退了其他奴僕,只留下了幾個心腹。
任何人看這樣子,是件很嚴重的事了吧。
原本還在那裡湊熱鬧的謝家人,一見這,心裡一緊,後悔沒有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原本玩得挺高興的,怎知這一場宴會之後,就是這樣的事,把好心情全破壞掉了。
“說!”謝有道將斷掉的繩子往地上一扔,“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
一羣人,看着地上的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羣人不說話,謝有道也不說話,而葉朝歌,這件事,她就更不會說話了,而是用她的眼睛,一個個地掃過每個謝家人的臉。
“大伯,不就是一根難割的繩子嘛。”第一個沉不住氣的,謝如兒先行開了口,看着地上的繩子,似是非常迷惑,“我看分明就是這葉朝歌找茬。”
“的確。”
聽到葉朝歌這個“的確”,謝如兒也得意起來,“葉朝歌,我就說,你是唯恐天下不亂,畢竟野種就是……”正是一把火往葉朝歌身上砸。
“如兒!”連謝有信都已聽不下去了,急忙阻止自家閨女,只怕她再說下去。
這模樣,還真是毫無知覺啊。
“謝如兒,自家人,該是相親相愛啊。”
葉朝歌的提醒讓謝如兒不屑,對這葉朝歌,她是新仇結舊恨,聽到葉朝歌這句話,當即罵道,“呸,誰和你一家人。”
這“呸”字一出口,多少失了點名門之風,謝道筠眉頭一皺,也覺不妥,罵道,“如兒,住口。”
在同一天,被哥哥、大伯、爹訓斥,謝如兒心裡不服,但也知自家這羣重名利的哥人,此時並不會護她,也只能哼了一聲,不再作聲。卻沒想到,葉朝歌卻是不肯放過她,順着她的話就來了一句。
“你不把我當一家人,所以纔要砸死我嗎?”
這個指控,太過嚴重。
謝如兒嚇得瞪大眼睛,只盯着冷笑的葉朝歌,“葉朝歌,你,你不要胡說!”
謝道筠聽到葉朝歌這話,也皺着眉頭,“朝歌,你若是無憑無據,不可胡說。”
自己剛剛都已經說漏嘴了,還死不承認。
葉朝歌擡起手,揚起她手上剛纔截的另外一段繩子,“我綁柱子的繩子,看似平常,卻是上好的千筋繩。這繩的特點,便是有彈性與韌性極好,即使用刀砍,也很斷裂,除非是用我手上的這把玄鐵匕。但這把匕首太過鋒利,我都是隨身帶着的。謝如兒,你若是沒碰過這繩子,又怎麼會知道,這繩子難割呢?”
“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有說……”